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祥麟一聽,好奇地問道:"這果子能吃?"
孔方在一邊也說道:"侯爺,這番椒能吃?"
鍾進衛伸手想摘個辣椒下來,但看到好像就這麼幾盤辣椒而已,有點捨不得。就對馬祥麟說道:"你們四川人是否好吃辣?"
馬祥麟一聽,呵呵一笑道:"是啊,我們那就好吃一個辣,每餐必有辣,吃得舒坦。”
“那你們的辣是什麼調料?”鍾進衛微笑着繼續問道。
“花椒,還有的人喜歡芥末。”
“辣得過癮麼?”
“還可以吧,不過我娘就老說花椒不夠辣,芥末又太沖腦,都是太滿意,現在每餐都要放好多花椒。”馬祥麟想起家裡堆成山的花椒,他覺得如果說出來會嚇倒中興侯。
“好,現在你們有福了,這個紅色的番椒,我記得還有一個名字,叫朝天椒,好像是四川...”鍾進衛說到這裡停住了,總不能說朝天椒是你們四川的特產吧,現在的四川還沒這東西呢。
馬祥麟和孔方見中興侯說着說着忽然停住了,感覺有點奇怪,就都盯着鍾進衛看。
“是合適四川人的口味,這朝天椒非常辣,卻又不衝腦,是個好東西來的。”鍾進衛勉強接上了之前的話,給馬祥麟說道。
馬祥麟一聽,當即大喜道:“當真?”
“我有騙過你麼?只是這裡的朝天椒不多,也不知道那範永鬥從哪裡弄來的,竟然只是拿着當觀賞花卉而已。”鍾進衛心裡有點嘲笑範永斗的無知,心想不會這辣椒在明朝都是當花卉看看的吧。
其實鍾進衛不知道的是,這番椒最初是從海外傳到江浙一帶,那邊的人也有吃過,但不合口味,因此並沒有流傳開來。
後世能查到最早記錄番椒的書,就是明末錢塘人高濂在一五九一年出版的養生專著《遵生八箋》,裡面有提及番椒叢生,白花,果儼似禿筆頭,味辣色紅,甚可觀。
可見明末至少高濂是嘗過這番椒的,但這範永鬥卻只是當吉祥物拿來觀賞而已。
馬祥麟當然相信中興侯說的話,他之所以追加了一句只是因爲心情激動而已。他圍着這幾盤朝天椒轉了幾個圈,看着拿紅紅的“小筆頭”,心裡已經在想要是獻給娘,她會有多高興。
“你拿走一盤吧,其餘的我拿了。回頭給朝廷多培育一下出來。這東西有不少好處。”鍾進衛一邊說着一邊想,這朝天椒算是辣的了,建虜肯定是沒見識過。回頭磨成辣椒粉,裝填在手榴彈中,應該可以彌補黑色火藥威力不足的缺陷。
不過鍾進衛也知道,這東西只能出其不意地用。要用多了,人家打溼了布矇住了口鼻,效果就會大減了。
他想象着建虜以後每次和明軍作戰,都要預防明軍給他們吃辣椒粉,然後每次都是蒙着面,騎着同樣蒙着面的馬衝鋒,就覺得很搞笑,一時沒忍住,不覺笑了出來。
馬祥麟一見,以爲中興侯也是好吃辣的人,現在見到喜歡的東西,因此高興。
而孔方卻在心中暗自道,真是一個吃貨,開心成這樣子。
他在心裡誹謗了下中興侯後,就舒服了好多,接着準備繼續當導遊給鍾進衛介紹其他地方。
這時,一個白杆軍快步過來,雙手抱拳稟告道:“報侯爺,於百戶已發現密室,但裡面還有一條秘道,百戶已經帶人追進去了。”
鍾進衛一聽,心想這範永鬥還真狡猾,別給他跑了。
但現在範永鬥鑽地道,誰知道這地道有多長,通向哪裡,這抓捕的難度很大,最大的可能就是寄希望於地下於海靜的追捕了。
“你們倆有何對策?”鍾進衛抱着希望諮詢馬祥麟和孔方道,希望他們能有主意。
孔方向鍾進衛一抱拳道:“侯爺請放心,張家口已經是全城戒嚴,諒那範賊逃不出侯爺的手掌心。”
“是啊,侯爺,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挖出一條地道,很不容易的。現在張家口這麼大,範賊的地道能延伸到張家口之外的地方基本不可能。”馬祥麟也發表了下自己的看法。
鍾進衛見他們並沒有具體的對策,但好歹分析得也有道理,就稍微放心了一點。
他對馬祥麟和孔方道:“走,去看看範賊的密室。”
來報信的士卒在前領路,鍾進衛等人跟着往範永斗的書房而去。
可他們還沒有到書房的時候,一個孔方所屬的小旗略微喘氣地追上了他們,單膝跪地向孔方稟報道:“敖剌赤在鬧事,千戶彈壓不住,懇請遊擊速派援軍。”
鍾進衛一聽,問孔方道:“什麼敖剌赤,連軍隊都彈壓不住?”
孔方苦笑了一下,回答鍾進衛道:“敖剌赤乃是蒙古方面在張家口管理入市交易的牲畜,維持張家口馬市的人員,他們的酬勞由我們大明所給。”
“哦,拿了大明的錢,還敢鬧事,還在軍隊戒嚴的時候鬧事,膽子真夠大的!”鍾進衛的眉頭一揚道。
“侯爺有所不知,朝廷爲了讓他們能管理好蒙古方面過來貿易的人馬,雙方少些摩擦,因此對他們一向比較優待。可他們就仗着這點,平時就比較囂張跋扈,不說時常有欺負與他們買賣的商賈,就是對我們大明官員,也是橫鼻子豎眼的,更何況是我們這些兵卒呢!”
孔方趁機向中興侯大倒苦水,駐紮在張家口的士卒時常被蒙古人欺負,已有多次反饋。
張家口守備趙貞鬆往往壓制自個士卒,也不願得罪那些敖剌赤。如果規模大,壓制不住的時候,就往上彙報,直接把燙手山芋丟給上面,就輪到孔方等人去頭疼了。
文官看不起武將,更何況是那些大頭兵。武將又不願事情鬧大,要是引起兩族糾紛,關了馬市,不說文官彈劾,朝廷就有可能拿自己開刀,所以孔方等人都一直很頭疼這些敖剌赤。
鍾進衛大致瞭解了情況,腦中馬上想起了後世經常聽到的一些事情。他在當時對於那種區別對待的事兒感到特別沒法理解。
漢人掌權當家的國家,不說苛刻對待其他族,這個也說不過去,平等對待總可以吧。在這個前提下,一個民族還是保不住,被同化掉了,那也是歷史的必然。
有多少民族消失在歷史長河中,只要不是那種屠殺,無法活下去的那種,自然消失就消失好了,何必要一個勁得優待他們呢。慣壞了他們,使得有些地方,那啥民族的小偷真叫一個囂張。反正這事,誰遇到誰憋屈。
當然了,制定政策的人自然是遇不到憋屈的這些事。鍾進衛作爲一個後世過來的人,他是遇到過的,現在見到大明朝也有這種事情,他就打定了主意。
“這些敖剌赤就是平時被慣壞了的,這次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教育教育他們。走,前頭帶路。”鍾進衛豎着眉頭,露出一股煞氣說道。
孔方心中暗喜,連忙道:“對對對,侯爺英明,該給他們一個教訓纔是。”
說完,像是怕鍾進衛反悔,趕緊前頭帶路,先出去了。
馬祥麟跟在鍾進衛的身後,對身後的一個白杆軍頭目道:“召集騎軍,護衛中興侯。”
他知道此去很可能會有一些衝突,因此,就安排了白杆軍中最強的騎軍保護鍾進衛。
當下,孔方的人在前頭帶路,後面是鍾進衛和三百白杆騎軍,馬蹄隆隆,往西北方向清水河畔的衝突現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