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段玉衡的爺爺,只要還活着,那就依然是段家的代表,或者說是靈魂,當在一些非正式的場合時,不管段家出現的人是誰,作爲主人一方的,都會主動問候段玉衡的爺爺的。
“呵呵,勞陸老掛念,家父身體安康,最近在玉泉山休養呢!”
段玉衡爺爺的身體情況可不僅僅是他個人,或者說是段家的事兒,更是一種政治,因此,不管段玉衡他爺爺的身體是真的很不錯,還是已經病入膏肓,此時段政華都要說很好。
“嗯,那就好,那就好啊!”
陸老作爲當代最有聲望的寶玉石收藏家以及軟玉雕琢大師,偶爾也會受邀前往大內,去做客,因此,對於一些政治上的東西也有了解,此時便也就不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就算過去了。
在陸老與段政華一番寒暄之後,作爲本就是京城世家子出身的方江,自然也走了上來。
“段總理好!”
方江微微朝着段政華欠身說道。
“哦,小江啊,你也來了,最近老將軍身體可好啊?”
段政華在方江走上前來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了方江,此時聽到方江向自己打招呼,便很自然地問起了方江的爺爺。
“謝段總理掛念,我爺爺身體還算硬朗,最近在龍山公園那邊休養!”
方江朝着段政華再次頷首,然後回答道。
“嗯,那就好,抽時間請帶我向防老將軍問好!”
段政華也很是和藹地向方江表現了應有態度。
“這個,段總理請上座吧!”
陸老在段政華與方江寒暄過後,很是適時地開口說道,然後將自己身後的那張太師椅讓了出來,其用意無非就是讓段政華做到他之前所就坐的那個主位上面去。
其實說起來,拜師儀式已經算是結束了,接下來也就沒有什麼別的主題了,按理說,到了這個時候,很多人就可以告辭而去,可是如今貴爲副總理的段政華的忽然出現,使得在場衆人是怎麼也不會放過這樣一個能夠近距離與國家領導人交談的機會,自然也就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走了,因此,陸老也就只能邀請段政華坐下與大家聊天。
不過,這次卻還不待段政華開口,就只聽段玉衡說道:“師傅,段總理今天是來參加咱們的拜師儀式的,咱們儀式都結束了,段總理的心意也表達到了,不如就到這裡吧,您年事已高,不如早點休息的好!”
段玉衡的話一出口,立即讓那些前來參加觀禮的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無不感嘆,這段玉衡也太牛了吧,段政華以堂堂副總理之尊,專程跑來這裡參加你的拜師儀式,雖然人家來晚了,拜師儀式已經結束了,但是此時好歹也要讓人家坐坐吧?此時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向段政華下逐客令,那是多不給人家面子啊!
段政華好歹也是國務院副總理,前來這裡參加段玉衡的拜師儀式,雖然只是以個人身份,但是一旦傳出去,也是一件非常驚人的事情了,段玉衡此時卻將人家往外趕,這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再說了,人家段政華以副總理之尊,能夠親自來參加這次拜師儀式,顯然是給足了段玉衡面子的,中國人自古以來講究的就是禮尚往來,人家段政華給了你這麼大的面子,按理說,就算你不給足人家面子,也不能這麼把人往外趕吧?
不過,這也只是在場其他人的想法而已,對於陸老、陸睿、陳喆和方江這幾個知道內情的人而言,自然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們心中只是隱隱覺得段玉衡此時說出這樣的話,確實太讓段政華下不來臺了。
“呵呵,小段說得對,陸老您年事已高,的確應該注意休息,這樣吧,正好我下午也沒什麼事兒,就坐在這裡與大家聊聊家常,陸老您去屋裡休息就好,不用在這裡陪着我!”
按照常理來說,段玉衡話說到那個份上了,段政華應該自己找個臺階下,說幾句什麼陸老的確該注意休息,我還有公務在身云云,然後便轉身告辭,可是誰也沒想到段政華竟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竟讓人產生了一種段政華死賴着不走的感覺。
在場的衆人都不是笨人,自然也察覺出了段玉衡與這位副總理之間的關係可能有些什麼不足爲外人道的糾葛,此時如果他們在留在這裡的話,只會徒讓段副總理更下不來臺。
要知道,能來參加這次觀禮的人,可都是收藏行業中有一定名望和地位的人,收藏這個圈子本就水深,在這樣一個水深不見底的圈子裡能混出名堂的,怎麼會有笨蛋呢?
因此,雖然衆人很希望能夠多留下來一會,跟這位可能自己這輩子僅此一次,能夠如此近距離見面的副總理交談,但卻還是很識時務的紛紛開口告辭起來,因爲跟副總理聊天,那只是個面子和虛榮而已,但是如果因爲留在這裡而捲入了段玉衡與段政華之間的事情的話,那就可是真正的大問題了,俗話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誰也不希望平白無故地就扯到段家這種政壇豪門內的恩怨中,面子和裡子這麼一對比,聰明如衆人般,自然會選擇放下這所謂與總理座談的面子,保住自己的裡子。
段玉衡也沒有想到段政華會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此時看到前來參加觀禮的衆人紛紛上前與陸老和自己以及段政華告辭,心中便一下子明白了,段政華這手腕絲毫不比自己差多少,甚至猶有過之。
簡單的一句迴應,不僅沒有因爲自己被段玉衡的逐客令搞得沒面子,還潛移默化就使得在場衆人明白了箇中厲害,紛紛假託有事而告辭離去。
可以說,段政華的這一句話之中,不僅是將自己和段玉衡之間的矛盾給表現了出來,更是從側面提醒了衆人,有些事情不該他們參與,最好還是別參與,而最重要的是,段政華的話看似簡單,只是在應對段玉衡的逐客令,表現的死皮賴臉不想走而已,卻實際上很好的利用了他副總理的身份,從心理上暗示在場衆人,他留下來是因爲有話要跟段玉衡說。
副總理跟自己晚輩有矛盾,而且有話要說,那自然是不可向外人道的,凡是有點智商的人,或者識時務的人,都會自覺離去的,段政華這一招可謂是真正將自己副總理的身份,以及他與段玉衡之間是親人的關係這一點,給發揮得淋漓盡致,讓衆人無法不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