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大狂的話,林焰這才明白張大狂爲了對付葉熙兒,到底動了多大的壞主意。
不止是要讓葉熙兒馬上搬離,而且還要葉熙兒馬上替死去的劉雲還清一筆高利貸,利滾利下,可想而知這筆高利貸最後的數目肯定會大大超過五千兩黃金。
張大狂這麼做,無非是要迫使葉熙兒屈服。
可讓林焰不明白的是,張大狂想讓葉熙兒屈服,想得到葉熙兒,幹嘛還帶着一個如狼似虎的老婆來?難道就不怕老婆翻臉?
或者說,張大狂的這個老婆,難道是一朵奇葩,能夠容忍丈夫找其他女人?
林焰砸吧着嘴,覺得這種可能性太小了,因爲看這個女人想要掌控一切的架勢,張大狂分明就是一個妻管嚴,不可能大着膽子,帶着老婆來搶葉熙兒。
“說不定真正要對付葉熙兒的,並不是張大狂,而是張大狂身後的人。”
林焰馬上作出了判斷。
索性,林焰決定繼續在一旁觀看這對夫妻的動靜。
至於錢的事情,張大狂不可能爲難住葉熙兒。
果然,葉熙兒聽到張大狂的話後,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表情十分平靜地接過了契約,看了一下,又交給了劉母。
劉雲,的確是劉母的侄子,雖然劉家破敗後,劉雲分出去住了,但和劉母還是保持着密切的聯繫。
劉雲父母雙亡,平日遊手好閒,不務正業,賭博嫖娼是常有的事情,劉母苦口婆心勸過無數次後,劉雲依舊我行我素,就在幾天前,不知道什麼原因,劉雲被發現死在了妓院外面的一條臭水溝中。
而劉雲死後,死因還沒有查清楚,可麻煩就跟着來了,看契約上的情況,簽名一欄上的確是劉雲的字跡,也就是說,劉雲真的欠了利通錢莊的高利貸。
而利通錢莊,正是張大狂開設的地下黑錢莊。
可葉熙兒和劉母都沒有想到的是,劉雲會在第二還債人一欄上寫下劉母的名字,這樣一來,劉雲死後,這筆高利貸自然落到了劉母的頭上。
劉母看清楚了契約上的內容,情不自禁地喟嘆道:“雲兒啊,嬸嬸都勸過你這麼多次,讓你踏踏實實做人做事,你爲什麼不聽呢,到頭來反而送了性命啊。”
劉母不是因爲這筆高利貸要歸自己償還而生侄子劉雲的氣,而是想起了劉雲的遭遇,止不住傷心,所以纔會喟嘆。
“張大狂,你這張契約確實是真的,不過,劉雲才死,你就拿着契約找我們要錢,好像有些不妥吧?”
葉熙兒冷冷說道,面對驕縱的張大狂,葉熙兒也一改往日溫順的脾氣,開始表現出強勢的一面,以此來維護她和婆婆的正當利益。
“有什麼不妥?欠賬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情,難道錯了?”張大狂冷笑道。
葉熙兒搖搖頭,說道:“我的意思是,我怎麼知道是不是某些人爲了逼迫我屈服,而殺死了劉雲,然後再將高利貸推到我的頭上?”
說完,葉熙兒用冷漠的眼睛注視着張大狂,她口中的“某些人”指代的誰,自然不言而喻。
林焰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在心中爲葉熙兒叫好。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一味忍讓,顯然是在示弱,壯起膽子勇敢還擊纔是最應該做的,不管劉雲的死和張大狂有沒有關係,用這句話來激怒張大狂,也能夠大大打擊張大狂的囂張氣焰。
張大狂聽到葉熙兒的這句話後,果然愣了,目瞪口呆。
他沒想到一向文文弱弱的葉熙兒,居然也會如此口齒尖利,讓他大感意外。
但緊接着,張大狂卻發火了,他惱怒地嚷道:“葉熙兒,你別在這胡說!你什麼意思,難道認爲我爲了逼迫你,先將劉雲殺死,再將高利貸轉嫁到你的頭上不成?”
張大狂怒不可遏,火氣很大,彷彿真的要和葉熙兒說個明白,以證明清白一樣。
葉熙兒到底不是那種牙尖嘴利的女人,反而爲自己的一句話引起張大狂發怒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林焰一看,便知道葉熙兒很難再激怒張大狂了,正準備自己上前去和張大狂鬥鬥嘴。
可這時候,張大狂的潑婦老婆開始發飆了。
她怒氣衝衝跑到了葉熙兒的面前,劈頭蓋臉就對着葉熙兒罵道:“葉小寡婦,你說什麼呢?我告訴你,你不要在老孃面前含血噴人,要不然,老孃要你好看!”
“你憑什麼罵我?”葉熙兒聽到潑婦女人罵她爲“小寡婦”,不禁就變得氣憤起來。
可潑婦女人見到葉熙兒緊咬嘴脣一臉氣憤的模樣,反而愈發來勁,又罵道:“我罵你了麼,難道你不是小寡婦?噢,如果你不是寡婦,那你意思是承認身後站着男人嘍?不過也難怪,你都守寡了八年了,耐不住寂寞找男人也正常啊,哈哈!”
“你敢再說一遍!”葉熙兒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指着潑婦女人的手指都因爲氣憤而在顫抖。
別人說她命苦,說她家窮,葉熙兒都能夠一笑了之,可是,葉熙兒最不能忍受別人說她不守婦道!
但潑婦女人依舊沉浸在激怒葉熙兒的快感中,看到葉熙兒渾身顫抖的模樣,潑婦女人更加得意起來,揚起肥臉說道:“我再說一遍又怎麼了?以前那三個護衛對你百般聽從,難道不是你讓那三個男人嚐到了甜頭,他們纔會對你死心塌地的麼?”
這些話落到葉熙兒的耳中,立即讓葉熙兒情緒失控起來。
趙、李、陳三位大哥爲幫助她尋找冰瑩雪蓮,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時候,葉熙兒怎麼可能容忍潑婦女人如此侮辱三位大哥?
葉熙兒終於罵道:“無恥!你嘴巴放乾淨點!”
這句話無疑太具有殺傷力,讓一旁的張大狂目瞪口呆。
而林焰則從葉熙兒被氣得要罵人的這件事中,再次體會到了葉熙兒這八年以來生活的不容易。
“葉熙兒八年中,想必一定承受了非常多的流言蜚語,可想而知她承擔的壓力有多大,可她還無怨無悔,繼續照料着劉母,真是難爲她了。”
林焰看到葉熙兒此刻的雙眼中都有委屈的眼淚在打轉,不知怎麼的,心中最柔軟的那塊被深深觸動了,甚至產生了一種忍不住要好好保護這個女人的心思。
就在這樣想的時候,林焰忽然聽到了石破天驚的一聲怒吼。
潑婦女人被罵懵後,終於醒轉過來,立即就伸出一隻又粗又胖的手,朝葉熙兒的臉狠狠扇去,還不忘說道:“小寡婦,你居然敢罵老孃,老孃一定要扯了你這張臉!”
可是最後,潑婦女人的手停在了半空,動彈不得。
潑婦女人的手腕被葉熙兒牢牢扣住了。
“是你先罵人,還刻意中傷我,我罵回去,只是還擊而已。”葉熙兒冷冷說道,隨即手一鬆。
潑婦女人握着發疼的手腕,臉色陰沉,卻不敢再口出狂言,因爲剛剛葉熙兒的一扣,幾乎讓她整條手臂都麻木了!
“我不想動手,不要逼我。”葉熙兒說完後,退回到了劉母的身邊。
張大狂知道葉熙兒的實力非凡,明白自己的老婆如果再蠻橫下去,一定會吃虧,於是急忙將老婆拉了回去。
不過,張大狂不想老婆白白吃癟,於是惱怒地說道:“葉熙兒,剛纔如果不是你胡亂猜測,埋怨是我們害死了劉雲,我老婆也不會和你吵,哼!”
林焰走上前,不慌不忙地說道:“如果你們沒有做那種虧心事的話,只需要輕聲交代就可以了,又何必那樣耍潑,你以爲嗓門大就能嚇唬人啊?”
一旁的葉熙兒突然笑了笑,一掃之前的憤怒。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教訓我?”眼見鬥不過葉熙兒,現在又被一個明顯是葉熙兒以前大宅中護衛模樣的人冷嘲熱諷,潑婦女人又開始耍橫了。
可惜,她碰到的是林焰。
林焰最不怕別人在他面前耍橫,因爲他只會比別人更橫!
“是哪隻動物在我的耳朵旁汪汪汪的亂叫呢!”林焰冷冷看着潑婦女人說道。
“你敢這樣和我說話?哼,找死啊!”潑婦女人怒不可遏,急忙回過頭準備讓手下教訓林焰。
可林焰說道:“對不起,我可從來沒興趣和不是人的傢伙說話,你太高看自己了,呵呵。”
見到林焰如此輕鬆甚至帶着笑意的表情,潑婦女人肺都要炸了,急忙指揮着手下動手。
“誰敢動手!”
林焰突然一聲暴喝。
接着,林焰突然釋放出了強大的氣勢!
正拿着鐵棍、木棒一臉凶煞的那幾個打手,頓時就被林焰的氣勢嚇住了,一下就焉了,只是停在原地,卻是再不敢上前半分。
潑婦女人也傻眼了,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張大狂暗叫了一聲糊塗,因爲他知道葉熙兒和這個護衛都不是什麼普通人,儘管自己和幾個打手也有點功夫底子,可遠不是兩人的對手,眼下竟然光顧着和他們逞強鬥狠,而忘了逼迫他們還清高利貸的事情,真是糊塗!
於是,張大狂趕緊喝退了手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契約你們都驗證過了,今天就是劉雲欠高利貸到期的日子,一個月,不多不少,過了這期限,按照契約上的約定,我們可就領人了!”
說罷,張大狂瞟了瞟劉母,又看了看葉熙兒。
領人,雖然契約上的約定是帶走劉母,但最後,肯定是孝順的葉熙兒會做出犧牲,跟着自己走,所以,張大狂絲毫不擔心這一次還帶不走葉熙兒。
上午租金一事失敗了,吃過午飯後,他馬上又想到了將葉熙兒趕出租屋,而且爲了確保葉熙兒被逼迫只能跟他走,他又拿出了劉雲這事。
他篤定,葉熙兒就算付清了上午的房租,可也付不清劉雲欠的高利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