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了,咱們走吧。”孟南柯看着門口,纔看到一個車頭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弄得明月光一頭霧水。
“總編,您讓我在這等您,到底什麼事啊?”明月光趕緊跟上,她還要等季燁岑呢,怎麼能在這裡和孟南柯耗時間。
“吃飯啊,季燁岑沒告訴你?”孟南柯看着車已經開到眼前,小跑着去開車門,就差把手遞過去,扶着季樺萱下來了。
季燁岑將車停好,看着孟南柯,忍不住腹誹:好一條歷久彌新的狗腿子。
想當年這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就是孟南柯一個勁在季樺萱身後追着,這麼多年過去,依然如故。
明月光站到季燁岑身邊,看着對面的孟南柯和季樺萱一陣頭大,“咱們四個一起吃飯?”
季燁岑摟住她的肩膀,附到她耳邊輕聲說:“別怕,有我在。”
季樺萱早就看到他們湊在一起咬耳朵,拍開黏在她身邊的孟南柯,朝明月光揮揮手,“這就出發吧。小光,咱們一起坐後面。”
明月光還沒答話,孟南柯先急了,他迅速拉住季樺萱的手不讓她上車,一個大男人居然用非常委屈的語氣撒嬌:“不行,我要你坐我的車。”
在場其他三人無不抖落一身雞皮疙瘩,季樺萱纔想給孟南柯一腳,卻聽季燁岑附和道:“我和小光先走了,你們自己解決。”說完拉着明月光上車,飛快地掉頭開走了。根本沒給季樺萱考慮的機會。
孟南柯有樣學樣地抱住季樺萱的肩膀,“咱們也過過二人世界吧,這麼多天沒見,我都想你了。”
季樺萱終於踢出了一腳,看着孟南柯痛到眉毛都在抖動卻硬要裝作沒感覺的樣子,舒心地笑了。
“你倒是機智,跑得這麼快,就不怕你姐姐生氣?”明月光玩着季燁岑的手指頭,笑得很賊。
季燁岑放緩車速,突然側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很是正經地說:“要是帶着他倆,還怎麼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是誰說想我來着,嗯,不會是你吧。”
明月光被他氣笑,都快三十歲的人怎麼幾天不見就變得這麼幼稚了,不過她也沒成熟到哪裡去,哼了一聲反問道:“喂,這位先生,明明是你先說想我的好吧。”
季燁岑不承認,他的手撫上明月光的發上狠狠揉搓一通,嘴裡唸叨着:“小東西。”
明月光也不惱,任由他的手在她頭上作怪,等季燁岑自己停下來,才笑嘻嘻說道:“你說的收拾我就是這個?”
當然不是。季燁岑靠邊停車,摟過明月光,狠狠吻了上去。
季燁岑和明月光提前出發,卻比季樺萱和孟南柯晚到,箇中緣由當然不言而喻。到了飯桌上,季樺萱一直拿眼睛瞟明月光,笑得十分曖昧。
明月光被她看得臉頰通紅,卻找不到躲藏的地方,只能拽了拽季燁岑的衣角,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季燁岑摸摸她的頭髮,“季樺萱,差不多得了。”
季樺萱默默收回目光,喊來服務員點菜,卻不看菜單,一手甩給坐在身邊的孟南
柯,然後又一次開啓了盯梢模式。
季燁岑不動聲色,給孟南柯倒了茶,狀似不經意詢問道:“你倆破鏡重圓了?”
孟南柯一口水噴了出來,看看季樺萱,又看看季樺萱,最後點了點頭。
季樺萱狠狠瞪了他一眼,終於不再盯着人家小情侶看個沒完,反倒自己的頭壓得極低,彷彿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明月光早就看出來孟南柯和季樺萱關係不一般,卻沒想到竟然是這種……她驚訝地看向季燁岑,大眼睛滴溜溜轉,不知道該不該在這種時候八卦。
季燁岑可不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們,一邊喝茶一邊唸叨:“這兩個人可是咱們學校的早戀典型來着,當時鬧得人盡皆知,老師都找到了……”
“季燁岑!你是不是找打!”季樺萱拍案而起,那憤怒的模樣讓明月光擔心她真的會隔空給季燁岑一巴掌。
季燁岑向來不怕她,但也住了嘴,挑挑眉毛,那樣子好像在對明月光炫耀:看我多厲害!
明月光憋不住笑了,這樣生動的季燁岑真是少見。
孟南柯突然打開了話匣子,他點好菜,把菜單遞給服務員,看着明月光說道:“小明啊,我這裡有件和你有關的事情一直壓在我心上,說來也是我對不起你,你想不想知道?”
孟大總編對不起她?!明月光以爲自己聽錯了,直覺不是什麼好事,但是人家都把懸念提到面前了,她不接好像不太好。
“總編您別逗我了……”
孟南柯趕緊搖頭,“你還記得你的入職協議嗎?我跟你說,你們新人入職的協議都是統一樣式,根本沒有區別。你當時不還來興師問罪,說你的爲什麼和別人的不一樣麼?”
“第三十條:乙方如未能按時完成甲方規定的工作任務,甲方將於逾期當日解僱乙方,並且按合同第二十八條規定,不支付其間工資?”明月光一字不差背了出來,她怎麼可能忘記,那段時間真是不堪回首,爲了完成採訪她急的焦頭爛額,孟南柯居然還拿合同要挾她,如果不能完成採訪就要打鋪蓋走人……還不給錢……
想到這,明月光目光哀怨又兇惡,看得孟南柯有些發毛。
不過孟南柯今天就是來拆臺的,可不能拆到一半就停手。他偷偷看一眼季燁岑,這個罪魁禍首居然一直淡定喝茶,什麼反應都沒有。孟南柯心想,你就裝吧,讓你欺負我女人,這回我也讓你嚐嚐苦頭。
“我這麼成熟的人怎麼可能欺負你一個小姑娘,這個壞主意都是……”
“是我讓他做的,不關他的事。”
季燁岑堵住孟南柯的話,坦然承認。他看向明月光,神情肅然,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明月光的心狠狠顫抖一下,她以爲那只是孟南柯看她不順眼,卻沒想到是季燁岑。
季樺萱看到明月光想哭卻生生忍住的模樣,心中很是鬱悶。她不知道他們之間又有什麼過節,但顯然孟南柯的話破壞了今天的好氣氛。她本想借此感謝明月光的幫忙,可現在卻差點把人弄哭,她怒瞪
了孟南柯一眼,真想給他幾刀解解氣。
孟南柯也沒料到被人截胡,他這個壞人做的好沒成就感。但明月光眼睛都紅了,他心裡又無比愧疚。
正好服務員來上菜,季樺萱趕緊站起來指着桌上的菜說道:“哎,小光,你喜不喜歡這個?”
明月光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她怕自己一動眼淚就掉下來。只能扯出一個十分勉強的笑容,表示自己沒有意見。
季燁岑一直看着明月光,她要哭,他的心跟着揪成了一團。
伸手拂掉明月光眼睛上的霧氣,季燁岑捏捏她柔軟的小臉,低聲湊到她耳邊哄着:“別哭,等下再說。”
眼淚被季燁岑拂過的手心一一擦去,明月光不敢看他,只悶悶應了一聲。
“你們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也清楚來龍去脈。你們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也是我壓根沒想到的。不管誰對誰錯,我都希望你們好好走下去,別再搞什麼多年之後再相見的戲碼,心累。”季樺萱看季燁岑不解釋,心裡替他着急,她說的都是真心話,卻讓在場其餘三人都沉默不語。
多年之後再相見的戲碼,不正在他們身上上演麼。沒有誰心甘情願忍受多年分別,季樺萱的話,真是坦白到有點兒傷人。
敲敲桌子,季樺萱示意他們回神。她倒了杯酒,好似下了很大決心一樣,看着季燁岑說道:“今天這頓飯,一是爲了感謝我弟弟,二是爲了感謝小光……阿岑,謝謝你原諒我,我這個姐姐不稱職,你還肯認我,我真的很感激你……”季樺萱聲音嘶啞,仰頭喝掉杯裡的酒,說不出的豪邁,說不出的心酸。
季燁岑不動,只是輕聲嘆息:“姐,少喝點兒。”
季樺萱聽了這聲“姐”就覺得無比滿足,她又看向明月光,笑着朝她舉杯:“小光,謝謝你照顧阿岑,還有,謝謝你幫我……算了,先乾爲敬。”
明月光知道季樺萱沒說出口的那句話,她是想感謝她幫忙聯繫了伭硯。
孟南柯看出來了,季樺萱就是心裡不痛快,跑這買醉來了。他一把奪過酒杯,擰眉不贊同道:“不許喝了。”
季樺萱頭有些暈,她搶過酒杯,有些無賴,“你急什麼啊,我又沒感謝你,真是自作多情。”
“好好好,我是自作多情,那你別喝了成嗎?”孟南柯向來不和季樺萱口頭上爭高低,他只想拿走季樺萱的酒杯,不讓她多喝一滴酒。
“孟南柯,你有勁沒勁啊,我說你自作多情你就自作多情?真是沒骨氣!”季樺萱不知是不是醉了,口無遮攔讓孟南柯一愣。
但他很快調整了情緒,拉起季樺萱就走,“我看這頓飯吃不成了。”
季樺萱掙扎了幾下沒掙開,最後還是被孟南柯拉走了。
房間裡只剩下季燁岑和明月光,一個心知肚明,一個滿頭霧水。
季燁岑拿起外套,把明月光捂得嚴嚴實實,拉住她微微發涼的手說:“跟我去個地方。”
明月光答好,她反握住季燁岑的手,覺得去哪裡都無所謂,只要他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