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楓揚了揚手中的鑰匙,迷人的雙脣微微劃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謝啦!”
銀髮男擺擺手,邁步走到米諾面前,鋒利的眼神在她身上來回的打量了一會,繼而扭頭看向厲南楓,一臉饒有意味的表情,“不介紹下?”
“米諾,我的……”厲南楓本想說他的女朋友,但轉念一想,他們都分手了,這麼說並不合適。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他和米諾之間的關係。
看出厲南楓的窘境,米諾隨即出聲幫他解除尷尬,“我們是同學。”
厲南楓轉過頭,愕然的看向米諾,顯然沒有想到她會用這樣疏離的字眼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
不過想想也是,他們之間除了同學關係外,還能有什麼關係。難不成讓她說仇人嗎?
銀髮男愣了愣,轉頭吃驚的看向厲南楓,看他眼中神色有些黯淡,他忽然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瞬間揚起脣角,勾勒出一抹別有意味的笑容。
“我叫安若南,南楓的朋友。”
米諾點了點頭,禮貌性的伸出了手,“你好。”
安若南銳眸微垂,看着面前白皙光滑的小手,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正想伸手去握,不料卻被厲南楓惡狠狠的拍開了。
“不就握個手嘛,有必要這麼激動嗎?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你的專屬呢。”安若南吃疼的縮回手,沒好氣的瞪了厲南楓一眼,有意無意的哼道。
聞言,米諾臉上一陣潮紅,尷尬的撇過臉。
見此,厲南楓狠狠的回瞪他一眼,沉聲提醒道:“你不是還有事嗎?還不快滾。”
“滾就滾。忘恩負義的傢伙。”安若南冷哼一聲,邁步就離開,走了幾步,他又折過身邪魅的笑了笑,對着米諾的背影喊道:“丫頭,祝你們有個難忘的夜晚。”
聽到這話,米諾臉上一陣灼熱,就像火燒一樣。
那傢伙不會以爲她和厲南楓是那種關係吧?
“若南說話向來沒正沒經的,但是沒有惡意,你不要往心裡去。”生怕米諾誤會,厲南楓連忙解釋道。
米諾點了點頭,擡眸看向安若南剛走下來的遊艇,秀眉微挑,不解的問:“你跟他借遊艇做什麼?不會是想出海吧?”
“對”厲南楓如實回道。
“大晚上的出海不安全吧。”米諾有些擔心的問道。
“放心吧,有我在。”厲南楓自信滿滿的保證。
聽到這話,米諾心裡不由覺得一陣苦澀。
曾經他也是這麼跟她說的,可是最後呢……
看她的表情,厲南楓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頓時沉默了。
他知道之前他帶給她的傷,一時間難以撫平,不過沒有關係,只要她願意,他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
“想去嗎?”厲南楓輕聲徵詢道。
“好。”
見她點頭,厲南楓彎身就將她抱起,這次米諾沒有掙扎,乖順的任他抱着上了遊艇。
第一次出海,還是晚上,米諾覺得有些稀奇,整個人趴在護欄上靜靜的盯着平靜無瀾的海面上看,好似想從中看出些什麼來。
這時,厲南楓從船
艙裡走到了甲板上,看到米諾出神的樣子,他不由關心的問:“米諾,你還好嗎?”
聽到他的聲音,米諾瞬間恍過神,這才發覺他們已經離岸上很遠很遠了。
“很好,沒事。”米諾回道。
他的船技很好,一路開過來都很平穩,讓第一次乘坐遊艇的她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不適。
聽她這麼說,厲南楓就放心了,轉身就想回船艙,但看米諾一幅失神的樣子,他覺得有些不放心,隨即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米諾側過頭,見他沒有離開,頓時低聲道:“謝謝你。”
其實她知道這麼晚他帶她出海,無非就是想幫她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冷靜一下。
見她如此的客氣,厲南楓無奈的嘆了口氣。
儘管他知道此時此刻米諾能這樣心平氣和的和他說話已經是很難得的了,但是一聽到她這麼疏離的語氣,他心裡不免有些難過。
“你怎麼打算?”想到剛剛會議室裡的情景,厲南楓不由的皺起了眉,擔心的問。
他能給她的只是一時的平靜,過了今晚該面對的她還是得面對,即使那是個兩難的選擇。
米諾搖搖頭,如實回道:“我不知道。”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完全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現在她只覺得自己腦子裡一片混亂,感覺就像要爆炸了一樣。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回去,可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你媽媽……”剛出口,厲南楓便覺得有些不妥,忙改口道:“我是說你的養母,在得知真相後,你恨她嗎?”
恨嗎?
米諾沉默了。
厲南楓也不逼她,繼續說道:“論法律,她拐帶人口,是要坐牢的;論情理,其實她也算是情有可原。而且事後她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在彌補。
莫涵老師也挺苦的,失去了愛情,又失去女兒,這樣的打擊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承受的。而最苦的其實是夜二叔,失去了一切,痛不欲生。”
“那我呢?難道我就活該承受這些嗎?他們犯下的過錯,卻要我來承擔後果,這對我來說公平嗎?”厲南楓的分析米諾不是不明白,只是她真很難接受。
對於媽媽,與其說恨,不如說難過更爲貼切。
她雖然拐帶了她,可是她含辛茹苦的養大了自己,這十幾年更是爲她付出了一切。
而今卻突然告訴她,這位爲了她任勞任怨的母親不是她親生媽媽,而是一位人販者。
她怎麼接受得了?
“公平?在我看來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若真要論,你對莫涵老師,對夜二叔又公平嗎?失去你並非他們所願,可是他們卻要揹負你的譴責。”厲南楓輕嘆口氣,輕聲道。
米諾語塞。
其實厲南楓說的她不是不懂,只是她現在處於兩難的境地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
不管她接受不接受,認或不認,對他們都會是一種傷害。
這也是她之前爲什麼始終不願意聽從夜天澤他們的建議去做DNA的原因。
見她不語,厲南楓不由輕聲道
:“我知道整件事最讓你難以接受的是你那朝夕相對十幾年的母親竟然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而是拆散你們一家的“兇手”。偏偏這十幾年她又視你如己出,所以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她,對不對?”
米諾沒想到厲南楓居然這麼瞭解她的想法,不由感到吃驚。
“米諾,其實兩難可以變成兩全的,只要你願意。”
“怎麼變?”眉頭挑了挑,米諾凝聲問道。
“不要計較誰對誰錯,用心去接受。其實多一個母親,多份寵愛,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厲南楓悠悠道。
多個母親,多份寵愛!
細細的品味着厲南楓這句話,突然間,米諾居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或許厲南楓說得對。
“我想,我明白了,也知道怎麼做了。謝謝你。”米諾難得的露出了笑意,由衷的對厲南楓表示感謝。
“你能想開了就好。”見她不再苦着一張臉,厲南楓也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咕、咕。”
這時,一道肚皮打鼓的聲音很不適時宜的響了起來。
米諾急忙的撫住肚子,尷尬的看着厲南楓,聲若細蚊的說道:“我今晚什麼都沒有吃。”
今晚整個宴會弄得她頭昏腦脹的,先是被嚴謹抹黑,接着又來這麼一樁,弄得她完全沒有時間可以吃東西,不餓纔怪。
“那你坐着,我去船艙裡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吃的。”說着,厲南楓就起身離開甲板。
片刻後,他回到了甲板上,不過手上只多了兩根釣魚杆和一包引子。
見此,米諾納悶的問道:“你這是想幹嘛?”
厲南楓一屁股坐到甲板上,邊擺弄着魚杆邊回道,“船艙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就剩下一些配料。看能不能釣些什麼東西來吃。”
米諾愣了愣,隨之提議道:“這麼麻煩,又不我們回去吧。”
“這有點困難。”厲南楓挑了挑眉,在心裡狠狠的將安若南罵了個遍。
“怎麼了?”米諾不安的問。
不會是遊艇壞了吧?
“我剛下去看了下,遊艇沒油了。我給若南發了短信,他說他現在有應酬走不開,讓我們堅持到明早。”厲南楓黑着臉說道。
死安若南,擺明就是想整他,明天看他怎麼修理他。
明早?
這麼說她要和厲南楓在遊艇上獨處一個晚上?
米諾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厲南楓,心裡說不出的亂。
在這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安若南離開那句祝他們有個難忘的夜晚是什麼意思,看來那傢伙早就預謀好了的。
“除了他,沒有別人可以幫忙了嗎?要不問下蕭祁陽和夜天澤他們?”想了想,米諾提議道。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米諾提到蕭祁陽,一股酸意瞬間竄入了厲南楓的心頭。
見他沉默不語的,米諾不由問道,“怎麼了?”
“米諾,你是不是怕我吃了你?”這時,厲南楓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擡頭看向米諾,凝聲問道。
米諾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瞬間呆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