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匪石接到葉安電話火急火燎地帶人趕到地方,卻還是晚了一步。葉安傷的很重,那一刀雖然是從後背刺入的,但對方用力很重,刺得很深。
流離不知道她是以怎樣一種心情看着葉安被推進急救室的,她只記得很多血,妖冶的顏色,在他的背上綻開一大朵一大朵的嫣紅花朵,奪目卻致命。流離緊緊握住手,嘴脣咬的泛白,她沒有比這一刻更痛恨紅色,刺眼刺心的紅色。
“他一定會沒事的。”方匪石看着亮起的手術燈,堅定地說。“因爲他是葉安。”
因爲他是葉安,所以,沒有他做不到的事。包括這次。
在幾個人中,方匪石認識葉安最早。他知道無依無靠沒錢沒權的葉安是怎樣一個人在美國生存下來的,知道葉家認可的他是怎樣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他見過他被十幾個人圍着打卻始終不求饒的剛毅,見過他不眠不休只爲改好一份草案的堅持。所以,他知道葉安是怎樣一個強勢而堅定的存在。
流離看着眼前這個從一開始看到渾身是血的葉安怒意滔天,卻馬上鎮定自若地處理好各項事宜,現在又如此堅定地告訴她葉安一定會沒事的人,露出了到這裡的第一個微笑。“嗯。他會沒事的。因爲他是葉安。”
葉安被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沒有了生命危險,方匪石和步非趕回公司處理事情了,醫院這兒留了幾個可靠的人看守,流離也堅持留了下來。
病房裡的大燈關了,只開了牀前小小的一盞燈。流離守在葉安牀前,看着燈光下他的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流離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顫抖着。平時那麼霸道的一個人,現在卻以這樣一種無力的姿態躺在那裡,流離再也看不下去,關上了他牀前的燈。
黑暗裡,他的臉的輪廓不是很清晰,白天裡冷峻的線條也顯得和緩了好多。流離愣愣地看着他出神,今天的事像一場夢境,他和她被人追殺,他讓她先跑,又爲了保護她受傷。一切那麼狗血俗氣,一切又那麼激烈浪漫。
不管他是出於男人本能的保護欲,還是其他什麼,只爲今天護她至此,她都對他心存感激。畢竟,從母親死後,他是第一個讓她覺得自己是被保護着的人。儘管這個人,也許會是她一生的劫難。
“葉安。”流離擡手,輕輕撫上他的眉眼。“謝謝你。”不管以後如何,我都謝謝你,給我這樣一場遇見。
(留個小懸念,預知流離如何回答,親們請看下章,捂臉,逃跑,我太壞了~)
葉安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牀前疲倦地睡着的流離。她一隻手壓在頭下,一隻手卻伸到他的枕頭邊緣。她髮絲凌亂,放在他枕畔的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觸着他的臉。清晨溫和明淨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滿滿的是柔和的味道。
側躺了一晚上,葉安的胳膊微微地僵硬,傷口很疼,但看到流離的這一刻,他竟覺得心安。一下子有了歲月靜好的感覺。他忽然覺得,哪怕時光永久地停在這一刻,他也會不覺得遺憾。
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發,她卻在他剛擡手的時候就醒了。
“你醒了?!”流離的眼裡亮晶晶的,是難得欣喜的神色。葉安微笑,本來是他想開口說的話,倒讓她搶了先。
“嗯。”葉安開口,嗓音乾澀而沙啞,“昨晚嚇到你了?”
他難得有這樣微弱而溫柔的神色,流離調皮一笑,“嗯,嚇到我了。”你看,我這樣不耐嚇,所以,以後不要嚇我。
“葉安。”流離頓了頓,認真地開口,“謝謝你。”
看到她認真的神色,葉安一怔,隨即勾起嘴角,半真半假地點頭,應道“嗯。真要謝的話,就以身相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