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玉衡想來,按理說,如果對方手中的殘器瓷碗真的是贓物的話,那沒有理由如此掉以輕心,這麼容易就相信自己。
爲了掙錢,把自己的自由打進去,怎麼看都不是一個划算的事情,對方沒有理由這麼去冒險。
因此,段玉衡覺得,這當中應該還是有些貓膩在的。
想明白了這些,段玉衡便開口道:“喆喆,一會你看清楚點啊!”
段玉衡這話雖然好像是在對身邊的陳喆所說,但實際上卻是在向夢璇璣說。
“靠!老大,你知道我根本不懂這些東西的,你看清楚就行了!”
陳喆聽到段玉衡的話,感到很是納悶,不知道段玉衡爲什麼會這樣說。
而段玉衡在聽到陳喆的回答之後,也沒有接話,因爲他這話本就不是說給陳喆聽的。
“這位兄弟,把你手中剩下的碎片,給我看看吧?”
段玉衡朝着那個身材魁梧的騙子說道。
那個身材魁梧的騙子,聽到段玉衡的話,很是不情願地將手中的布包打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然後道:“您趕緊看,差不多就行了,這裡人多嘈雜。”
段玉衡看到對方將布包打開的口子,面露不快地說道:“我說兄弟,你開這麼小個口子,誰看得清啊?!”
“這位小哥,不是我不願意讓你仔細看,實在這東西在我們手裡見不得光啊!剛纔那個碗底你應該已經仔細看過了,一個碗上的東西,能有什麼問題啊?!”
身材魁梧的那個騙子,聽到段玉衡的話,臉上裝出焦急地樣子,衝着段玉衡說道。
“行吧,那我就大概看看吧!”
對方手中的布包所打開的口子,也不過只夠一個人伸頭過去看的,段玉衡爲了能讓夢璇璣看清楚,於是便沒有將頭徹底伸到布包的開口處仔細往裡看,而是就站在原地,伸了伸脖子,隔着老遠往布包裡面瞅。
段玉衡這樣的動作,可是讓那兩個騙子心中高興地不得了,雖然說這兩個騙子自己並不懂什麼古玩鑑賞,但是也知道想要鑑定一樣瓷器,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隔着老遠看幾眼,要是能看出個真僞來,那就出鬼了。
所以,當這兩個騙子看到段玉衡的模樣,以爲段玉衡是因爲看過了之前的那個碗底之後,已經認定了這個瓷碗的來頭,於是才如此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不過,實際上,段玉衡雖然沒有認真去看,但是比段玉衡懂行不少的夢璇璣,卻已經伸頭仔細辨別起了布包當中的瓷碗碎片。
對於夢璇璣這種見多天下間各種珍奇異寶的戒靈來說,看一個清代官窯瓷碗的真僞,根本不需要多長的時間,也不需要上手看、應光瞧,只憑上千年積攢下來的經驗,就可以幾眼之中,分辨出真僞。
因此,在對方那個身材魁梧的騙子打開布包開始,到段玉衡伸長脖子隔着老遠往裡瞧,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夢璇璣就已經準確地分辨出了那些瓷碗碎片的真僞,開口對段玉衡說道:“主人,這個布包裡的瓷片和之前那個碗底的瓷片並不相同,雖然釉色上很接近,但是賊光明顯,燒製的時間和釉料也不完全相同,應該不是那個瓷碗上的碎片,而且我還推斷,這些瓷片應該是後仿的,主人,你被騙了。”
段玉衡聽到夢璇璣的話,心中並沒有什麼不快,反而感覺一下子豁然了,也只有說對方手中的東西是贗品,纔有可能如此大膽的給自己看,而不害怕自己會是來此“釣魚執法”的警察。
段玉衡雖然說古玩行當的很多貓膩知道的並不多,但是對於對方的行騙手段,以及相關的法律知識,他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
對方如果說真的是盜墓賊,來這裡賣贓物,那麼一旦被抓住的話,很有可能是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而如果對方手中的東西不是古董,而是仿品的話,那麼他們被抓住,最多是勞教。
而且還很有可能,不會獲罪,因爲對方手中的東西完全不是古董,或者陪葬品,只是現代仿品,現代的仿古瓷器,又可以被稱之爲是仿古藝術品,而藝術品這種東西,是根據個人喜好來的,沒有什麼標準的定價,因此,對方完全可以說自己就是賣仿古藝術品的,警察很大程度上也沒辦法。
想清楚了這些,段玉衡便也就放棄了買這些碎瓷片的念頭,雖說段玉衡現在也是有着小一百萬身家的人了,但是別說小一百萬,就算是有一千萬或者一個億身家的人,人不會說隨隨便便讓人家當傻子騙,花不小的代價,去買一堆碎片兒找快感。
“行了,兄弟,你這個瓷碗的確沒什麼問題,來給我開個價兒吧!”
段玉衡雖然明白了這些,但是心中還是清楚,此時的自己如果就這麼甩手走了,保不準對方會採取什麼過激的手段,因此便決定與對方先虛與委蛇。
“好,小哥你是個行家,這樣吧,咱們也當交個朋友,我也不問你多要,五萬塊錢怎麼樣?五萬塊,你就拿走!”
對方聽到段玉衡的話,心中也是一喜,兩個騙子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那個瘦弱的騙子開口朝段玉衡說道。
“額,五萬塊啊?!是不是高了點?”
段玉衡本就沒有打算當冤大頭,去買這些破瓷片,於是便裝作一臉爲難地說道。
對方看到段玉衡爲難的樣子,再聽到段玉衡的話,兩個騙子又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這次是由那個身材魁梧的騙子開口道:“俗話說,寶劍贈英雄,看在小哥是行家的份上,這樣吧,我們也就一咬牙,一跺腳,三萬塊,成不成?!”
段玉衡聽到對方都不跟自己磨蹭,自己一說五萬貴了,立馬就主動降了兩萬,這一下子,讓段玉衡更確定了對方騙子的身份。
不過讓段玉衡覺得好笑的是,這兩個騙子,還跟自己鄒起了俗語,說什麼寶劍贈英雄,這讓段玉衡有點哭笑不得,心中暗歎,難道自己就長得就像配贗品瓷碗的冤大頭嗎?最重要的,這贗品瓷碗還不是囫圇的,還是個碎瓷碗,這也太打擊段玉衡了。
“這個,還是有點貴了,你們二位最清楚這東西的來路,我買下來的話,也有很大風險的啊!”
段玉衡再次開口砸起了價兒,其實對方的兩個騙子不知道的是,他們別說一開始報個五萬,就是報個五百,段玉衡照樣會喊貴。
對方的兩個騙子,聽到段玉衡的話,也是一愣,沒想到這主兒竟然是如此能砸價兒,開口又是一錘,這讓兩個騙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說起來,他們這個贗品碎瓷碗的成本價格,不過是五百多塊錢,就算給段玉衡降到一萬,也照樣賺不少,但是如果從行騙的角度將,如果繼續降價,那就太不正常了。
試想一下,就算是贓物,只要是真正的古董,也有着對應的市場價格,雖說一般生坑的物件在出售的時候,比市場流通的那些傳承有序的東西,在相同年代,相同品質的情況下,要低不少,但是也不會真的就白菜價兒賣古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天底下哪兒還有盜墓賊啊?
段玉衡這一通猛砸,算是把這兩個騙子給砸到了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