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素玉此時已經將地上的碎玻璃打掃乾淨,看到楚亞軒這幅模樣,心中一疼,趕緊上前一把握住了老公的手。
“亞軒,你不要這樣,既然是老二找來的,那他應該沒有惡意。”
略略一頓,她臉上現出一絲歉疚:“其實當年因爲咱們的事,老二沒少受委屈,如果不是他,我們也根本走不到一起。”
楚亞軒伸手將劉素玉攬住,眼中帶着濃濃的內疚:“對不起,當年都是因爲我,你才……”
一隻玉手輕輕的捂住他厚厚的嘴脣,阻止他再說下去:“我一直沒有後悔過!”
清淡而堅定的話,帶着一絲強烈的感染力,楚亞軒突然間像是換了一個人。
而在電話那頭的楚風,腦袋卻是越發的大了起來,爸媽這是在搞什麼?
怎麼感覺好像在拍電影講對白一般?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裡,楚亞軒的聲音再度響起。
只是這一回,聲音中再也沒有忐忑茫然,而是非常堅定的在說着:“楚風,明天你回家來,我有事要和你談。”
楚風一愕,然後用力的點了點頭:“好的,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掛掉了電話,楚亞軒與妻子擁在一起,站在客廳的陽臺,眺望着外面,朗朗的星空。
將胸中壓抑多年的一口濁氣,猛地一下全吐了出去:“小風已經大了,的確是該告訴他了,希望他能理解當初我們的選擇。”
“一定會的!”劉素玉將楚亞軒的大手緊握,頭輕輕的依偎着,聲音淡淡,若有若無的問道:“亞軒,既然子風找到了楚風,想來他已經說通了父親,我……”
她說着,臉上的內疚更重,卻也帶着一絲深深的彷徨,似乎還有着一種難言的懼意。
楚亞軒在她背上輕輕一拍,突然笑了起來,隨着這一笑,他身上的氣勢卻是驟然間起了變化。
如果是楚風在這兒,他一定會震呆在當場。
他的父親,楚亞軒竟然是一位高手,而且便是與藍河相比,也未必就差了多少。
“素玉,小風都這樣大了,而且你二弟也出來找到了他,想來是你父親的意思吧。”這般說着,他身上氣勢一收,又恢復了以往的淡然模樣:“再說,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事放不下的。”
只是雖然這麼說,但他眼中,卻是心事重重。
在那邊,楚風也是難以入眠,他輾轉反側,想着父親的話,再回憶父母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對話,更是一片茫然。
隱約間,感覺這事情有他有着很大的關係,卻又摸不清頭緒,腦子裡,亂嘈嘈一團,根本理不清。
再想起父親讓他明天回去的話,頓時再也隱忍不住,留下了一條紙條,便上了瑞虎,徑直往家的方向奔去。
……
明亮的車燈,破開了濃濃的夜色,照出了一條通往家的路。
黑夜裡,出了市區,車輛變得很少。
距離家,要有好幾百裡的路程,楚風歸心似箭,而高速路寬又無人,所以車速直接就提到了極速。
如一道亮光,像一條黑夜的精靈,射向了前方,刺入了夜幕。
“呼呼”的風聲,連帶着兩邊快速向後倒去的路燈,急速的刺激感,卻一點也沒有緩解楚風心中的焦急。
他只想一步到家,甚至在心裡升起一種幻想,爲什麼孫悟空不把他那個筋斗雲扔到廢品站中,那樣的話……
如飛的速度,幾百裡的路程,雖然不是彈指間可到,但纔不過半個小時,就已經跑了半程。
瑞虎如風似電,自一輛銀灰色的蘭博基尼旁直接穿過。
“姐,剛剛過去的那是……”遲疑的話,從一個長相俊美的女孩口吐出。
在她旁邊,駕駛位置上,是一個與她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孩,如果不是二人穿的衣服不同,真分不出誰是誰。
坐在駕駛位上的是姐姐,名叫陳中玉,她與坐在副駕駛上的陳中怡是雙胞胎,可是二人的氣質,卻完全不同。
妹妹顯得十分活潑調皮,而姐姐卻深沉成熟了許多。
“一輛車。”陳中玉眼眸一冷,定定的注視着前方,腳下猛力的一踩油門,她開着的是一輛銀灰色的蘭博基尼敞篷跑車。
在油門的猛踏之下,跑車發出一聲轟鳴,如箭頭一般,就射向了前方。
在追出了十餘里路之後,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沒有摸到,陳中玉狠狠的在方向盤上砸了一把,眼眸中露出了一抹懊惱之色。
坐在她一旁的陳中怡,卻是嘻嘻笑了起來,聲音中,明顯還夾雜着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呵呵,真想不到,居然有人開車能超過姐姐,真是奇蹟啊!”
陳中玉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猛地一個剎車,將坐在副駕駛上,繫着安全帶的妹妹身體整個往前一帶,嚇得那張小臉,都變了顏色。
這才滿意的一笑,嘴角一挑,挑出一個秀美的弧度,重新加速,駛向前方。
而妹妹則是氣惱的哼了一聲,怒視着陳中玉:“你,你這是報復我,有本事,你去找到那個人,贏了人家,與我置什麼氣啊!”
聽到陳中怡的話,陳中玉眸子一動,看向前方的暗夜,似乎要穿透夜空,看到楚風。
她有着自己的傲氣,她就是那個力壓任志遠一頭,拿下平原第一的人。
而且當時她領先的成績,可不是一點半點,而是很多,便是在職業車手中,也算是驕驕者。
想到這兒,陳中玉握着方向盤的手,不由得更緊了緊。
……
一路狂奔,楚風終於趕到了家。
他的家,就在齊魯市郊區,昏暗的街燈,淡淡的照着路面。
楚風的車速早在進入齊魯市以後,便減了下來,與之前的風馳電掣,完全相反,用龜速形容也不爲過。
街燈將車影拉長,緩緩的駛進了回家的小巷。
一如他的心情,忐忑不安,卻又帶着一絲迫不及待的彷徨。
離家越來越近,這種複雜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那一件事,他隱約感覺得到,將是一件大到他未必準備好接受的事情。
家,終於還是在這種龜速的前行中,走到了。
門,還是那道門,只是比起走時,似乎又殘破了許多。
柔弱的燈光下,依稀還可以看到,屋頂上,那幾棵長的稀疏的瓦松,還一如從前的親切熟悉。
楚風下了車,走到了門前,抖擻着拿出了鑰匙,打開了家的門。
超強的修爲,本不應該出現這種抖擻,可是心情實在是太激盪,太忐忑,太迫切,太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