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鬍猶豫了一下,最後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遍,表情有點爲難:“大姐,現在咱們兄妹幾個早就已經散了,就算他頂你的班,也只是有名無實的而已。”
我姥姥說道:“我就問你,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山羊鬍猶豫了起來。
我一把抓住山羊鬍的玉鐲:“姥姥,我要這個玉鐲。”
“好好好,我同意,同意還不行嗎?”山羊鬍哭笑不得的說道。
我這才鬆開了手掌。
雖然我並不知道姥姥說讓我頂她的班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我看姥姥希望讓我頂班,希望面前這個山羊鬍同意。這山羊鬍既然不同意,我當然得撒潑打滾了。
我現在一心只想讓姥姥高興。
山羊鬍答應了之後,我姥姥才鬆了口氣:“那好,你還和他們幾個有聯繫嗎?”
山羊鬍說道:“和金大哥,火四姐有聯繫。”
“水老三呢。”我姥姥問道。
“不知道。”山羊鬍說道:“自從上次分道揚鑣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老三了。”
“你們難道就不知道找找?”我姥姥生氣的瞪着山羊鬍說道。
山羊鬍有點心虛的說道:“我們也找了,只是那水老三太隱蔽了,我們根本就找不到他啊。”
我姥姥冷冷的道:“你先聯繫其他兩家吧!水老三我親自去聯繫,告訴他們,一週之後,就在這裡集合,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們說。”
山羊鬍看我姥姥那嚴肅冷峻的目光,小聲的問道:“大姐,是不是老六有信兒了?”
我姥姥點了點頭:“我昨天見到老六了,老六把下邊的事情跟我說了一下,我覺得咱們是時候聚在一塊商量商量對策了。”
“怎麼,這次很嚴重嗎?”山羊鬍問道。
“很嚴重,非常嚴重。”我姥姥說道:“要不然你以爲我還會再回來找你們?”
山羊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大姐,你放心吧!要是這次真的有什麼危險,我一定義不容辭的衝在最前頭。”
“希望如此吧。”我姥姥嘆了口氣:“記住,別忘了,一週之後,就在你這裡集合,要是他們幾個不肯來的話,你就跟他們說,到時候休怪大姐對他們不客氣了。”
說着,我姥姥扭頭就毫不猶豫的走了。
走着走着,我忽然想到了一個鬼點子,小聲的對我姥姥說道:“姥姥,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回去喝點水。”
我姥姥點了點頭:“快去快回吧。”
那山羊鬍看我又跑回來了,不由得納悶兒的問道:“小子,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說道:“我剛纔聽見你罵我姥姥了。”
“你姥姥的腿兒,我什麼時候罵你姥姥了?小屁孩邊呆着去,看見小孩兒就煩,再不走我可就動手了。”
我一臉的冷笑:“好,我這就去告訴我姥姥,就說你罵她了。”說着,我轉身就要去找我姥姥。
那山羊鬍挺害怕我姥姥的,要是我跟姥姥說了,姥姥肯定會選擇相信我,不相信山羊鬍的,到時候這山羊鬍就真的有理也說不清了。
那山羊鬍實在是沒辦法,只好極其不情
願的將玉鐲摘下來給了我,丟給我之後還狠狠的白了我一眼:“哼,臭小子,得瑟吧你就,有種你將來別求我!”
我拿着那光滑圓潤的玉鐲子,興奮的走了回去,我對這玉鐲子挺喜歡的,根本不是看上這玉鐲子本身的昂貴。我也沒準備讓姥姥知道我要了山羊鬍的玉鐲子,因爲姥姥對我家教很嚴,從來都不允許我隨便向外人要東西的。
要是姥姥知道了,肯定得訓我。
“姥姥,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啊。”我看姥姥帶我走到了汽車站,就知道姥姥肯定是要帶我出遠門。
姥姥對我說道:“去聊城。”
“聊城?”我楞了一下,要知道聊城對我來說,那絕對是現代化的豪華大都市啊,對我這個連小縣城都沒去過的農村土包子來說,去聊城簡直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我也從來沒幻想過姥姥這個農村女人會帶我去那麼大的城市,原本我還以爲我第一次去聊城,得是父母帶我去呢。沒想到姥姥這麼大一把年紀的老人,竟然也知道去聊城的路。
瞬間,姥姥在我心中的形象光輝了不少,我覺得姥姥知道的還是蠻多的,不像家裡那些老人,腦子裡邊只有油鹽醬醋茶。
在車上我心中別提多激動了。現在我姥姥有錢,而且我們馬上要去大都市,我覺得回去之後我就有不少吹牛裝逼的資本了,到時候大山他們還不得羨慕死我啊。
我越想越興奮,想着想着竟睡着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緩緩的睜開眼,迎面而來的寒冷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蟬,我睜開眼看了一眼,發現我們已經下了客車,這會兒我姥姥正艱難的揹着我往前走。
我睡的太熟了,結果下了車都不知道。
我心中一陣酸楚,我能清楚的看到姥姥鬢角的白髮,後背也駝了,姥姥就這樣,在和我的朝夕相處中,慢慢的衰老。
可是不知爲什麼,我竟感覺姥姥的步伐沒有一點的蹣跚,哪怕是揹着一個小孩兒,健步如飛,就跟一個壯漢似的。
我心中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的手無意中碰到姥姥的脖子,竟驚奇的發現,姥姥的身體是涼的。我嚇了一跳,忙縮回了手……
“醒了?”姥姥也注意到我甦醒了。
我點了點頭:“嗯,姥姥,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吧。”
“好。”姥姥把我放了下來,我執意的碰了一下姥姥的手,發現姥姥的手也是冰涼刺骨。
我的心中難受極了,對姥姥已經是死人的懷疑,愈發的增加。
可是我不敢承認,也不想承認,只是默默的在心中暗示自己,沒事兒的,沒事兒的,現在我們不是一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嗎?姥姥手上有很多錢,可以給我吃,給我穿,陪我走遍全世界。
那天的風不小,吹的我呼吸都困難,不過姥姥卻沒事兒人似的,拽着我就往前走。
一直走了十多分鐘,我們才終於來到了一個廢棄的汽車站,這個廢棄的汽車站停着一輛破破爛爛的小客車,小客車的車燈都已經破碎了,全身上下有不少補丁,都用膠布給包了起來。
我真懷疑這輛車還能不能開。
沒想
到那輛車還真啓動了,而且還緩緩行駛了一段路程。我姥姥忽然蹲下身子對我說道:“強,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攔下車。”
說完,姥姥就快速的跑了上去。
姥姥跑的很快,比我要快的多,儘管我在後面拼盡全力的追,最後還是被姥姥給甩出去老遠。
“喂,那誰家小孩兒,在這兒玩不要命了?”就在我往前走的時候,忽然一個老頭兒莫名其妙的就攔住了我,抓住我的胳膊不讓我走。
天都已經黑了,遠處只有一盞昏黃的路燈,勉強能照到這裡,不過卻讓這裡顯得越發的恐怖,這會兒被一個老頭兒給拽住,說些瘋話,我心中害怕極了,真擔心這老頭兒把我給賣到外省去。
我看了一眼那老頭兒,發現老頭兒鬍子拉碴,其中一個眼睛還是空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散發出一股臭味,猛的出現在這樣的環境中,挺詭異的。
“姥姥,姥姥。”我急了,想掙脫開老頭兒的手去追我姥姥。
沒想到那老頭兒的力氣倒是挺大,我一下根本沒掙脫開。那老頭兒訓斥了我一句:“這裡是火葬場,小孩子深更半夜的別來這地方玩。”
我這才發現,原來那燈泡下邊有一個破爛小屋,小屋旁有一塊牌子,上邊寫着:聊城火葬場,牌子後邊就是挺空曠的火葬場了。
原來這老頭兒是火葬場的看門大爺,我頓時放鬆了不少:“我要去找我姥姥,我姥姥在前邊那輛車上。”
我再望去的時候,發現那輛車早就已經不見了。我一下就急了:“都怪你,讓那輛車跑了,我找不到我姥姥了。”
那老頭兒生氣的說道:“小娃娃不要胡說八道,我們這地方哪有車呀。”
“剛纔那裡不就停着一輛嗎?”我生氣的說道。
“你說老汽車站廢墟那兒啊。”老頭兒說道:“早就沒有了,那裡已經規劃給火葬場了,現在正在進行緊急拆除裝修呢!不過今天白天那裡倒是停了一輛車,不過是運屍車,那運屍車撞死了一個人,然後車上的屍體連同司機都消失了,現在都找不到肇事者。至於那輛車,也被拖走了。”
“可是我剛纔明明看見了的。”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相信老頭的話。
老頭兒搖了搖頭:“只能說你產生幻覺了。好了,小孩子深更半夜的在這裡可不好玩,要不去門衛室吧?喝點熱水,說不定就能等到你姥姥了。”
我猶豫了一下,四處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姥姥和那輛車的蹤跡,心中又冷又怕,心想姥姥待會兒一定會回原地等我的,我真不如在原地等着。
於是我就說道:“我就在這兒等着吧。”
老頭兒說道:“那好,你在這兒等會兒吧!老頭兒我給你做個伴兒。喝杯水吧,看這孩子,這麼大的風還在外邊,嘴脣都吹裂了,喝口水滋潤滋潤。”
吃了一天的瓜子花生,的確有點口渴了,於是我接過杯子準備喝一口。
而就在杯子送到我嘴脣邊,馬上就能喝一口的時候,忽然一雙滄桑的大手猛的抓住了我的胳膊,用力一捏,我吃痛不過,杯子鬆手摔在了地上。
“你在這兒幹什麼!”耳畔傳來姥姥嚴厲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