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好哥哥

“你是誰?”趙玉龍茫然地看着赫連明秀問道。

她不認得他是誰,赫連明秀終於放心了,他臉上露出慈愛溫和的笑容說道:“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你的哥哥赫連明秀啊。”

“哥哥?”趙玉龍使勁想,她沒印象,她開始有些害怕,她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認得身邊的人,“我是誰?”她又問道。

赫連明秀笑的更有愛,“你忘了,你是我的妹妹新月,赫連新月。”他說道。

“赫連新月?”這個是她的名字嗎?趙玉龍還是沒有一點的印象。

“新月,你失憶了,很多事情不記得是正常的,不過你不要害怕,哥哥會永遠在你身邊保護你的。”赫連明秀抓着趙玉龍的手萬分誠懇地說道。

“……我怎麼會失憶?”趙玉龍思索後問道。

“你從樹上摔下來,就失憶了。”赫連明秀信口胡謅。

趙玉龍又想一下,她不記得自己爬過樹,“我怎麼會到樹上去呢?”她皺着眉頭問道。

“呃……”赫連明秀有些卡殼,但是他會推,“我也不知道你怎麼會到樹上去的,我接到消息的時候,你已經從樹上掉下來了。”這種話模糊其詞,無從考證也無從追究。

“哦!”趙玉龍失望地應一聲,什麼記憶都沒有,讓她很鬱悶。

這時候,中年婦人進來,她對着趙玉龍驚喜地說道:“郡主,您終於醒了!”

趙玉龍茫然地瞪着婦人,這個人她同樣不認識。

“新月,這是我們的乳孃夜娘,你也不認識了嗎?她可是從小看着我們長大的。除了父母,我們最親的親人就是她了。”赫連明秀說道。

“哦!”趙玉龍又無奈地應一聲,她突然好奇地問道:“哥哥,我們父母呢?”如果她見到父母總該認得。

赫連明秀神色瞬間沉痛,他滿懷悲憤說道:“我們的父母在我們很小時候,就被燕國人殺死了!”

“什麼?”趙玉龍吃驚,她的父母竟然都被人殺死了,那她和赫連明秀是孤兒了?

“爲什麼?燕國人爲什麼要殺我們的父母?”趙玉龍問道。

“我們的國家本來是西夏國,父親是西夏國皇帝,十幾年前,燕國大舉進犯我國,父親就帶兵迎敵,最後戰死疆場。我們的母親與父親感情深厚,她便爲父親殉情而亡,剩了我們兄妹兩個相依爲命。”赫連明秀娓娓道來。

“哦!”趙玉龍聽得熱淚盈眶,原來她與哥哥的身世竟是如此悲慘。

“後來我委曲求全,給燕國遞了降書順表,才保住疆土百姓的安寧。但是,卻被燕國把西夏改國爲郡,納入他們的版圖之中。都是哥哥無能,不能爲父母雙親報仇雪恨,還要對燕國卑躬屈膝、忍辱偷生,哥哥愧對父母的在天亡靈!也愧對西夏國的臣民!”赫連明秀無比愧責地說道。

看到赫連明秀愧責,趙玉龍張了張嘴巴,卻又不知道怎麼安慰他,畢竟他說的一切,她都沒有記憶,沒有體會,她突然好恨自己不記得那些切膚之痛。

於是接下來的一天,赫連明秀和夜娘輪番地給趙玉龍上課洗腦,就是要激起她對燕國的仇恨。

趙玉龍也努力吸收着赫連明秀給她灌輸的這些思想,她急於想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過去。

入夜,趙玉龍陷入惡夢之中,她彷彿置身在千軍萬馬廝殺的戰場,她茫然不知去處。

趙玉龍驀然從牀上爬起來,她穿着寢衣跑出去,她身邊是廝殺,她要找個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赫連明秀就睡在趙玉龍的隔壁,他聽到趙玉龍開門跑出去,還以爲她是要逃跑,他追出去。

赫連明秀一把抱住四處躲藏的趙玉龍,趙玉龍掙扎嘶叫着想要掙開他,赫連明秀這才發覺趙玉龍可能是在做惡夢。

“我怕!……我怕!……”趙玉龍在赫連明秀懷裡流着眼淚瑟瑟發抖。

“不怕!,新月不怕!哥哥會保護你!別怕!”赫連明秀此時像個非常稱職的哥哥一樣安慰着趙玉龍。

赫連明秀溫暖魅惑的嗓音彷彿有魔魅的力量,惡夢消退,血腥的廝殺沒有了,四周一片安靜,只剩下趙玉龍一個人站在戰場上。

趙玉龍在赫連明秀懷裡漸漸安靜下來,她最後把頭枕在赫連明秀肩上睡着,赫連明秀看着重回睡鄉的趙玉龍,他眼中起了一絲疼惜。

赫連明秀把趙玉龍抱回屋內放到牀上,趙玉龍的兩手竟然死死拽着他脖頸,不肯鬆開。

赫連明秀努力半天也是白搭,他始終無法拉下趙玉龍的胳膊。

赫連明秀放棄了掙扎,他順勢躺在趙玉龍身邊,兩個人面對面,趙玉龍溫馨的氣息撲面而來。

可能這感覺很舒服,趙玉龍不僅是禁錮着赫連明秀的脖頸,她把一條腿也舒服地搭在赫連明秀身上,睡得香甜。

望着眼前趙玉龍酣睡的嬌俏模樣,赫連明秀無奈地嘆口氣,真正做惡夢的,究竟是趙玉龍還是他?

趙玉龍香香甜甜地睡了一覺,早上,她睜開眼睛,對面是赫連明秀熟睡的容顏,她着迷地望着他,好熟悉的樣子,好熟悉地感覺!看來,他一定是她的哥哥不錯。

趙玉龍伸出手指去戳赫連明秀的鼻頭。

赫連明秀正睡着,就感覺到臉上毛毛的,他隨手一揮,“別鬧!”他說道。

赫連明秀剛說完,他就感覺到一口熱氣呼在他臉上,他驀然睜開眼睛,就看到趙玉龍的臉近在眼前,她正在嘟着小嘴調皮地往他臉上吹氣。

的確是惡夢!赫連明秀一下坐起來,但他還不能和趙玉龍翻臉,他得裝出一副無限慈愛的面孔。

“新月,別鬧,你好些了嗎?”赫連明秀問道。

“什麼?”趙玉龍一臉的懵懂無知。

“你昨夜做惡夢了,還光着腳就跑出去。”赫連明秀說道。

趙玉龍想了半天,也不記得有這樣的事,“我不記得。”她悶聲說道。

好吧,不記得,他是不是噬魂丹給她下多了?赫連明秀疑問。

結果,趙玉龍惡夢的戲碼開始天天演,她每天晚上都做惡夢,然後跑出去,然後赫連明秀把她抱回來,然後兩個人相擁而眠到天亮,然後趙玉龍對惡夢的事情一無所知。

趙玉龍一連十幾天天天如此,赫連明秀乾脆睡在趙玉龍房裡,他打算阻止她跑出去,也省得他每次爲了抓住她都要費好大力氣。

趙玉龍正要睡覺,她看到赫連明秀來到她房間裡,他脫靴上牀躺在了她身邊。

“從今天晚上開始,我陪你睡。”赫連明秀對滿臉疑惑的趙玉龍說道。

“那太好了!哥哥,新月的好哥哥!”趙玉龍一下高興了,她興奮地抱住赫連明秀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赫連明秀渾身一僵,他是自己找死來了!他正想着要不要打退堂鼓,可已經晚了,趙玉龍已經手腳並用把他桎梏起來。

赫連明秀是做對了,這一夜,趙玉龍沒有再做惡夢。

雖然趙玉龍不再做惡夢,但是她完全離不開赫連明秀了,無論赫連明秀走到哪兒,她都像條小尾巴一樣跟着他。

尤其是夜晚,趙玉龍是一定要抱着赫連明秀睡的,如果赫連明秀不讓她抱,她就不會睡覺。

赫連明秀曾經試着讓趙玉龍一個人睡,他好說歹說哄了半天,趙玉龍才勉強答應一個人睡。

但是,赫連明秀睡到半夜,他就發覺趙玉龍那邊又有動靜了,只是這次她沒往外跑。

赫連明秀就伸長耳朵聽着,看趙玉龍想做什麼?

他聽到趙玉龍進了他的房間,聽到趙玉龍到了他的牀邊。

赫連明秀凝神屏息假裝睡熟,他心裡很緊張,他突然懷疑趙玉龍也許沒有失憶,只不過是在跟他玩一個貓捉耗子的遊戲,而他,被她的假象騙了。

赫連明秀正懷疑着,他就感覺到趙玉龍上了他的牀,她躺在他的身邊,她細長柔軟的手腳像條水蛇一樣纏上他的身體,她清新如蘭的芳香氣息蘊滿他的懷抱。

終於弄清了趙玉龍的意圖,赫連明秀一下放鬆,原來她還是要抱着他睡。

赫連明秀是擺脫不了趙玉龍了,他只好接受這個現實。

於是,每天晚上,趙玉龍都會等赫連明秀“睡着”,她就偷偷溜上他的牀抱着他睡覺,然後在天將明的時候,再偷偷溜走。

趙玉龍擺脫了惡夢的困擾,她漸漸開朗起來,可以與王府的人相處融洽,她真的變成了西夏郡主赫連新月。

赫連明秀看在眼裡、喜在心頭,蕭崇光,他終於可以給他致命地一擊。

但是,赫連明秀百密而有一疏,還是發生了一件意外,讓趙玉龍記起一些事情。

七月七夕,郡王府舉辦了晚宴,赫連明秀就把趙玉龍帶到宴會上。

宴會上,歌舞伎演出歌舞,其中有人吹奏笛子。

趙玉龍一聽到笛音,她就覺得非常熟悉,卻又想不出這熟悉的記憶從何而來,她聽着聽着,想着想着,腦中彷彿略過一道閃電,她頭痛欲裂,昏倒在地。

趙玉龍昏迷之後,過去記憶的碎片在她腦中閃現,她喃喃痛苦地呼喚着蕭崇光的名字。

赫連明秀聽到趙玉龍在昏迷之中呼喚出蕭崇光的名字,他一下愕然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