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政聲是什麼人?那可是軍委總參謀部的副總參謀長啊!身居高位,手握大權,放到古代,那就是兵部侍郎級別的大員,再加上段政聲背後所代表的段家,段政聲這一句感謝,卻是讓唐局長受寵若驚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朝着段政聲趕緊擺手說道:“段參謀長,您太客氣了,小段是我朋友的朋友,俗話說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嘛,幫助自己朋友,應該的。”
“唐局長,您說得對,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這次您能來幫我,我感到很高興,也很感激,玉衡在此謝過了。”段玉衡聽到唐局長的話,趕緊站起身來,朝着段局長就鞠了一躬,然後接着說道,“不過,至於段參謀長,他未必代表得了我,您也不必跟他客氣什麼!”
段玉衡這話一出口,卻是將剛剛登上了段家這條大船,正美不勝收的唐局長,給鬧得好不尷尬起來。
不僅這位首當其衝的唐局長在段玉衡這一番話之後,尷尬了起來,就連坐在主位上的沈顧問和段政聲,也在段玉衡這一番夾槍帶棒的話中,無比尷尬。
“那個,段參謀長,我看,這裡的事情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老首長身邊離不開人,我還是先回去了!”
沈顧問可不是個笨蛋,他心中清楚,接下來的話,肯定會扯到段玉衡與段家的身上,他可不想留在這裡,找不痛快,因此,趕緊開口說道。
說完,沈顧問就不待段政聲開口挽留,站起身來,跟段玉衡和唐局長打了聲招呼,然後就要往外走!
沈顧問作爲老首長身邊的人,自然也不好怠慢,於是,衆人在沈顧問離去前,都紛紛起身相送,一直將沈顧問送到了會議室門外,衆人才再次起身,回到了會議室之中。
“那什麼,江哥,唐局長,謝謝你們了,改天等小弟抽出時間,一定另有重謝,那啥,我家裡還一攤子事兒呢,就先告辭了!”
等衆人都重新回到會議室之後,段玉衡便再次站起身來,朝着衆人說道。
“哎,小段,不急着走,你跟我說說今天的事情,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一會我也好處理啊!”
唐局長做了這麼多年市局的副局長,這點眼色自然還是有的,唐局長自然是看出了段政聲是有話想要跟段玉衡說的,於是趕緊找了個藉口開口挽留道。
段玉衡知道唐局長這麼說的目的,但人家唐局長好歹也是方江請來搭救自己的,自己也不好駁了人家唐局長和方江的面子,於是也只能重新坐回到座位上,然後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之前我和那個賀君成之間有點過節,結果他就找人將我抓進了局子,後來,在審訊的過程中,有兩名警察不小心滑倒,腦袋磕在了桌子上而已,事情就是這樣。”
段玉衡本就不想在這個時候和段政聲在一起多呆,因此,當唐局長提出詢問之後,段玉衡也就很敷衍地回答道。
不過,段玉衡的回答一出口,包括段政聲在內的三人,心中都忍不住感慨,這段玉衡真是蔫壞蔫壞的,說起話來,不留一點不利的內容,打死也不承認那兩名警察是他給打倒的。
“小段,你放心吧,這個事情我一定會給你討一個說法的!”唐局長雖然心中腹誹段玉衡的心眼多,但是表面上卻還是很客氣地回答道,然後扭頭朝着段政聲又說道,“段參謀長,您看,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唐局長這話一出口,除了段玉衡之外,方江和唐局長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段政聲的身上。
段政聲知道,唐局長這是在給自己製造與段玉衡對話的契機,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開口就說道:“玉衡啊,在來之前,你爺爺曾讓我給你帶個話,在京城,要踏實做人,老實做事!”
“哼,你回去告訴那老不死的,我段玉衡怎麼做事兒,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他也沒這個資格!”
如果說,段玉衡這輩子最恨誰,那既不是自己的父親段政聲,也不是自己那個大伯段政華,更不會是他段玉衡一家發生劇變時,還沒長大的段玉峰,而是這個活生生拆散了他們一家的主謀,爲了保住他們段家的榮華富貴,而陷段玉衡母系一家於不義的,段玉衡的這個爺爺,段仲才!
因此,段段玉衡聽到段政聲居然開口說出了段玉衡的爺爺居然還敢在他來之前,說這樣的話,也忍不住狠狠地一拍桌子,然後痛斥道。
段仲才那是什麼人?那可是當年太上身邊的重要幕僚啊,曾經在解放初期和改革開放初期,在中央可是一直擔任着重要的正國級職務,可以說,在座的衆人,沒有一個不清楚段政聲口中的這個“你爺爺”指的是誰。
因此,當段玉衡的話一出口,唐局長和方江可都是嚇了一跳,要知道,在當今的國內,就是如今中樞的那九位,也沒有一個敢這樣說段仲才的,更何況他們?
可是,如今在這京城分局的會議室裡,段玉衡就是這麼沒遮沒攔地說了,甚至還拍了桌子了!
“咳咳,那個,段參謀長,我去看看魏祖光的審查進行的怎麼樣了!”
唐局長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是真的已經不適合再留在這裡了,如果一不小心,自己捲進了段家內部的鬥爭之中,那他可就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的,因此,趕緊找了個藉口,站起身來,然後朝着段政聲說道。
說完,唐局長就趕緊起身,然後悄悄拽了拽還在發愣的方江,然後帶着方江一起離開了會議室。
在唐局長和方江都離開會議室之後,會議室裡就只剩下段政聲和段玉衡父子二人了。
段政聲此時,也就徹底收起了身上的威嚴,一臉歉意地說道:“玉衡啊,我,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和你母親,其實……”
“行了,你不用向我解釋什麼,像你這樣一個沒有責任心,爲了榮華富貴,寧願拋妻棄子,認賊作父的人,我真不想跟你多費一句話!”
段玉衡看到父親竟在自己的面前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心中也是說不出的難受,但是段玉衡還是沒有讓段政聲把話說下去,站起身來打斷了段政聲的話,然後就打算往外走。
“玉衡,你,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你爺爺啊!”
段政聲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在內心的深處是如此的憎恨他們段家,但是一邊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一邊是一個已經對當年自己所犯下的事情感到深深愧疚的老父,段政聲夾在中間,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嘗試着設法緩和二者之間的關係。
“呵呵,爺爺?你回去問問段仲才,他有資格當我的爺爺嗎?沒有!”已經走到會議室門口的段玉衡,聽到自己的父親在自己身後如此說,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又升騰了起來,轉過頭朝着段政聲說道,“告訴那個老不死的,他沒資格做我爺爺,更沒資格開口教訓我,還有,我忙完這段時間,會去段家跟這個老傢伙做個了斷的,讓他準備好速效救心丸吧!”
說完話,段玉衡便拉開了會議室的大門,頭也沒回,就這樣徑直離去了,留下了被段玉衡說得啞口無言的段政聲一個人坐在這會議室之中,滿臉的難過。
在這一瞬間,段政聲好像一下子老去了十歲一般,在這一刻他不再是那統領萬軍,英姿颯爽的將軍,而是一個被家庭和親情所傷害的體無完膚的男人,一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