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吃人

天剛亮,蕭旺叫醒丫頭,收拾了一下便出發了。

走了大約有一個月的時間,路上的見聞讓蕭旺有些驚疑。按說向東南方向走,應當越來越繁華纔是,但實際情況卻是漸漸的更加荒涼。

隨着步伐的前進,所見所聞甚至有些駭人。

蕭旺一路走來,本來沒有行人的路上,有了些面黃肌瘦的難民向着反方向逃去,且漸行難民漸多。當這些人看到丫頭和馬的時候,眼中都閃過一絲貪婪。若不是蕭旺馬前懸一把刀柄油亮的雙手刀,恐怕這些眼冒綠光的人已然像惡狼一樣的撲過來了。

丫頭坐在馬上開始有些害怕了,全身都在瑟瑟發抖。蕭旺感覺到了丫頭的情緒,伸出右手扶過刀譚,左手單手拉起繮繩並環抱丫頭。蕭旺感覺到那兩隻小手緊緊的的抓着自己的左手,甚至讓自己的左手都有那麼一點點的疼痛感。

當蕭旺和丫頭身邊的貪婪目光漸漸變成了很多道的時候,終於那麼幾頭“惡狼”按捺不住衝了上來。蕭旺畢竟是在沙場死過一回的人,手起刀落瞬間便將那幾道身影斬於馬下,這才震懾住了那些心生覬覦甚至已喪失理智的人。當鮮血從刀尖“滴答,滴答”的滴下,當蕭旺丫頭二人和座下馬匹都被猩紅色的粘稠液體沾上時,前方的路終於又通暢了。

兩人騎在馬上繼續向前走,前方的土地有些龜裂,溝渠已然乾涸。

蕭旺很奇怪,這裡距離那條自西向東流經整個龍安國的上河並不遠,剛纔路過的一些上河分支河流也依然是有水的,可是爲何這灌溉莊稼的小溝渠卻是一點水也沒有?以至於這肥沃的田地放任荒蕪,成了如此一片赤地?

正在思索地蕭旺感覺到本來平靜下來的丫頭突然身體又有些發抖,甚至有點變冷,所以目光急忙跟隨丫頭的眼神看了過去,眼見的卻是一幕讓戰場殺人無數的蕭旺都有些頭皮發麻的場景。

遙遙的遠方有幾個手執刀斧的壯漢分工明確,有人圍着樹在宰割那一絲不掛吊在樹上的女子,也有人在地上點着火在燒烤一截皮膚白皙的肢體。樹上的女子肢體已經有些殘缺,還在流血,也還在微弱的掙扎着。離那羣壯漢不遠處還有一位瘦弱的男子跪在地上,想必此時已是驚恐萬分,痛哭流涕了吧。

蕭旺現在提馬過去救已然是來不及了,所以只能捂住丫頭的眼睛,輕聲安慰“丫頭別怕,你有哥哥在身邊呢,沒事的。”。說着,又抱丫頭更緊了些。丫頭聽到這溫柔的安慰,又感覺到了哥哥透過衣衫傳來的溫暖,丫頭的心慢慢的又平靜了下來。

蕭旺之前怎麼也不會想到吃人這種事情會發生在龍安國本朝的治下。

在龍安國的這片土地上,蕭旺知道,在過去的歷史上,凡是有吃人和大規模的屠殺幾乎都是由於外族入侵。那些生活在關外的蠻夷種族,文明十分落後,甚至有許多至今還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這些畜牲的入關對平民百姓來說,那就是一場不折不扣的災難。這些身強體壯的惡魔在前進的途中,只要是遇到活着的人,就一律宰殺吃肉,如果吃不掉,或者帶走,或者沉於河中。

據蕭旺所知,有史料記載,曾有那北狄的數十萬軍士,用騎兵和弓弩兵圍殺關內的平民,那些百姓的屍體堆積如山,有投降的、有富貴人家、還有窮苦平民,死了十餘萬。那北狄的野獸將衆人的屍體焚燒烤熟,分給士兵們吃。

還有更殘忍的,將女子妝飾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後砍頭將血洗乾淨,放在盤子上,相互傳看。

甚至是將尼姑中有姿色的,先交合**至死,然後與牛羊肉混在一起煮了吃,讓吃肉的人猜猜看都是什麼肉。

這些都是這片土地真實地上演過的血淋淋地歷史。

最近的記載是發生在數百年前,前朝戍邊將士沒有守住赤木關,那北狄大舉入侵。

他們的隊伍永遠都是缺軍糧的,所以總是抓人當食物,而且還吃出了口訣和經驗。小孩子的肉鮮嫩,一煮就連肉帶骨頭一起爛熟,所以叫“和骨爛”;年輕女人的肉味道比羊肉還鮮美,所以叫“不羨羊”;那老瘦的男人肉老,燒的久,所以叫“饒把火”。這些被吃的人統稱爲“兩腳羊”。

蕭旺一直以爲這種事情只會發生在史書裡,只會發生在野獸般的外敵入侵關內之後。然而,蕭旺卻沒有想到這一切在今天,活生生的發生在他的眼前,甚至是在本朝的治下。

蕭旺不禁的想:“我龍安國所在的這片大地,女慕貞潔,男效良才,素來是禮儀之邦,竟有如此奇恥大辱!邊關將士與那北狄浴血拼殺,卻不曾想我聖皇治下也會出這樣的事情!”想着想着,心底傳來一陣痛楚。

收拾心思,蕭旺對丫頭說:“丫頭,接下來我們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嗯!”

兩人繼續前行。“哥哥,快看!前面有人在被追殺!”

蕭旺急忙正視前方,只見有幾個手拿着菜刀大棒的壯漢在追趕一個跑的挺快的小老頭,那頭髮花白的小老頭背個藥箱朝着這個方向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義士,救我!”只聽那小老頭邊跑邊朝蕭旺的方向大喊,眼看就要跑不動了。

蕭旺雙腿猛的一夾,這棗紅馬就像離弦的箭一般飛跑了出去。就在那幾人即將追上老頭的時候,蕭旺趕了過來,橫刀立馬擋在了老人與那幾個兇漢之間。那幾個人先是一愣,然後看蕭旺只有一人,又是一樂:“哪裡來的小子,來送我們鮮肉吃!”

仗着人多勢衆,他們一點也不畏懼蕭旺,說着話就直接衝了上來。他們想着先圍住,然後再將蕭旺連人帶馬一併砍死。

與方纔幾個飢腸轆轆的難民不同,這幾個壯漢顯然是有一些戰力的。不過,這些戰力,在經歷過沙教頭這種頂級高手的特訓,又經歷過沙場生死搏殺的蕭旺面前,還是有些不夠看的。幾名壯漢只見駿馬長嘶一聲立起身來,又見一道紅光劃過眼前,再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蕭旺只是提馬轉了一圈,每人只一個照面就解決掉了。這幾個人想要吃蕭旺的心願也只能是心願了。

那小老頭看見倒在地上的屍首,終於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了一會氣,等呼吸緩下來後,立起身來便向蕭旺拜了下去。

“老人家不可!”蕭旺急下馬扶起老人,說道:“長者爲尊,舉手之勞怎敢受此大禮?真是折煞小輩了。”

“多謝義士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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