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仙凡戰

楚羽運力掙脫,不想危月燕捏得極緊,竟不顧彎顏從後面刺來的一刀,手裡祭了一條捆仙繩,向楚羽捆去。

彎顏見了大驚,到了危月燕身後,化出原形,捲起楚羽,二人爭奪不已,只把楚羽拉得渾身幾乎散架,卻聽危月燕厲聲說道:“你這小妖,最好識相點,沒你的事,就早早走開。”

卻見彎顏直直拉着不放,同時張開血盆大口,朝他頭上咬去,危月燕見了慌忙棄了捆仙繩,又拿起單月青龍戟,順勢朝她嘴裡刺去,楚羽看在一旁,心中大驚,舉起修月,奮力擋去,同時嘴裡吐出流火,目標一直是他臉上。

當下三人僵持不已,卻見地藏躲在一旁,瑟瑟發抖,忽然見了彎顏蛇身,竟不敢擡頭,彎顏心中氣惱,厲聲說道:“你快上來打他一拳,不然我以後專拿蛇咬你。”

危月燕聽了,吃驚不小,口中說道:“小和尚,你上來揀了捆仙繩,把他捆住,我必然送你一件寶物。”他竟然反客爲主,拉攏地藏,讓彎顏惱色更重,地藏聽了,半晌擡起頭來,眼睛轉個不停,見了三人怪異模樣,漸漸發現危月燕似乎不能動彈,楚羽卻被二人拉着不放,十分吃力,竟慢慢鼓足勇氣,移步到三人身邊,卻不揀捆仙繩,直一拳向危月燕面門砸去。

危月燕正自躲避楚羽口中流火,不防之下,竟被地藏一拳砸中,只覺眼冒金花,口鼻痠疼不已,彎顏看在一旁,叫道:“打得好,打得好……”地藏聽了,連連砸去,當下危月燕情勢十分不妙,既要躲避楚羽流火,又要躲避地藏拳頭,半晌再也支持不住,他終究只是一星宿,神通沒有多麼廣大,棄了楚羽二人,飛身在外,遠遠站定,一臉毒色說道:“今天算你走運,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遲早都是死罪,我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將,此次在增長天王帶領下,定要捉拿你這魔頭上天。”言罷,竟不再多說,化一道青光遠去了。

楚羽聞言,怔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來,彎顏說道:“咱們快跑吧,說不定一會他還要叫人來。”

三人一路前行,出了小城,便到了中原邊地,眼前卻是一座大山,四處荒山野嶺,山勢連綿百里不絕,本想踏空而行,想起危月燕之言,商議一陣,竟作罷了。

正行間,忽聽背後一陣呼喊,回頭一眼,卻見危月燕竟領了六人從後面追來,眨眼已到眼前,那七人都是一身鱗甲,手持各般兵器,正是北方玄武七宿,卻聽首宿鬥木獬對危月燕說道:“五弟,你今日立了大功,我玄武大神也可以威名一番了。”言罷,轉頭對楚羽說道:“你今天還跑是不跑?”

楚羽一見,心中涼了大半,危月燕一人三人還勉強可以逃跑,如今七宿包圍,恐怕插翅也難飛,口中說道:“我早想見見那神仙,也好知道究竟得罪了他什麼,不過這二人卻與此事無關,你要放了他們我就跟你走。”

鬥木獬聽了,一臉輕色說道:“憑你想見那神仙還不夠資格,天有令曰,我等見了你只需拿到增長天王前,通告一聲,便立刻誅殺,不過這二人卻沒什麼罪過,我們當然不會找他們麻煩。”

楚羽聽了,心中一陣悲憤,想起父仇未報,觀雲閣一羣可惡的老道士面目似乎正對自己冷冷毒笑,眼前卻又遭此劫難,不覺升起一股戰意,起了垂死掙扎之心,當下打定主意,回頭對彎顏二人說道:“我今天就跟他們去,你們早些走遠。”

彎顏聽了,一臉憤色,冷冷盯着七人,口中說道:“我就是不走,死也要跟着你這小鬼。”卻見地藏一臉懼色,連連後退,口中說道:“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楚羽一臉急色,他本想遣退彎顏二人,使用遁身術,看能不能脫走,不想彎顏卻不肯走,當下連使眼色,此情卻被危月燕看在眼裡,冷笑一聲,對鬥木獬說道:“大哥,我看這小姑娘一定不能放走,要放也是先抓了這小子再放,這小子會使用遁身術,我竟然不能發現,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

鬥木獬聽了,一聲招呼,楚羽見了,再也顧不了其他,忽拉起彎顏,踏雲而去,同時運盡仙力,連連招火,一路撒去,七人卻狀如未見,也不躲閃,緊緊追來。

卻見越過大山,後面竟是一方圓千里內湖,茫茫不見對岸,岸邊都是城鎮居民,楚羽邊行邊道:“你先走,我使用遁身術他們找不到我,我們到湖對岸會合。”

彎顏聽了,一臉猶豫之色,卻見七宿飛行極快,眨眼已在身後百米之地,楚羽一急,一把推下彎顏入湖,徑直轉身朝七宿迎去。

七宿見了,紛紛站定,把楚羽圍在中間,楚羽遙遙回頭,只見彎顏早化成原形,俯臥在湖內,只露出一頭,朝這邊張望不定,不由稍稍放心,忽使出遁術,隱在空中。

七宿忽然失了楚羽,各個運力察去,不想夜戰冥王這遁術乃是萬劫苦修所創,饒是七宿神仙之身,合力察下,也只能恍惚摸出大概所在,各在空中亂舞不已。

楚羽在空中閃身不已,不想他每閃一次,便帶起一陣風聲,被七宿察覺,於是不敢走遠。半晌竟被七宿鎖在一個方圓五米左右的圈子裡。彎顏在湖內看不出所以,只以爲楚羽早已逃跑,心道:“這小鬼的遁身術果然奇妙。”正要入湖游去,忽然聽見一聲慘叫,擡眼看去,卻見楚羽已現身出來,一把天日之火打在一人臉上。

原來楚羽被圍困半晌,眼見圈子越來越小,心中竟起了憋悶戾意,徑直到一人面前,忽然現身,天日火砸在他面部沒有遮攔之地,那人卻是

北四宿虛日鼠,只是楚羽仙力太淺,火不夠毒,虛日鼠只是被燒了眉毛鬍子。

楚羽一擊得手,竟慢慢心領神會夜戰冥王的用意,這遁身刺客之術意在攻敵不備,當下又隱身在空中,心中暗道:“只是這遁身術擊敵之時需要現身,我來日詳細思研一番,若能不用現身也可以擊敵,那豈不更好?”

彎顏看在眼裡,半晌又見一宿中招,心中暗道:“小鬼道行淺薄,不想遁身術卻如此精妙,我上去反而壞了他的大事。”心中稍定,只在一旁觀看不已。

卻見七宿眨眼已有兩人中招,忽聽鬥木獬狠聲說道:“這小子卑鄙之極,我們就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下去捉了那小姑娘,不信這小子不現身。”

二人聞言大驚,彎顏一陣後悔早不逃脫,慌忙沉入湖底,朝對岸游去。楚羽見了,終於脫出包圍,隱在空中,一路前行。

卻見七宿到了湖面,鬥木獬不知作了個什麼手勢,眼前景象卻讓楚羽終於見識了七宿的威力。只見七宿竟然合身爲一,化成一龐大玄龜,長有數百丈,俯臥在湖面。捲起千層浪花,直攪得天翻地覆,濤聲不絕。半晌,忽見一條大蟒竟被掀上天際,正是彎顏,楚羽見了大驚,那玄龜張開大口,朝彎顏尾部咬去。楚羽慌忙之下,現身出來。飛到半空,一團天日之火向玄龜口中射去。不想卻終是晚了半分。彎顏正被掀得頭暈腦漲,不分東西,忽覺尾部一疼,悽叫連連,使勁搖晃身子,卻絲毫不能掙脫,在半空中垂擺不定,狀態甚苦。

楚羽看在眼裡,眼見彎顏模樣。直一口怒氣攻心。先前戾意竟又復旋而來,恍然之下,卻想起了平仙訣。當下暗運仙訣,持日月在手,一臉戾色,冷冷盯着那玄龜,但見怒濤洶涌,龜蛇爭鬥,這少年站在天際,伴隨着風聲滔浪,直如魔神一般。

半晌忽聽他一聲金剛之音,響徹雲邊,“平仙訣—”三字從他口中吐出,只震得地動山搖,日月失色。只見一團如日天火穿破風聲浪花,直直向那玄龜砸去。七宿竟然識得平仙訣,見狀一臉驚恐之色,早早棄了彎顏,扎頭向湖內深處游去。

平仙訣何等威力,楚羽第一次有意而發,只見那天火愈來愈大,穿越湖面,竟不熄滅,反而砸出一個巨大的旋渦,但見湖面頓時如山崩海嘯,千層排山浪柱沖天而起,耳旁到處是轟鳴之音,似是九雷下凡,那玄龜早早被卷出水面,在空中翻騰不已,半晌分別化了七宿,口中大喊:“平仙訣,快跑。”眨眼便消失在天際,楚羽戾意更盛,正想追趕,不想心口忽然一痛,渾身竟沒了一點力氣,直直掉下雲頭,朝湖面落去。

彎顏見了,早一口接住,忍着巨痛沉入湖底,頓時眼前一片黑暗,恍然之中,忽聽水下一聲厲喝:“何方妖孽,竟敢到此作亂。”

楚羽心中一驚,勉強運力一看,卻見是兩個和尚模樣的人正在不遠處遙遙站定,不由心中一片驚疑,這水裡面怎麼會有和尚?

卻聽彎顏說道:“奇怪,那地方好像沒有水,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那兩個和尚遲遲不見二人答話,一聲招呼,一前一後向二人游來,其中一人說道:“你這妖孽,竟敢到此作亂,且吃我一劍。”言罷,手持一口精鋼寶劍,向彎顏刺來。 ωwш▪ttКan▪C〇

楚羽正想解釋,不想心口一痛,竟一句話也說不上來,恍然之中,只見彎顏奮力正和兩個和尚搏鬥。那兩個和尚法力淺薄,饒是彎顏腿上有傷,也漸漸落於下風,不由放下心來。

片刻之間,那兩個和尚眼見再也支持不住,被彎顏先後刺傷在劍下,對視一眼,掉頭便跑了。

彎顏拉着楚羽,一臉關懷之色說道:“我們去那個地方暫時躲避一下。”

楚羽點頭稱是,二人遙遙跟在兩個和尚後面,正行間,忽然感到渾身一鬆,卻是四周突然都沒有水了,眼前處一片金黃之光,不由心中暗暗稱疑。

卻見那兩個和尚轉身一行,倏的便不見了,二人走近一看,只見那金黃處卻是一座寶殿,佔地之廣,令人瞠目結舌。側方正寫着“阿林寺”三個大字。

楚羽見了,心中一片恍然,原來這就是海底城。只見那大殿處在水底邊緣之地,上下四周都是一片水影,情形甚是怪異。想起了了之言,也不知這裡的和尚對自己究竟什麼態度,正疑慮間,忽然聽到肚子“咕咕—”聲叫,彎顏見了,嗔色說道:“你這小鬼,在酒樓裡只顧喝酒,也不吃飽。”言罷似乎想起什麼,嘆氣說道:“我記得剛見你時,你也是這般模樣,還是我在山裡捉了兩隻肉雞,一頓火烤,拿給你的。”

楚羽聽了,怔怔出神,似乎又想起山洞之景,卻聽彎顏說道:“我們從這大殿後面進去,看能不能找些吃的。”

二人當下折身而行,走了好長時間,終於饒到殿後,只見一排低牆足有百米之長,豎在眼前。彎顏隔牆聽了半晌,確信無人,便拉了楚羽,越牆而過。

眼前似乎是一個後院,四周都是屋舍,堆滿了乾柴。二人隨便找了一間房子,推門而進,不想那房內也堆滿了乾柴。彎顏見了喜道:“這阿林寺的竈堂一定就在這附近。”

當下,又去另外一間房,不想也是堆滿乾柴,連個立足的地方也沒有。只好重新去找,卻都是一樣。最後終於在一間房內找到落腳之地,雖然也堆有乾柴,卻分明是一間住宿之地。

二人坐定半晌。彎顏說道:“你就這裡,哪也別去,我去給你找些吃的。”楚羽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吧,這地方太大,我怕你找不回來。”

彎顏說道:“你脫力甚重,還是早點修養吧。”當下正要起身,卻聽外面突然一陣腳步之音,慌忙拉了楚羽躲入乾柴叢裡。

卻見推門而進的是一個胖大和尚,年紀在五十左右。那和尚一臉癡呆之像,渾身髒兮不堪,楚羽見了不由想起地藏,也不知他現在怎麼樣。卻聽那和尚嘴裡嘟囔說道:“師兄讓我站左邊,我偏站右邊,就是和他開個玩笑,他幹嘛生那麼大的氣。”言罷,竟坐到牀上,大哭起來。

楚羽見了心道:“原來這卻是個名副其實的瘋和尚。”卻見彎顏正在自己懷裡,一臉羞意,吐氣如蘭,不由心神旌搖,半晌也不知該想些什麼。

正出神間,忽然見那和尚下了牀,徑直朝自己走來。心中一驚暗道:“莫非他發現了我?”眨眼和尚已到了柴叢旁,順手拿起一跟柴棍,頓時眼前景象卻讓二人吃驚不已。

只見那和尚口中嘟囔道:“師兄生氣了,以後再不理我了,我還是吃我的柴火好。”言罷,竟不作勢,把乾柴拿在嘴邊,一口口吃了起來。

二人看得心驚,那和尚吃得極快,眨眼已吞掉一根柴棍,又拿起另外一根,片刻工夫,已經吃了好多,卻無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半晌竟到了二人藏身之地。

眼見已無藏身之所,那和尚拿起一根又一根,忽然瞥見了楚羽衣角,眼中閃出一絲奇光,一拉之下,楚羽毫無一點力氣,竟被拉了出來。

那和尚見了,似乎嚇了一跳,後退幾步,瞪目看着楚羽,又看了看手中的乾柴,忽然又瞥見了彎顏,也一把拉出來。更見奇怪之色,半晌說道:“到底是你們生了乾柴,還是乾柴生了你們?”

楚羽聽了,心中不明所以,思慮半晌,不由啼笑皆非。這和尚看來什麼也不懂。

忽然那和尚哈哈大笑,走上前去,一把拉了楚羽,看個不停,口中連連呵呵:“正好多一個,正好多一個,師兄再也不生我的氣了……”

二人不明所以,楚羽渾身脫力,被他拉得極痛,彎顏見了,正要撲身上來。那和尚卻反應極快,轉頭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把臉湊在彎顏跟前,低聲說道:“小姑娘,你可不行,雖然你生了他,但是女人是不能議論國家大事的。”

二人聽了,更覺這和尚滿嘴胡言亂語。卻見那和尚又轉頭看着楚羽,半晌忽然伸手拔起楚羽的頭髮。楚羽一陣刺痛,奮力掙扎,彎顏見了,惱怒在心,舉刀刺來。不想那和尚只一口氣,便把彎顏吹倒在地。

楚羽見了大驚,才知這和尚原來竟是個高手。卻聽那和尚呵呵笑個不停,半晌說道:“沒事,沒事,你生了她,我就不會傷害她……”言罷,手裡不停,繼續拔着楚羽的頭髮。楚羽心中懊惱,急思對策,忽然想起那和尚先前的話,說道:“你要再拔我的頭髮,我就站右邊,不站左邊,讓你師兄生氣。”

那和尚聽了,一臉奇色,似乎十分害怕,放下楚羽,伸手左右比個不停,半晌似乎發現端倪,哇哇大叫,哭個不聽,口中說道:“又是多一個,又是多一個……”

楚羽見了大奇,卻聽那和尚似乎轉過腦筋,一字一頓說道:“不拔了,不拔了,你就站左邊。”半晌又似乎想起什麼,口中說道:“一會你站左邊,師兄見你頭上有柴草,問你是誰,你就說是我新收的弟子,這樣那老烏龜就不會再多說什麼了。”

楚羽心道:“這瘋和尚胡言亂語,我得早早甩掉他,卻不知他說什麼站左邊右邊?”

又見那和尚沉吟半晌,搖頭晃腦想了半天說道:“我法號叫惠海,你做了我的弟子,乃是地字輩,你看你頭上的草也不讓我拔,就叫地頭草吧。”

楚羽聽了大驚,說道:“惠海不是阿林寺的方丈嗎?怎麼你也叫惠海?”

那和尚聽了,一臉奇色,喜道:“對對對,我不叫惠海,我差點忘了,我叫惠靜,你做了我的弟子,一會兒就要聽我的話,我讓你站左邊,你就不準站右邊。”

楚羽心道:“這和尚瘋瘋癲癲,只怕惠靜也另有其人。”又想起他把自己取了法號叫地頭草,不由哭笑不能,卻聽和尚又說道:“咱們早去早回,免得誤了師兄大事。”言罷,一把抄起楚羽,一路飛奔出門了。

楚羽掙脫不得,也只好由他去了,心裡對那站左站右之事暗暗好奇,卻又不知惠海等人是否還認識自己。

轉眼間,已到一座大雄寶殿,瘋和尚領了楚羽進了大殿,楚羽擡眼看去,只見殿下面分左右兩邊坐滿了和尚,上面高處右邊坐着兩個和尚,左邊坐着三個和尚,不過道行卻似乎都深了些,細目看去,左邊一人正是惠海。

惠海見了楚羽,卻似乎不認識了,對瘋和尚說道:“惠靜,我不是讓你下去嗎?你既然坐到了右邊,那也是劫數,我也不能多說什麼,不過你在這裡胡言亂語,卻是不好,你還是下去吧。”

楚羽聽了心道:“原來瘋和尚果真是惠靜,這次他倒是沒有搞錯,怪不得法力那麼深厚。”

卻聽惠靜說道:“方丈師兄,我剛收了個弟子,名字叫地頭草,你看這名字好聽不?”言罷,一把把楚羽推上前去。四周和尚聽了,都哈哈大笑,只有上面惠海等人默默不語,似是未聞。

惠靜見了又說道:“師兄,我這弟子最聽我的話,他說他要站左邊。”言罷,不等別人回話,一把把楚羽往左邊和尚羣裡推去。

楚羽見了大感好奇,心道:“原來惠靜說的是真的。”卻見惠海三人一臉喜色,似是默許,心道:“惠海總不會害我。”正要坐下,忽聽上首右邊一年老和尚說道:“方丈師兄,你不覺得這樣鹵莽嗎?”

惠海笑道:“惠悲師弟,此話怎講?”

那被稱作惠悲的和尚說道:“這人分明是一個外人,豈可由他來參與我寺內之事?”

惠海說道:“諸般法相,皆是虛妄,見相非相,則見如來,惠悲師弟,你着相了,這年輕人既然能穿越水層,來我寺門,足見與本寺有緣,說不定是我佛派他來的呢。”

那惠悲聽了並不見惱怒,一臉和氣說道:“方丈師兄言之有理,不過此事關係我阿林寺盛衰,豈可如此鹵莽結論?況且票數已定,我等應該再作商議,最好順應天意,捉拿那魔頭歸案,也不使本寺受滅頂之災。”

楚羽聞言一驚,心道:“莫非老和尚們正在商量對自己的態度?”

卻聽惠海說道:“我佛仰俯宇內,獨尊九天,不受天條教制,何來天意之說?”

惠悲聽了,終見惱色,半晌卻壓制了下去,口中說道:“莫非方丈師兄執意要陷本寺於劫難之中?”

惠海一聲佛號,合十說道:“我佛有慈悲之心,見大難而捨身,見邪魔而勸化,況且那孩子也並非邪魔,師弟莫非是想走蹺徑,拿這孩子作爲得道飛昇的基石?如此忘我佛本意,終不是正道,還望師弟明徹思悟,回頭是岸。”

惠悲聽了,仰頭大笑。一臉憤色,口中說道:“方丈師兄,你也太執着了,我神州大地千餘年來,你可曾見到有人羽化飛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你怎可白白錯過?論佛法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也明白萬般法相,皆由心定的道理,你心裡明明想成仙,卻在這裡裝什麼君子,這等口是心非,難道不犯了戒?”

惠海聞言,依然不動聲色,微笑說道:“惠悲師弟既然不論佛法,我便與你以俗理力爭,我何曾說過我不想成仙?只是須得以正道,這等以他人性命成就自己快活神仙之事,別說是我們出家人,便是俗世的人也不應該做出。”

惠悲聽了,一臉惱色,半晌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卻聽他旁邊的和尚毒笑說道:“方丈師兄如此慈悲,怎不見佛祖召喚?”

惠海知道他諷刺之意,順勢說道:“我佛見衆生苦難未盡,是以遲遲不肯招老衲,老衲卻也不急。”

惠悲聽了,知道已無迴轉餘地,一臉怒氣,甩袖出了大殿去了。

惠海嘆了口氣,兀自沉吟不語,似乎在想些雜事。楚羽見了,心道:“我原來只以爲觀雲閣有內訌,不想阿林寺也是這樣,定是投票決定對自己的態度,兩般人數本來相等,惠海等人正在商議,加了自己卻正好多了一個。”不由對惠海更生感激之心。

惠靜見了,拉起楚羽樂呵呵走到惠海跟前,說道:“方丈師兄,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地頭草立了大功,你應該獎賞他,可是他不肯剃度,你得把他剃度了。”

楚羽聞言大驚,惠海擡頭一看,神色一震,楚羽心道:“莫非這老和尚還認得我?”

半晌惠海說道:“師弟,他既然不想剃度,那便由得他去吧。”

惠靜聽了,連連稱奇,直直看着楚羽不停。此舉惹得四周和尚都朝楚羽看來,便是惠悲身旁的那個和尚也朝楚羽看來。

忽聽那和尚哈哈大笑,口中說道:“方丈師兄,我想起來了,原來這什麼地頭草就是那了葉,我數年前和你一起去觀雲閣還見過他。”

楚羽聽了心中大驚,向那和尚看去,果然有點面熟。卻聽惠海說道:“惠明師弟,原來你也看出來了,不錯,這孩子仙骨奇佳,萬里有一,你既然看出來了,卻想怎麼樣?”

惠明一臉毒色說道:“我也不想怎麼樣,只想……”他話只說了一半,意在吸引惠海等人的注意,卻趁勢一把拉了楚羽在手,捏緊楚羽脖子說道:“只想把他送到觀雲閣見仙使,成就神仙之事,你們要敢動,我就捏斷他脖子,反正仙使也說了,死活都不重要。”

果然惠海等人都不敢動,楚羽心中大驚,運力想朝他臉上吐火,不想脖子被捏得極緊,連氣也差點喘不上來。又聽惠明接着說道:“方丈師兄,你雖然對我們無情,我們卻對你有意,既然你想成仙,還想裝好人,這口黑鍋我就替你背,只等見了仙使,我給他也報上你的名字。”

楚羽聽了心道:“這惠明好深的心機,他說這話分明是誘惑惠海等人給他自己讓出路來。”

又聽他轉頭對下面一和尚說道:“地空,你去把你惠悲師叔叫回來。”

話音剛落,下首一三十左右年紀的和尚起身站出,卻見惠海神色一轉,剛想作勢,又聽惠明說道:“方丈師兄,你要敢動地空,我就捏了他脖子。”

那地空聽了,放下心來,快步出了大殿,片刻工夫便叫了惠悲回來。

惠悲見了,一臉奇色,惠明說道:“師兄,這便是那了葉,現在不容細說,咱們二人眼前之事是要出湖到觀雲閣。”

惠悲聞言大喜,飛身到惠海眼前,說道:“師弟,你在前面走,我在後面給你斷後。”

當下三人紛紛出了大殿,楚羽被惠明半拖半推頃刻就出了阿林寺,卻見惠海等人一直跟在身後,卻不敢靠近。

到了水層,二人立刻靠在一起,頃刻就到了水面,惠海等人依然跟在身後,惠明見了,一臉厲色說道:“方丈師兄,不勞你再送了,若是再前進一步,我就先捏斷他一隻手。”

惠海等人聞言,紛紛住步不前。惠明一臉得色說道:“方丈師兄放心就是,來日到了天界你還得感謝我。”言罷不再多說,拉起楚羽和惠悲一起上了雲頭。

楚羽被困不得,心中暗暗焦急,腦海裡急思對策,行了一陣,眼下正是一處城鎮,楚羽突然開口說道:“你們都是出家人,我此刻身受重傷,也跑不了那去,只是我勞累了一天,肚子餓得急慌,你剛纔應該也聽到了,出家人以慈悲爲懷,便是去死也讓我做個飽鬼。”

惠明聽了,冷笑說道:“你想得挺美,我二人正事要緊,你少來胡言亂語。”

惠悲聞言,沉吟半晌說道:“師弟,我看他也跑不到哪去,那餓鬼道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咱們就把他餵飽了再去也不遲。”

惠明聽了,厲聲對楚羽說道:“就依你所言,你要耍什麼花樣,我立刻捏斷你脖子。”當下,放開手來,落下雲頭。

楚羽得了輕鬆,慌忙運力調息,他此刻不但有傷,而且腹中着實很餓,一點仙力也使不出來,只想調息一陣,再使出遁身之法。

三人頃刻到了一酒樓,惠明似乎心情十分喜悅,眼見既然下來了,就叫了一桌飯菜,有葷有素,說道:“就讓你吃個飽吧。”

楚羽聽了,心道:“左右是個死,先吃飽了肚子有了力氣再和他們鬥一番。”三人正吃間,忽見一和尚走進酒樓,口中直叫餓不停,擡眼一看,正是地藏。

楚羽正要說話,不想惠悲竟開口喊道:“徒兒,你不去北冥堪破懼念,怎麼卻到了這裡?”言罷,招手讓他過來。

地藏見了,一臉喜色,慌忙到了桌邊坐下,伸手抓起一牛蹄大撕起來,邊吃邊指着楚羽說道:“正是他把我帶出北冥,師父,他好厲害,遁起身來連神仙也找不到,你也要教教我。”敢情他還沒看出楚羽此刻成了惠悲二人囊中之物。

楚羽聞言,心中暗暗叫苦,這遁身之術是他最後的希望。不想卻被地藏點破,果見二人一臉冷笑,直直看着自己,半晌,惠明突然伸手,在楚羽丹田之處運力一按。頓時只覺說不出的怪異,渾身上下一片懶意,沒了半點力氣。

惠明冷笑說道:“鎖了你氣海,看你還怎麼遁身。”地藏聽了,一臉奇色,說道:“師叔,爲什麼要鎖他氣海?”

惠悲似乎對地藏仍然寵愛有加,聽了說道:“徒兒不要驚慌,這小子是一個大賊,我們正要捉他去見他師父。”

地藏聽了,一臉疑色,眼睛轉個不停,半晌一句話也沒說,只顧自己吃着。

飯罷,惠明抓起楚羽,正要起身,地藏說道:“師父,我好多年沒去觀雲閣了,我也要去看看。”

惠悲聽了,沉吟半晌說道:“也好,見了仙人正好讓他點化你一番。”地藏聽了,一臉喜色,張口朝楚羽連連吐舌,做着鬼臉。楚羽見了,心中一陣氣惱,暗道:“我拉這小和尚出了北冥妖魔之地,今日卻被他害死。”不由升起一股戾意,打定主意,若能生還,定要痛罵地藏一頓。

四人出了城鎮,便要踏空而行,不想地藏卻說道:“我好長時間沒來這裡了,今天好不容易來一次,回來後師父你定要再把我扔到那北冥之地,今天就讓我看看一路風景吧。”

二人聽了,思慮半晌,惠悲說道:“師弟,假若我二人真能上天,這人間風景也是最後一遭,便看個夠吧。”

惠明聽了,似乎想起就要離開人界,怔怔出神,半晌嘆口氣道:“師兄說得有理,我等看了塵間千年風塵,只覺厭煩不已,所以才做了和尚,若是明朝入了仙界,這人間風景只怕再也看不到了。”

當下四人迤儷前行,一路上,楚羽不斷嘗試運力,不想惠明手法甚是怪異,渾身半點力氣也沒了。觀雲閣距離海底城只有百餘里路遙。四人走得極快,行了半晌,已走了十餘里路,楚羽一無所得,不由漸漸灰心,只得另想他法。

半晌楚羽突然說道:“兩位師叔,你們可知道我這兩年到了哪裡?天上的神仙爲什麼要抓我?”

二人聽了,一臉奇色,問道:“你說來聽聽。”

楚羽搖頭晃腦說道:“我這兩年其實到了仙界,只因爲失手殺死一個仙人,所以才得罪了神仙,不過我殺那仙人也是奉玉帝之命,本想找他商量,誰知道商議不成,就動手了。”

二人聽了,一臉疑色,楚羽見狀心道:“如今只得胡言亂語,拖延時間。”當下接口說道:“其實你們不知道,天上的神仙之間也是有矛盾的,比如三清始祖就早對玉帝不滿。”他這話乃是看了無間冥王的一些佛門記載胡亂編造的,其實三清和玉帝究竟什麼關係他也不知道。當下又接口說道:“不過佛祖卻是站在玉帝一邊,你們抓了我,即便到了天上,佛祖和玉帝也不會饒你。”

他正想接口再編造,不想二人卻哈哈大笑,惠明一臉冷色說道:“你這小子,別再編造了,你說你奉玉帝之命,又說佛祖和玉帝站在一邊,那我問你,怎麼下來抓你的卻是增長天王?”

楚羽聞言一驚,心道:“莫非我哪裡說錯了?”惠明見了說道:“你可知道增長天王是誰?不知道吧,我來告訴你,增長天王乃是天界四大天王之一,名毗琉璃,毗琉璃乃是梵文,譯爲增長,便是指能傳令衆生,增長善根,護持佛法。他手持寶劍,爲的是保護佛法,不受侵犯。負責守護南瞻部洲。是“二十諸天”中的第五天王,能攻善守,斷惡修善,精益求精,勇猛求進。也是四天王之中南方的守護神,率領鳩盤荼、薜荔多等鬼神爲眷屬,能折伏邪惡,他分明就是佛祖座下一王,不過也聽候玉帝封遣。我對天上神仙之事瞭解不多,但說起佛門神仙,你這小子最好別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他說到這裡,神色又轉疑惑道:“不過這次神仙爲什麼要抓你我卻很想知道,況且這是我東勝神州之事,要派也應該派東天王持國天王。”

楚羽聞言,仰頭狂笑不止,心裡卻暗暗焦急,暗道:“這老和尚瞭解得這麼多,我對天上神仙也只是小時侯看過一些雜記,只知道幾個出名的,現在先狂笑一番,再想主意。”半晌停下說道:“師叔果然高明,我來問你,二十八宿是誰的將仙?”

二人見他狂笑,早心中起疑,聞言說道:“應該是玉帝座下的。”

楚羽聞言暗喜,其實他並不知道二十八宿,只是怕再說錯話故意試探,口中說道:“這不就對了,你只是看了一些記載而已,而我卻是真正到了仙界,俗話說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我說得都是實話,你且看看二十八宿是玉帝座下,增長天王是佛祖座下,如今他們連手下凡,卻不見三清派人下來,足見我所說不假,其實他們也並非要殺我,玉帝對三清不滿,派我去辦事,結果我失手把三清手下的一個小仙殺了,玉帝嘴上當然不便和三清撕破臉,其實心裡卻非常樂意。但爲了三清面子,也只好派人下來應付一番,其實卻是要拿我上天給我行賞。”

二人愈聽愈疑,半晌惠悲說道:“師弟,不要聽他胡言亂語,咱們趕事要緊。”不想惠明卻疑心甚重,楚羽見了又接口編造道:“你可知道這數千年來,爲何不見一個人羽化飛昇?”

二人大奇,就連惠悲也漸漸轉了神色,開口問道:“爲什麼?”

楚羽搖頭晃腦,心裡卻思慮不停,其實他哪裡知道。半晌胡亂編道:“這就是我剛纔所說的了,眼見道士被玉帝差封,和尚被佛祖收買,三清愈來愈見微弱,所以三清就把仙關看得極嚴,不讓下面的人再輕易上天,你知道三清是很厲害的,按等次還排在六御上面特別是開天始祖元始天尊,玉帝和佛祖也無可奈何,這就成了今日之局。”

二人聽了,愈來愈驚,半晌說道:“你口口聲聲說你到了仙界,我來問你,你這麼淺的道行,怎麼能到仙界?”

楚羽聞言心道:“終於問到點子上了。”當下說道:“這個先別說,我如果告訴你的話,你立即也能上天,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二人聞言,神色一震,問道:“什麼事?”楚羽說道:“你們不能把我送去見增長天王,只因爲我在天界極受玉帝寵愛,我那遁身之法便是玉帝教我的,不然我這麼淺的道行,怎麼玄武七宿合力都找不到我?不信你可以問地藏。”

地藏聽得正癡呆間,見惠悲二人一齊向自己看來,連連說道:“是是,正是這樣……”

楚羽又說道:“不但教了我遁身之法,還教了我平仙訣。”言罷,定定看着二人,心道:“不知這平仙訣他們聽說過沒有,能不能讓他們信服。”

卻見二人一臉驚色,說道:“你會平仙訣?此訣在我凡間早已失傳萬年,只是有一些記載罷了。”楚羽聞言大喜,口中說道:“那當然,不然我怎麼從七宿手中逃走?此事你也可以問地藏。”

只聽地藏又是一番稱是。二人問道:“那與你見不見增長天王有什麼關係?”

楚羽說道:“這還不明白了,我受玉帝寵愛,那些小仙們早對我嫉妒在心,明裡暗裡都和我過不去,我見了增長天王,他雖然不敢殺我,卻定要羞辱我一番,我卻不想受這口氣。”他說這番話其實是含沙射影罵玄淨等人。

二人聽了半晌,正疑慮時,又聽楚羽說道:“其實他們根本不會讓你們上天,只是利用你們罷了,試想三清對此事看得極重,怎麼會讓你們這麼多人上天?你們好好想想千年都無一人上天,今天哪裡會有這等好事?”

二人聞言,神色頓時一片委頓,沉吟半晌,似乎仍有懷疑,說道:“你現在使出平仙訣,讓我們看看,我們才能相信你所言不假,諒你法力淺薄,又渾身脫力,也傷不了我們。”當下,便解了楚羽氣海。

楚羽心道:“正合我意。”口中說道:“你們知道就好,這平仙訣極耗仙力,我需要調息。”當下坐定下來,卻見惠明二人互相打了個眼色,正不知何意,惠悲突然一道神力傳來,便飛身在後,同時惠明在四周佈下了一個結界,便拉了地藏退了出去。

耳聽惠悲說道:“你現在就使出來吧,我傳你神力你也不用調息,這等結界你要遁身,便永遠捆在裡面,我們也不怕你跑。”

楚羽聽了,心中暗罵二人奸猾。無奈之下,只好盡力回想平仙訣之意,半晌竟覺似乎熟練了幾分,未見作勢,持了天日,暗運仙訣,只用了當前體內的一半仙力,一團天日之火向那結界打去。

只聽一聲隆隆聲響,那結界也不知是何物,天日之火撞了上去,竟被反彈過來,在裡面折射不已。饒是楚羽用力極少,也沒用意,那結界也似乎快要承受不住,被打得凸凹不平。只見流火四竄,碰撞之音經久不息。

二人在外面看了,驚歎不已,半晌惠明解開結界說道:“果然是平仙訣,我們就信你的話,你現在告訴我們怎麼到仙界?”

楚羽早有主意,口中說道:“我也是巧遇之下,碰上一處從人間通往仙界的通道,似乎是盤古造天地之時不小心遺漏的,卻被我發現了。”

二人聽了大喜,說道:“那你便快帶我們去。”卻見惠明又轉了神色,揪住楚羽,順手又鎖了他氣海。口中陰陽怪氣說道:“不到那通道之前,便暫時委屈你了,要怨你也只能怨玉帝傳你遁身之法,來日到了天界我再向你請罪。”

楚羽見狀心中大罵,卻也早有所備,只把那剩餘的一半仙力運在心口,早早逃了出來。不過這法子他也是第一次嘗試,意圖用這半分仙力緩緩衝破氣海,再遁身逃跑。

不過這法子他聞所未聞,道家之氣,從來都是由丹田出發,從沒聽說是在心口的。楚羽情急之下,別無他法,只得開前人所未有。

當下說道:“那通道偏僻之極,非常不好尋找。”惠明二人聽了,卻沒疑色,反而說道:“那是肯定了,要是好找早都上天了,你仔細想想便是。”

楚羽聞言大喜,心道:“走得愈遠愈好,給我時間運力。”當下,故作神色,朝四周張望不已。

注2:三清是指元始天尊,靈寶天尊(又名太上道君),道德天尊(又名太上老君)。六御是指中央玉皇大帝(妻:王母娘娘,又稱爲西王母);北方北極中天紫微大帝;南方南極長生大帝,又名玉清真王,爲元始天王(即盤古)九子;東方東極青華大帝太乙救苦天尊;西方太極天皇大帝;大地之母: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祗。按仙神表所排,三清是在六御上面,《西遊記》裡面把太上老君說是玉帝手下,個人以爲並不足信,聽候玉帝差遣有可能,但實際地位是在玉帝之上。

半晌楚羽指了指東邊說道:“時間長了,我也記不清了,不過好像是那邊。”

二人聽了,一臉疑色說道:“什麼好像,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你仔細想想。”

楚羽裝作一臉苦色,心裡卻暗暗稱喜,運盡那心口的一股仙力,緩緩向丹田衝去,他此刻內丹被封,抽不出一點力氣,也不明白氣海里的情況。只得嘗試進行。同時口上說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四下裡張望不定。

半晌卻無絲毫進展,見二人不耐之色,暗道:“我要再說其他方向,只怕他們要生疑。”當下一臉肯定之色說道:“就是東邊,我當日和了了師兄是在東邊一個麗山國失散的。”

二人聽了,拉起楚羽,折身向東而行,那南邊卻正是觀雲閣,楚羽不敢前去。北邊就回到阿林寺,料定二人要生疑。只有東邊和西邊情況不明,楚羽心道東邊是日出方向,代表着奮發向上,便取了個彩頭。

四人迤儷前行,楚羽只說渾身沒有力氣,又要認路,惠明二人不得已慢了下來。行了半晌,眼見離觀雲閣愈來愈遠,楚羽漸漸放下心來。一路運力沖田。不想惠明手法也不知是什麼回事,不但沒有絲毫進展,心口反而隱隱作痛起來。

正遲疑間,卻已踏入東邊邊陲之地。原來四人從北冥過來,只是到了中原邊囊,卻改了東向。行了半晌,眼見麗山國已歷歷在望,四周都是羣山包圍,甚是偏僻,連一條道也沒有,正張望間,忽見遠處有兩人踏風而來。

楚羽看那兩人一眼,心中大驚,原來那兩人楚羽雖然不認識,但身上的盔甲卻再熟悉不過,正是兩個星宿,卻不知是哪兩個。當下暗暗着急,這真是一劫未平,一劫又來。沉吟半晌,強自鎮定下來,對惠明二人說道:“那兩人是兩個星宿,我們先躲起來,不然見了我一定要把我送到增長天王那裡。”

二人聽了,一臉猶豫之色,楚羽狠道:“要被他們捉了,你們這輩子也別想上天了。”二人聞言一震,終是舍不下那渺茫仙事,慌忙領了楚羽躲入一山丘旁邊。

卻見那二人眨眼到了四人剛纔站立之地,便不再前行,四下張望不定,其中一宿說道:“奇怪,我剛纔分明看見有人在這裡,怎麼卻不見了?”

另外一宿說道:“其中一人正像是那小子,咱們不要怠慢,四處找找,若是拿住了,青龍大神又立一功。”

楚羽聞言心道:“原來這是東(左)青龍二宿。”又想起北冥是北玄武七宿,心道:“是了,二十八宿下凡,定是在東勝神州各分地塊,東南西北各佔一方,遙遙呼應,捉拿自己。”念及此處,不由心內茫茫,慘然忖道:“莫非天下當真再也沒有我容身之地?”

卻見二宿找了半晌,便朝山丘走來,不由心內揣揣,正不知左右之時,忽聽惠明低聲對惠悲說道:“師兄,我們跟着他們反正也上不了天,不如上去把這二宿鬥倒,我看這二宿也不見得多麼厲害,我們雖然不是仙身,但早得羅漢之果,足有仙人的實力,只因那三清不讓我們上天而已。”

惠悲聽了,沉吟半晌,點頭稱是。楚羽見了,大出所料,心中狂喜不已,暗道:“這二人利令智昏,做起事來一點也不考慮了,他們咬在一起最好不過。”

卻見二宿眨眼已到眼前,惠明二人忽然現身出來,也不答話,各持一口劍向二宿刺去,同時不敢大意,早早祭起了法寶。只見惠悲取出一串晶瑩的白玉佛珠,運力一拋,當頭向二宿罩去,惠明卻取了一竿禪杖,杖頭是一個龍頭,在法力催動下,吐出團團白霧。

二宿見了,哪裡肯放在眼裡,厲聲喝道:“你這倆賊和尚,快快交出那小子,不然定讓你們有來無回。”嘴上說着,一人手裡持着大戟,一人手裡舉着雙錘,向那佛珠砸去。

那佛珠在空中旋轉不已,半晌竟似乎變大了一些,射下白色的光輝,照在二宿臉上。見二宿勢來,飛到半空之中,卻愈變愈大了。眨眼之間,光輝愈來愈盛,直刺得二宿眼睛竟不敢再去看。

二宿收起輕慢之心,一宿說道:“賊和尚好厲害,看我法寶。”言罷,竟從頭上拔下兩根骨甲,分別向惠明二人拋去。惠明見了,口中說道:“你應該就是角木蛟了吧。”那宿說道:“既然知道,還不受降?”

惠明卻不再答話,龍頭禪杖之煙愈來愈盛,向二宿慢慢籠罩過去。另外一宿見了說道:“大哥小心,這兩和尚早有謀約,兩件法寶都是想傷我們眼睛。”言罷,似乎對角木蛟低語了一番,卻見他忽然旋轉起來,帶起了陣陣狂風,直吹得濃煙四滾。又見角木蛟收回向惠明射去的龍角,合起另外一角向那佛珠追去。

惠明見了大驚說道:“你是風宿箕水豹?”箕水豹聽了說道:“不錯,我居龍尾,能招天下之風,你這法寶遇上了我便沒一點用處。”言罷哈哈大笑,似乎甚是得意。

楚羽看在眼裡,心道:“二宿一對一斗法,臭和尚們快要不行了。”忽見地藏正在一邊癡望不已,連忙說道:“地藏,你快來解開我氣海。”地藏聽了,竟沒反對,口中說道:“師父們不行了,你快上去幫忙。”言罷,只在楚羽腹間一彈,頓覺一身輕鬆。楚羽見了心道:“地藏這麼傻,還想我幫忙。”卻只在一旁調息不已,冷冷看着四人鬥法。

卻見惠海二人似乎也商量了一下,竟收了法寶,各持劍與二宿搏鬥起來。楚羽看了半晌,暗暗心驚:“老和尚們神力果然驚人,二宿分明不是對手。”念及此處,卻不理地藏,悄悄起身一路跑遠了。

不想卻被惠悲一眼瞥見了,一道神光遙遙打去,楚羽感覺風聲,低頭一躲,順勢狂奔不已。惠明見了大驚,對二宿喊道:“那小子想跑,我們快去追。”

二宿見了,紛紛停下手來,四人又聯在一起,向楚羽追去,卻是各個心懷鬼胎,不時在空中還要鬥上一番。

楚羽見了,慌忙遁身,不想法力一運,丹田無事,先前心口卻一陣劇痛。眨眼四人已追上來,忽見失去了楚羽,只在一旁站定,楚羽隱在空中,強忍着痛,不敢出聲,心裡卻一片驚疑,只覺心頭似乎被先前的一半仙力撕扯不已,卻不明白怎麼回事。

只聽角木蛟說道:“兩位大師果然厲害,小仙先前得罪了,不過兩位大師既然如此神通,放眼四海,定是阿林寺無疑了,卻不知道爲何不聽天王召譴,要與我們作對?”

惠悲聽了,一聲冷哼,卻不說話,直在四周張望不已。惠明沉吟半晌說道:“既然你們這麼說,我倒想問一問,增長天王何故出爾反爾,不讓我們上天?”

二宿聞言大驚,齊聲說道:“此話怎講?”

惠明見狀,又起了疑心,說道:“我聽那小子說道增長天王根本就不會讓我們上天,只是利用我們,卻不知道此言真否?”

二宿聽了,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半晌只聽箕水豹說道:“原來是誤會,大師不要聽信那小子所言,我等奉天命下凡捉拿此賊,其間真情也不明白。只是天帝卻說得再明白不過,凡有功者,一律入天,他君無戲言,怎麼會作弄你們?定是那小子反間我們。”

楚羽聽了,暗暗心驚,只覺心口之痛愈來愈盛,四人若再不走,就要支持不住,被逼現身。眼見惠明二人仍然一臉疑色,問個不聽,恍然之間,也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麼,只是卻似乎漸漸解釋清楚了。半晌耳聽惠明厲聲對着四周喊道:“你這小子,騙我們好苦,諒你受傷,也跑不到多遠,早些現身,我們就讓你少吃些苦頭。”

楚羽聞言,心中一片慘然,只見心窩之地竟鼓脹不已,似乎心肺就要衝破皮囊,爆裂開來。當下再也支持不住,暗道:“今日定要喪命於此。”雙腿一軟,從半空中落下。

四人見了,齊聲大笑,立時便把楚羽圍在一起。惠明一臉讒色對二宿說道:“還望大仙對增長天王說一聲,好讓我二人早得大道。”

角木蛟摸着龍鬚笑道:“大師言重了,依大師的實力,早就應該上天了,這大仙二字,以後還是大師你的。”

當下四人互相恭維不已,楚羽見了,心中更生憤意,只覺一口戾氣憋在心裡,那心口之痛似乎更盛了。

角木蛟冷冷走到楚羽面前,奚道:“快跑起來讓我看看啊,怎麼不跑了?”楚羽聞言,更生憋悶之氣,直冷冷盯着他,半晌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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