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進衛一聽,對視了孫承宗一眼,心裡想着,難道北路軍出問題了。於是,連忙傳見。
不一會功夫,進來一人,望見孫承宗和鍾進衛後,近前單膝跪地,挺腰稟告道:“報監軍、本兵,屬下北路軍錦衣衛百戶謝棟部下校尉,奉百戶之命,送信於監軍。”
說完後,遞上一份密信。
顧百川從鍾進衛身後轉出來,接過密信轉呈給了鍾進衛。
鍾進衛一邊接過密信一邊說道:“起來說話,你們是新近派到軍隊中監察將領的?”
“回監軍,是的。”校尉說完後才站起來。
鍾進衛問完之後,信也已經展開,他就先看起了密信。
看完之後,把信遞給一邊等急了的孫承宗,神情有點無奈。心裡想着,明軍中的這些將領真是被建虜嚇破了膽。
孫承宗看信的速度明顯比鍾進衛快多了,幾下就看完,他也是皺起了眉頭,問錦衣衛校尉道:“你來之時,北路軍還是如此緩慢前行?”
“是的,本兵。”
“好,你先下去。”
孫承宗看那錦衣衛校尉退出中軍帳之後,對鍾進衛說道:“北路軍如此之慢,怕是不能牽制住遵化、遷安兩地的建虜。如此一來,無法達成預定的各個擊破的目的。”
“是啊,他們明顯是不想和建虜接觸,怕了建虜。”鍾進衛同意孫承宗的觀點。
如果讓建虜的八千人馬彙集起來的話,就算要殲滅這支軍隊,怕也會讓明軍損失慘重。
戰前預定的計劃,就是想避開這種局面。可現在由於北路軍畏敵如虎,烏龜般地往前爬,可想而知,肯定會耽擱牽制兩城建虜的軍機。
孫承宗沉思了一會,和鍾進衛商量道:“此地有老夫看着,諒也不會有事。依老夫之見,你率軍法隊前往北路軍,監督他們行軍,配合主力一一拔除關內建虜,你看這樣可好?”
鍾進衛對於孫承宗的能力,自然是相信的,就算主力軍中沒有自己這個監軍,孫承宗照樣也能壓住這一路。所以他對於孫承宗這個建議,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於是,兩人商量了一些細節後,商定明日一早,鍾進衛就率盧象升和閻應元的八百民壯軍以及張鳳儀的三百白杆軍,趕去北路軍,行監軍之職。
相信有了鍾進衛這一千一百名軍法隊後,監督北路軍牽制遵化、遷安一線的建虜,既用不着和建虜拼命,又不必攻城,只坐等主力一城一城的收拾過來,應該是一個簡單任務。
再說納木泰,在凌晨之際,逃到永平城。幸虧建虜的裝束有異於明軍,纔沒有被誤傷,卻也嚇了城頭守軍一跳。
代善的第二個兒子,貝勒碩託正值守城頭,一看是駐守灤州的納木泰率一支惶恐之軍出現在城外,心知有變,連忙命令開門放入城內。
納木泰進城之後,發現碩託陰沉着臉站在城門處看着自己。連忙滾鞍下馬,上前打千參見。
“你不在灤州駐守,跑來永平幹嘛?還帶回來這麼多部下,灤州只留幾百大金軍,就不怕明軍攻打麼?”碩託心裡有點不安,還是往好的方向問納木託。
“貝勒,先前屬下已遣人來報信,明國大軍果然大舉來攻。屬下昨日寡不敵衆,折了一些兒郎,灤州不能守,因此退回永平。”納木泰跑了一晚,到了安全之地,臉上的疲憊就顯露無遺,強撐着回答道。
“什麼,有多少明軍?灤州已失陷了?”碩託沒想到情況會這麼壞,吃驚地問道。
“怕有幾十萬明軍之多,視野之內,盡是明軍旗幟。但灤州還未失陷,仍有明國降官守着。不過明軍帶了紅夷大炮前去攻城,屬下以爲灤州失陷也是早晚的事。”納木泰回答道。
碩託一聽,再也站不住了,對納木泰道:“走,隨我去見和碩貝勒。”
說完之後,徑直前往永平知府衙門所在而去。
納木泰連忙跟上,一邊問道:“貝勒,屬下遣人來報信已言明明軍來攻,和碩貝勒是什麼個意思?要不要集大軍往救灤州?”
“救個屁!”碩託忽然猛的爆了一聲粗口,顯然心情很壞。
納木泰不知道什麼地方說錯了,惹得碩託如此暴怒,就不敢再言,默默地跟在碩託身後。
走了一段路後,碩託忽然出聲道:“阿敏叔這些天整天待在後衙,一直沒理事。你遣人來報信的事,他並未知曉。”
納木泰一聽,嘴巴又犯賤了,問道:“和碩貝勒在幹嗎?”
“被狐狸精給迷了,還能幹嘛!”碩託忽然又暴怒了,只不過怒氣不是衝着納木泰而已。
明軍的夜不收也有出現在永平附近,異常的舉動報到阿敏那,都變得悄無聲息,不了了之。
碩託知道是前不久阿敏娶了那個叫白玉蓮的側福晉後,就變得和以前判若兩人。他雖想提醒下阿敏叔,不要忘記正事。但被阿敏的親兵攔住,連阿敏的面都見不到。
碩託怒氣衝衝地來到知府衙門,大敵當前,他是準備硬闖了。
碩託是貝勒,又是阿敏的侄兒,父親是大貝勒代善。這幾個身份加起來,一旦他硬闖的話,阿敏的親兵也攔他不住。
碩託帶着納木泰一直闖到了後衙,才終於被越來越多的阿敏親兵攔住。
不過他此時也已能聽到阿敏在房內的調戲聲,就沒再往裡硬闖,聽那聲音就知道阿敏叔是在幹什麼好事,直接撞破就不好了。
於是,他就直着嗓子喊起來:“阿敏叔,緊急軍情,明軍打來了,阿敏叔...”
阿敏在房內已聽到有動靜,但正在興頭上,沒空理會,壓着身下的小白羊,在做活塞運動。
但房外的聲音越來越響,最後他聽見侄兒碩託喊明軍打來了,那聲音很是焦急,以爲是明軍已經打進城了,驚詫之餘胯下那東西一下軟了下來,就是想做完再說也有心無力了。
阿敏只好匆匆披衣起來,出門查看情況,走之前還不忘親下小白羊的小腳。
碩託喊了一會,終於見到房門一開,阿敏走了出來。
這不看不知道,一見嚇一跳,這還是他以前的阿敏叔麼?
以前的阿敏,也是常打仗的主,身體健壯,臉色紅潤。但現在的阿敏,微微佝僂着身子,臉頰深陷,剛出房門就晃了晃身子,一會才站穩,看樣子還在打哆嗦,彷彿一下老了好多歲。
阿敏看着被自己的親衛攔着的碩託,正一臉愕然地看着自己,微微有點尷尬。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他惦記着事情,忙問道:“碩託,你說明軍打進來了?”
雖然阿敏說話的中氣也不足,但卻能讓碩託聽清楚,他現在根本就不想再勸諫阿敏,只把灤州的情況說了一遍。
然後又把身後的納木泰讓到前面,說了和明軍具體對陣的情況。
阿敏聽了一會,冷風就吹得他站不住了。讓碩託和納木泰去前衙等着,自己轉身回房披了一牀棉被裹在身上,才覺得暖和了點。
進房的時候,又被白玉蓮嗲聲嗲氣地喊了幾句“王爺”,下面就又硬了起來。看着牀上玉體橫陳的小白羊,就想撲上去。
虧得他多年的沙場征戰,知道現在軍情緊急,才愣住了,只是交代那白玉蓮道:“把那剩下的老參給我熬好了,回頭再來收拾你。”
阿敏來到前衙後,和等候已久的碩託、納木泰合計了一陣。然後阿敏想了一會,做了決定,傳令遵化、遷安的建虜主力全部撤回永平,只留投降的明軍駐守。
如此一來,永平就能集結出差不多八千建虜主力。
碩託見阿敏雖然被色字頭上的刀,颳得快不認識了,但其雄心還在,準備和明軍在永平決一死戰。心裡就欣慰了許多,連忙積極去辦理阿敏交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