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各有所想,氣氛一直很僵硬,六弈從自己的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只覺得客廳要下暴風雪了,呆不了人。三人定定站着好久,六弈才忍不住出口:“八點都已經過了,咱還吃飯麼?”
西鴻翎本來就高高在上,此刻看着左鬱的模樣,還是覺得自己保護她沒有什麼不對,雖然那時也是想順便借她來利用一下民間的一些人,可是現在事情不都是完滿解決的麼?他看着左鬱的身影,心裡有一股氣,一向溫和疏離的氣息早已經變了樣。
六弈驚得直想離開現場,但是又不敢,忍不住心裡嘀咕:這是在幹什麼呀?下一秒就要踏步離開去找飯,就被左鬱叫住,嚇得他一個不穩,差點倒了下來。
“我和你一起出去一趟。”左鬱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來什麼,經過西鴻翎身邊的時候,身體幾不可見地頓了一下。不過她並沒有看向西鴻翎,冷冷地擦肩而過,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
西鴻翎心中氣急,見他們兩個人已經去了門,大手一伸就要抓住關閉的門,卻被一陣叮嚀聲驚住,動作幾下還是打不開,才知道左鬱這個屋子不簡單,他被鎖起來了。西鴻翎看着樓下不一會兒就出現的那個女子的身影,墨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她這人,恐怕也是高傲的。
六弈一直沒敢問,見左鬱的冷氣久久沒有散去,忍不住了:“你們怎麼了?”這兩個人一直給人的感覺是不會吵架,但現在的局面卻比吵架還要狠,談戀愛都是這樣的嗎?
左鬱沒有回答,反問了六弈:“你和兵書一起行動有什麼發現?”
六弈驚詫,沒想到她問這樣的問題,不過見到了熟悉的嚴肅表情,也不敢對她有所隱瞞:“翎堂辦的事是不錯,什麼都掌握在手中,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才知道那個李圖志的侄子是翎堂人動的手呢。”左鬱和尚冰昊做的事情六弈一直參與,想不到現在才知道翎堂這麼早就在背後了,嗯,不老誇他們不行啊。
左鬱自從尚冰昊勢力壯大了以後就開始起疑。藥門的事情得利的肯定不止一方,白天聽到翎堂一起管着,加上西鴻翎超市裡的莫名其妙,已經不舒服了。每次事情到她無力的時候,聽到西鴻翎的一句“我來處理”她就覺得很窩心,那是信任,她知道。
可是最近發生的一些列事情,她一個人被一把把地推向大衆面前,像白天那樣接受所有人的眼光和質疑。從小受到過的事情,雖然看慣,但是現在因爲心裡裝着一個人,怎麼能一樣?還不用說,是這個人推她一步的。
六弈見左鬱漸入深思,淡淡的臉慢慢冷漠起來,有點着急,以爲是自己說了翎堂的壞話,急忙辯解:“哎呀!我的意思是說你男人做事強悍無比,你莫如琛那個王八蛋好百倍,你很幸福!”
左鬱見他急到跳腳,忍不住輕笑出來,臉色已經變好一點,溫聲說道:“嗯,我知道了。”她只不過是想到自己很沒用地被人保護,過不去那個檻罷了。
在一個清靜優雅的地方吃了飯,六弈滿足了。左鬱手中帶着兩份打包精緻的飯回了家,兩人才要開車離開,就見店門口有幾個人大聲議論起來,毫不忌諱。
“對,對,就是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身份低等的還想要進入王室呢。”一個靠窗的人憤憤不平。另一個人安慰:“現在報紙都是醜聞,她不可能當上王妃的,莉斯小姐的聲望可高着呢。”幾個女人一直拿着報紙的事情說事,只見今天在超市的一幕已經佔了兩大版。一直沒有說話的的矮個子女人說道:“再說現在王室裡的人和大臣們不是聯名反對了嗎,一個平民女,當不起的。”
“……”幾個女人一臺戲,說的熱乎。
六弈和左鬱已經走遠,不過那樣的聲音依舊聽得真切,娃娃臉上怒氣盡顯,左鬱拉住他:“你管別人呢,這飯已經冷了,先回去。”六弈見左鬱淡定的模樣有點心疼,不過聽了她的話,盡職開車離開。
西鴻翎一直看着電視的新聞沒動,見關於左鬱和王室的消息已經漫天飛開,凌厲地盯着電視上不經意間出現的人物。那個清瘦的男人似乎挑釁地對着鏡頭,唯我獨尊般站在衆人面前,侃侃而談。下一秒,西鴻翎聽見門動的聲音,立刻關了電視整了整身上的氣息,又恢復了淡定優雅的模樣。
只聽見數據傳入的聲響,他就見到左鬱和六弈進門的身影,看着左鬱手中的東西,西鴻翎的墨眸中出現一絲幾不可見的激動亮光。只不過看到她把飯給了六弈,他溫和的俊臉一黑,看着左鬱進房間,欲言又止。
六弈只覺得兩人冷戰也有點情趣,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西鴻翎面前,對着飯努努嘴:“這千真萬確是給你帶的愛心餐!”話是調皮了些,不過六弈說的正經,甚至很嚴肅,他可不敢調戲西鴻翎。六弈幫他打開了精緻的盒子,見西鴻翎連吃飯都這麼優雅高貴,暗暗把自己嘴角的米粒吃了,臉紅了一下。
西鴻翎慢條斯理吃着,過了好久,見左鬱的房門緊閉,纔拿了自己專用的手帕擦了嘴角。而後,他問六弈:“她還好吧?”
六弈至今也不知道兩人是出了什麼問題,不過看西鴻翎依舊關心左鬱,心裡放心一點。不過他又像是想到什麼,大着膽子提醒他:“左鬱的性格,有時很強悍,有些東西,她堅持的,就是要自己做到底的,這個是她的底線。”
西鴻翎聞言沉默,看着六弈沒有說話。對方被的眼神嚇住,雖然只是正常的疏離眼神,但是威嚴還在啊。六弈怕自己被怎麼了,對西鴻翎點頭,連忙轉身,進了房間,拍着胸口後怕着,他承認他的心臟是最弱的。
左鬱的性格六弈說的準確,她不是那種拼命找大樹依靠的菟絲花,她要的,不只是簡單的依靠。當初被左家逼到美國,就是覺得自己太懦弱,一心想讓自己強大,纔沒有向莫如琛求助的。現在西鴻翎的背景強大,她又怎麼能,只靠他一個人?
兩人隔着門靜靜地觀察着彼此的動靜,左鬱見樓下已經出現了兵書的身影,在房門邊按了一個按鈕,吩咐六弈去爲西鴻翎解鎖。過了幾分鐘,左鬱躲在窗簾後看着西鴻翎向上的視線,杏眸中閃過一絲慌亂,看着疾馳遠去的銀色車輛,她暗忖:最近幾天的事情,恐怕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