趙慎三被四個人左右攙扶着,就連話筒都是被一個警察接過去替他舉着放在嘴邊,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趙縣長創造奇蹟了。【看小說上】
“父老鄉親們,請冷靜一下聽我說幾句話好嗎?我是副縣長趙慎三!”終於,趙慎三勉強自己提了提氣,中氣十足的根本不像一個站都站不穩的病人般高聲叫道,那聲音被擴音效果很好的話筒擴大成滿院子都能聽了。
趙慎三的聲音傳進去之後,樓裡面的羣衆們可能也聽剛進來的鄰居們說起了樓下的情況,裡面的鬧騰聲慢慢低了下來,每一扇沒了玻璃的窗口都出現了無數張人臉,當看到樓下的警車前面果真站着那個被警察打暈的趙縣長時,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很響的叫道:“大家都先別激動,聽聽這個趙縣長說些什麼。”那人看來的確是領頭的,接下來就一點喧鬧聲都聽不到了。
“父老鄉親們,剛剛大家可能也看到了,連我都被警察同志打暈了,這是爲什麼呢?是因爲咱們的警察同志是十分在乎咱們這個政府機關的安全穩定的,爲了保持這個穩定,就連我這個副縣長造成了混亂,也一樣會遭到懲罰的!”誰知道趙慎三接下來居然會直接把矛頭指向了公安局,對着話筒,對着滿院子的市領導、縣委縣政府工作人員以及記者們,更加對着樓上樓下的情願羣衆們,十分不合時宜的喊道。
還別說,他這麼一說,院子裡的工作人員,特別是警察們個個都滿臉的微妙神情,有些尷尬,但更多的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彷彿都在看趙慎三的笑話,心想你這個人好端端的要當這些百姓們的救世主,但是一開口就把自己人給得罪了,看你這齣戲如何唱得下去。
可是樓上的百姓們聽了這幾句話,卻颳了一陣風一般紛紛吼叫起來,但是因爲七嘴八舌的,倒也聽不清他們在叫些什麼,終於,一個弱女子清晰地聲音在三樓劉天地縣長的窗口傳了出來:“趙縣長,是我們連累您捱打了,我們相信您,請您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說也奇怪,剛剛那麼羣情激奮的亂嚷聲卻被着小女人的幾句話給徹底壓下去了,自然是因爲大家都知道這個小女人就是引發這場情願“暴動”的根本原因---被毆打致死的事主的女兒!既然她都說信任趙縣長了,別的人都是借人家父親的事情給各自謀福利,那麼人家的面子還是不能不給幾分的。
趙慎三一出馬就鎮住了局勢,樓裡面已經沒有毀壞公物的聲音了,市政法委王書記自然是對這個一直跟在黎遠航身邊的“二號”更加刮目相看了,就低聲說道:“小趙,不要有顧慮,羣衆對你的信任度是咱們最好的機會,你趕緊趁熱打鐵繼續安撫吧。我來的時候黎書記跟郝市長都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中午以前徹底平息這場混亂,現在就靠你了!”
趙慎三轉過依舊煞白的臉看着王書記,眼睛裡都是無奈跟委屈,更有着難以按捺的憤怒,但僅僅一閃就換成了一種破釜沉舟般的決然,毅然擡起頭對着大樓繼續喊道:“父老鄉親們,多謝大家對我趙慎三的信任,更加感謝你們因爲我捱打而給我的同情。其實,我捱打是應該的啊!爲什麼呢?因爲我作爲一個主管拆遷工作的領導,雖然五天前就發現賠償條件不完善,當天也已經下達了拆遷工作全面停止,等待賠償措施出臺再繼續的命令,但是怎奈利令智昏的開發商居然目無規定私自出面脅迫你們,最終造成了這樣的流血慘案,這都是我這個主管領導沒有威信,下面不信服纔會導致這種事情的發生啊,所以我這頓打必須挨!這是第一,還有第二就是我這個主管領導在發現大家來政府想給遇難的父老討個公道的時候,正要給大家一個承諾,承諾這件事一定不會糊里糊塗的罷休,如果真是開發商逼迫並毆打這位老人家致死,咱們政府自然是決不答應朗朗乾坤發生這樣的惡性事件的!更加不會讓人白死,房白拆,該是誰的責任誰必須負責,否則的話,國法何在,天理何存?”趙慎三說到這裡,樓上樓下居然響起了一片掌聲。
趙慎三喘息了一下,擡起了手往下按了按,就又安靜了下來,他卻十分沉痛的對着話筒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唉……可惜呀,我依舊是威望不夠啊!你們中的長輩鐵大叔都已經讓大家開始信任我的話,準備跟我好好談談處理事情的方法了,但是,咱們的警察同志居然就開始衝進來抓人了,而且連我也給打昏了……這,就是我第二該打的原因啊,因爲我趙慎三這個主管領導當的夠窩囊,脊樑不夠硬,身體也不夠強,被打趴下了就更該死了!”
“小趙,這些話差不多行了,再說下去怕有副作用,還是趕緊讓他們退出來吧。”市羣工部長自然明白趙慎三這樣說是想先獲得羣衆的認同感然後再收復他們的,但是卻也更明白趙慎三這樣說下去縣裡面,特別是公安局那邊是會越來越受不了的,這樣的話等事情結束後這兩方面就不好協調了,就好心的低聲勸說道。【看小說上】
趙慎三再次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說道:“唉!雖然我該捱打的原因還有很多,但歸根結底,造成今天這場混亂的主要原因就是我的骨頭不硬!那麼,我現在就讓大家明白一下我趙慎三的決心!那就是,無論如何不會姑息了殺人兇手,更加不會讓大家安身立命的根本白白的丟掉!我鄭重向大家承諾,從這一刻起,我趙慎三的骨頭硬起來了!不但硬,還要又臭又硬!臭,自然是讓那些違法亂紀的人感到臭!硬,更是讓試圖從大家的骨頭裡榨油的奸商啃不動!而我這塊在壞人眼裡又臭又硬的茅坑裡的石頭,從現在開始就會擋在各位父老鄉親跟那些壞人中間,他們想要侵害大家的利益,就必須先把我這塊臭石頭踩爛、踏碎,這才能坑害到大家,而我趙慎三不是誇口,之前是我太輕敵了沒有防備,現在我已經明白了對手的黑心狠手,也自然有我的法子去應對去防範,所以他們一時半會的就想把我這塊石頭搬開,還是絕不可能的!大家信我嗎?信我就趕緊從大樓裡撤出來,我點幾個人留下來跟我們的事故處理領導小組共同協商處理辦法,其餘的人都先散了回家吧,我趙慎三拿性命擔保---不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我天打雷劈!”
這一番充滿了匪氣的話一出口,還真是徹底觸動了那些可憐的羣衆的心,大樓裡面一片短暫的寂靜之後,就開始了緊張的商議,而此時,趙慎三已經甩開了那幾個攙扶他的人,自己穩穩的站在那裡,用一種桀驁不馴的姿態昂首站着,樓上的人看着他威風凜凜的樣子,自然更加覺得信任他也許是對的。
終於,大樓裡一陣騷動,人羣就蜂擁而出了,但是那張靈牀卻沒有擡出來,僅僅是尹柔走在人羣最前面慢慢的走到了趙慎三跟前。
一天多沒見,這個小女人彷彿整個人都縮小了一圈一樣,在白色的孝衣裡面晃晃蕩蕩,烏黑濃密的長髮凌亂的披散在背上,再加上她整張臉包括嘴脣都慘白乾澀,除了兩隻原本就非常大的杏眼只剩下了兩隻誇張的瞳孔是黑的,其餘的五官居然分不出輪廓了一般除了白還是白,雖然她在走動,雖然在陽光下她還有影子,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沒有絲毫的生氣,像極了一個幽靈!
她的臉上已經沒有淚了,失去父親的哀傷加上家裡出事的時候她居然不在家的愧疚混合成一種足以毀滅了她的打擊,讓她從昨晚被電話叫回家就開始痛不欲生的折磨一直持續到現在,整個人早就成了一具行屍走肉,要不是爲了替父親討還一個公道,她早就在看到父親遍體鱗傷的屍體時一頭撞死在牀頭了!
“趙縣長,既然您願意替我們懲兇除惡,既然您願意替我們保全安身立命的根本,那麼我跟我母親弟弟以及諸位鄉親就等着您給我們一個說法!但是,也不是我信不過您,我尹柔雖然是一介小女子,因爲讀過幾年書,卻也明白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我也知道您畢竟是一個副職,就算主管這個項目,沒有縣長的同意您也不能完全做主,要不然您也不會跟我們這些小百姓一樣捱打了!所以,我父親卻不能現在就下葬,就讓他躺在縣太爺的辦公室裡看着您如何給我們這個公道吧!只要您的處理方法我們大家都能接受,我保證不吵不鬧的把我父親擡回家的。”尹柔用一種絕望空茫的眼神看着趙慎三,聲音雖然不大卻十分清晰有力的說道。
趙慎三看着尹柔的樣子已經是心臟都疼的緊緊揪了起來,此刻聽她說的話雖然是爲了她自己人,但實質還是在幫他樹立威信並爭取更大的權利籌碼,他自然是對這個有情有意的小女人銘感五內了,更是一時之間沒有想好該怎麼樣回答。
而此時羣衆們就跟着吵吵起來,紛紛贊同尹柔的意見,畢竟人家纔是事主,昨夜到今天那個可憐的小女人一直哭的人事不省,別的人也就沒有把她當回事,更沒想到她居然一開口就有理有據,那麼大夥兒也就隱隱然把她當成大家的領袖了。
看着趙慎三馬上就要成功了卻又猶豫起來,王書記更加看看越來越高的太陽,明白離中午可是不遠了,就咬咬牙趴在趙慎三耳朵邊說道:“先含糊答應她們,讓大批人馬先散了,留下幾個代表談判!”
趙慎三卻轉臉對他低語道:“我的王書記呀,我如果答應了可就把劉縣長往死裡得罪了啊!那死人可是還在他辦公室裡,這讓他會恨死我的啊!”
王書記卻很不屑的一曬說道:“切,你這個小趙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反倒婆婆媽媽起來了?我來了自然就是主持事故處理的,難道你以爲桐縣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劉天地這個縣長還做得成嗎?茅坑裡的石頭你做的我也做的,我擋在你跟劉天地之間怎麼樣?這樣你就能放心了吧?”
趙慎三眼裡的畏難馬上變成了感激,他握住王書記的手重重搖了搖,轉過臉剛毅的看着尹柔說道:“小姑娘,我答應你了!那麼你就選幾個你信得過的人跟你一起留下來跟我們協商處理辦法吧,其餘的人留下來影響不好,如果縣政府的秩序被打亂了,上層追究下來可就誰都難逃法律制裁了,到最後弄不好就是兩敗俱傷,我給你們十分鐘時間,你們還是趕緊選代表吧!”
尹柔幽怨的看着趙慎三,而後者正用一種無比堅定地眼神看着她,那裡面明白的寫着會替她擋掉一切災難的,於是小女人就妥協了,她接過趙慎三手裡的話筒,對着羣衆哽咽着說道:“鄉親們,謝謝大家爲了我爸爸的事情出面替我們家討還公道,尹柔這裡給大家磕頭答謝了!”說着,她跪了下來鄭重的磕了三個頭,旁邊的女人們趕緊拉起了她,她就接着說道:“我們大家都是被黑心的開發商逼的活不下去了纔來懇請政府給我們一條活路的,又不是刁民,自然也不會不講理的鬧騰下去讓政府上不成班的,既然現在趙縣長擔保會給我們一個說法,那麼大家就都先回家去吧,反正我爸爸還在縣長辦公室躺着,諒來他們也不會說話不算數的!我現在想請鐵大叔,劉大叔,黃大叔,還有***大哥,***大哥留下來幫我,其餘的都先回家去吧,有消息我們會隨時跟大家商量的好不好?”
羣衆們都是三五成羣的湊在一起開始緊張的商議了,但是卻都沒有散開的意思。趙慎三明白憑尹柔一個人自然難以服衆,他眼珠子一轉,拉着市信訪局長故意神神秘秘的走到一邊,其實是走到他早就觀察出是回民首領的幾個精裝漢子身後,還故意很神秘的低聲說道:“唉,市裡真的已經把羣衆打砸政府大樓的行爲定性爲‘暴亂’了?市公安局已經下達了防暴大隊出動的命令了?超過11點就開始鎮壓?老天,這可……老兄你能不能跟上面通融一下,就說我趙慎三用性命擔保這些老百姓都是很善良的,他們的行爲也是太過氣憤了纔會失去理智的,雖然影響極壞,性質極惡劣,但也是其情可憫啊!能不能寬限一點時間呢?”
信訪局長也是個伶俐的,看趙慎三一直重重的捏他的手,就也煞有介事的嘆息着說道:“唉!趙縣長,我知道你爲了百姓們一直在委曲求全,可是我們都已經把開始鎮壓的時間從10點半給您寬限到11點了,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啊,你想想看,平頭百姓衝進政府大樓打砸搶,這性質不是暴亂是什麼?法律上明文規定凡是反黨反國家的暴亂都可以當場鎮壓的!你剛剛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甚至爲了說服他們不惜得罪整個縣領導班子,他們如果還是不識時務不明白事理的話,那也只有……趙縣長,你盡了心了也就是了!”
趙慎三沉痛的搖着頭說道:“不行,我再努努力,去勸說一下那女孩子吧,畢竟……這都是我的老百姓啊,我不忍心,也不捨得啊……”
說完,趙慎三就拉着那人走開了,而那幾個精壯漢子的神情瞬間極度的緊張恐懼起來,他們湊在一起一商量就走近了尹柔,看趙慎三正在苦口婆心的勸說,其中一個就抓過話筒喊道:“大家都聽趙縣長的吧,三分鐘之內全部撤出政府大院,在門口分小組站好,由各自的小組長一個個落實人頭,不差一個了就趕緊回家。”
這個人果真是一個領頭的,他話音剛落,人羣就迅疾的開始涌出了政府大院,幾分鐘過後,除了尹柔點的那幾個人之外,大院裡就只剩下工作人員了。
當然,剛剛喊話的那個男人正好就是尹柔點到的那個黃大叔,這人年紀不大輩分很高,也就是回民村的村長,此刻他就要跟政府正式開始談判了。
正當趙慎三大獲全勝,王書記用讚賞的目光看着他的時候,他卻猛然間直直的就朝後倒了下去,尹柔一聲驚呼:“哎呀趙大……趙縣長您怎麼了?”
王書記趕緊蹲下來搖晃着他,一邊衝身邊人說道:“小趙一定是剛剛提着氣疏導百姓們,現在看成功了一口氣鬆下來就撐不住了!唉!也真是難爲他了,還是送醫院吧……”
劉天地此刻也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湊到了跟前,滿臉彆扭的說道:“王書記,現在百姓就認趙縣長,他要是去了醫院這裡怎麼談判呀?我的辦公室裡還放着死……呃……那個的,現在該怎麼辦啊?還是別讓他去醫院了,讓醫生過來給打一針吧!”
王書記冷着臉說道:“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您劉縣長不是神通廣大嗎?都趕上玉皇大帝了,您手下那些個羅漢啊,金剛啊不是都威風凜凜嗎?現在不用啥時候用啊?小趙爲什麼會這樣?還不是被你們給打得了?這會子想起來小趙重要了?早幹嘛去了?哼!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吧,小趙也不能把命真丟在這兒!”
劉天地縱然是一肚皮的委屈,又哪裡敢跟市政法委書記頂嘴呢?而旁邊一直小心伺候着的縣公安局長喬向東更加是被這幾句話噎的面紅耳赤,想要解釋卻明白自己手下打了趙慎三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那麼任何的解釋在這個事實面前都失去了意義,既然這樣,還不如干脆不解釋算了。
救護車再次呼嘯而至,尹柔看着趙慎三臉色煞白煞白的,恨不得撲上去痛哭一場,但是她怎麼敢當着領導的面流露出跟趙慎三的私情呢?她心思原本就狐狸般狡獪,要不然也不會剛剛用那一番話替趙慎三敲定轉角的奠定了領導者的權威了,此刻更明白一點不慎就會給趙慎三的對手留下口實,到那時可就糟了啊!
所以,這妮子就勸住了自己一方的代表,讓他們暫時不要鬧騰,眼看着趙慎三被救護車再次拉走了。
躺在病牀上的趙慎三卻很快就醒來了,他看着身邊只有王書記一個人,就愧疚的說道:“對不起王書記,又勞動的您一天不安生。”
王書記看他醒了,揮手讓護士出去了,屋裡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他就很慎重的說道:“小趙同志,今天桐縣羣衆打砸政府大樓的事情一發生,正在省城辦事的郭富朝書記就接到了你們桐縣工作人員的電話,他當時正在探望住院的鄭焰紅市長,就把這件事情直接彙報給了鄭市長,當時鄭市長就十分重視,立刻給市裡作了彙報,說明了桐縣的派系情況以及你處境的艱難,還給了我們好幾條建議,黎書記一一採納了,我這纔出面來給你當後盾的呢!呵呵!”
王書記不說這幾句話時,趙慎三看起來就好似已經轉危爲安了,誰知這番話一出口,這個好端端坐着的男人居然用沒有扎針的那隻手死死地抓住胸口的衣服,嘴大張着跟窒息了一般大口大口呼吸着,眼裡的淚也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奔騰而下,雖然沒有再次暈倒,但看上去卻比暈倒前更加生不如死。
“醫生快來,醫生……”王書記被嚇得趕緊跳起來就去叫醫生了,醫生來一檢查就奇怪的說道:“真奇怪,怎麼會突然間血壓升高,心跳加速了呢?難道這瓶藥物他過敏不成?”
而趙慎三卻已經緩過氣來了似的,喘息着說道:“……我……我沒事的,就是一直沒吃東西……一下子心慌了罷了,你們不用怕……”
王書記擦着汗說道:“你可嚇死我了!小趙,我看得出來你剛剛在大院裡第二次暈倒是一種策略,所以纔跟過來想聽聽你的妙計的,可是你剛纔這一下子可是貨真價實的了,弄得我連剛纔的判斷都不敢肯定了呢!”
趙慎三好似拼命壓抑住了某種讓他難受的情緒,強笑着說道:“哎呀,看來我的道行還是淺呀,居然一下子就被王書記看穿了?嗨!如果僅僅是您看穿了還不要緊,就生怕那些蛀蟲們也看穿了啊!”
“不會的!你沒看我爲了配合你把他們挖苦的體無完膚了嗎?此刻想必他們‘八大金剛’正在商討應對措施的吧?自顧尚且不暇,你的死活他們更加不會放在眼裡的,所以你安心跟我說說你的計劃吧。”王書記居然篤定地說到。
“什麼?‘八大金剛’的事情是誰告訴您的?那麼市裡的態度是怎樣的?”這一下輪到趙慎三大吃一驚了,就失聲問道。
王書記笑了笑說道:“小趙,桐縣又不是密不透風的,別說我知道了,鄭市長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呢,她在得知這樣的惡性事件發生之後,跟黎書記彙報的時候就很明確的點出了這個官場上的小集團,說你來了之後就發現了這個集團,並且已經下定決心先打進他們中間然後逐步拿下的,既然現在事態惡化,就不能再姑息養奸了,要硬下手腕一舉拿下!她建議市裡成立專案組正式調查這個事件,黎書記當即就同意了,專案組也以政法委牽頭,紀委參與正式成立了,只等羣衆這邊被你安撫住,那些個自稱金剛的牛鬼蛇神們也該一個個清醒清醒了!咦,小趙,我好端端的給你說工作,你怎麼又哭成這樣啊?”
的確,趙慎三又哭了,彷彿王書記說的句句都是硬邦邦的工作的話居然觸動了他無限的委屈一般,女人般的哭個不停,後來居然越哭越厲害,從無聲的哭泣演變成了出聲的痛哭,那哭聲裡飽含着痛楚跟懊悔,更有着深深地愧疚,一直哭的王書記目瞪口呆,他才漸漸的停止了,但很奇怪的是,停下來之後的他卻顯得十分振奮跟開心,彷彿放下了一個天大的包袱一樣,更加充滿了希望跟信心。
“王書記,其實從早上城建局長葉少良一告訴我這個事件,我就發現事態不對頭,因爲這個人正是劉縣長的八大金剛之一,他告訴我昨夜的事件時,口吻完全是偏向兇手的,而縣公安局我也是信不過的,所以我藉口刷牙走進外間,卻偷偷給我的朋友,也就是順風區公安分局的副局長方東民發了個短信,讓他帶他的人過來趕緊扣留昨夜行兇的房產商買老六,還讓他們直接凍結這個公司的所有資產賬戶,然後纔跟葉少良一起到門口開始跟百姓交涉,而正當我逐漸取得信任的時候,方局長給我發來短信說已經得手,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