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一抹紅色閃過風頭幫的前門,四周一片寂靜,一個駐守的人影都沒有,彷彿人已經全部入睡。藍眼淡淡掃過窗戶,而後,看也沒看,就順着手把手中的東西飄灑在窗前。不久後,走廊乾乾淨淨,連人的腳印也沒有。然而,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角落,什麼東西在神秘地散發着肉眼難見的紅光,似乎在隨着什麼移動。
左鬱冷笑着看那個身影離開,轉頭對上邢揚驚歎的表情,對他指了指一個方向,示意他再看。只見那個窗戶的白色石灰已經被灼成焦黑,空氣裡似有似無地飄晃着一股難聞的味道,一切,都在眨眼之間。
邢揚親眼見到這一切,頗爲敬佩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清麗的臉上洋溢着自信神采,有一種惑人的張揚。本以爲她僅憑着怨氣對上左家莫家,要是沒有西鴻翎,結局一定慘烈。可是看她現在這樣,終於知道,有的人,是不會盲目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左鬱怎麼會沒有準備,那下黑手的人,她雖然心裡有了猜測,可是一切撲朔迷離,被害過,不一步步來,怎麼行。“你再去看看你手下的那些人有什麼反應,要是症狀還是不正常的話,告訴五棋和六弈。”說完,走了出去,徒留邢揚一個人站在角落。
五棋在監控室裡,調着之前風頭幫的一些錄像,左鬱進了來,突然看見一個極是模糊的畫面,問道:“怎麼回事?”
“這個時間的錄像調不出來,我用程序破解也沒有辦法,好像是有人故意製造的障礙。”他已經調試了多次,還是不能攻破。
左鬱靠近一看,這個時間的,正好是邢揚說的,那些弟兄出現異常的時候。推開五棋,在鍵盤上動了動,確實,有人在系統上設置了反侵,認真地盯着畫面,怪不得紅髮出現得那麼囂張,原來把一切痕跡都斷得乾淨。
兩個人靜靜地坐在屏幕前,只聽見鍵盤不斷被敲打的聲音。
邢揚看着躺在白色病牀的幾個弟兄,臉色沉重,病房裡不時傳出哀嚎,擾的人心不安。身體不適的人又在加多,似毒似病的,一下子都出事躺在這裡。也不多呆,馬上去找左鬱。
一進來看着左鬱,邢揚眉頭一鬆。沉着臉把手中的東西遞過去,“你快看看,他們的反應越來越怪異了。”
左鬱放手讓五棋動作,拿過邢揚手上的東西,翻開一看,這藥,還真是不死人不休。西鴻翎在她的院子裡移過了茉莉花,本來她也不懂藥香這種東西的,可是通過那些植物,還真是被他教了一點,懂了一些門道。
那人的東西一般人看不出來,可是基本的反應不會差太遠,風頭幫的人中的毒,就是先有一種生病的錯覺,痛,全身無力。卻是在最後,漸漸瓦解人體內必要的循環,無藥可治。這樣一來,若是風頭幫對這種東西無能爲力,那不費一絲一毫的力氣,風頭幫,可就銷聲匿跡了。
兩人此時是一個陣營的,左鬱也沒有吝嗇,臨玉的東西用到暗地裡的鬥爭,也幫了自己不少忙,她堅信,有人,總會一點點浮出水面的,如果,他可以不淹死的話。
左鬱看着五棋,“把這個畫面切割了出來,看看。”切開的畫面,比原來的清晰多了,認真一看,是那天和西鴻翎看見的一夥人,神色匆匆的。
皺着眉,突然看到一處紅色,指着上面:“把這個東西再調一下。”
箭頭一指,切割了出來,只見一輛汽車裡的紅色異場顯眼。指定,再放大,一看,是他。心裡突突直跳,他到過自己的別墅,系統沒有任何反應!左馨用過的藥也是沒有察覺到的,這人,系統反侵,是不是一直在暗中看着自己?
立刻拿起手中的電話,待那邊一接通,馬上說道:“六弈,你快去查查別墅所有地方的監控系統,特別注意我的房間,看有什麼痕跡!”
六弈正疑惑她的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掛掉電話。也不敢怠慢,去了監控室,一打開,驚了一場。左鬱的房間,剛剛被人屏蔽!立刻動手查找對方痕跡,還沒輸入幾個代碼,就被反侵了。
娃娃臉上一片凝重,一個女孩子的房間被人監視,那人還真是變態!也不含糊,憑着對手的一絲絲記錄追蹤過去,最後一次輸入,只看見一雙藍眼魅惑地注視着眼前,邪笑着又消失了。
恨恨地看着屏幕,六弈心裡怒氣不止,而後又是多心一想,要是西鴻翎知道了,會怎麼樣?不過沒敢浪費時間,立刻給左鬱回電話,告訴她自己的發現。
左鬱急匆匆從風頭幫趕回來,果然看見六弈說的一幕,黑着臉,在鍵盤上動起手來。不一會兒,導出一個畫面,有點驚訝。
只見那紅髮小心翼翼地翻着自己的房間,最後從一個不顯眼的抽屜裡拿走一塊石頭,而後無聲無息出去了。
左鬱斂住怒氣,冷冷看着那一幕,眸中的嘲諷一閃而過。她的玉石早就讓西鴻翎帶回去了,現在自己身邊的石頭,早已製成了不易察覺的粉狀。他拿的東西,是西鴻翎讓戰馬帶來的石頭,怎麼會是真的?只是,他要玉石幹什麼?難道,已經知道它是解藥?
左鬱想不透,這紅髮的蹤跡難覓,突然間冒出來就直指風頭幫,那玉石在左樣國身上,他之前和左家有點交情,現在怎麼跳躍的這麼快?
轉念一想,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五棋之前在臨玉和佞臉接觸過,那人是風頭幫的副首,邢揚信任的人。這回這事情,還是他幫忙牽線合作的,難保,這個人有什麼問題。畢竟現在是風頭幫的危急時刻,步步爲營,很必要。
而且,有時候人心一向是險惡的。
歐陽源宸拿了石頭,弄了一點阻礙,躲過左鬱的追蹤,回到了自己的地盤。
“你們看出這塊玉有什麼特別之處麼?”迷離的光線下,男性的磁啞聲線,帶着意味不明的急切。幾個花白頭髮的人,看起來很是嚴謹,頭也沒有擡起,依舊細細拿着放大鏡看着,不想漏了一絲一毫的痕跡。
歐陽源宸淡藍色眼眸裡,複雜和激動一閃而過,他看着左鬱的藥一直沒有發作,突然有一種緊張,心裡每當想起自己對左鬱動過的手,會突然抽痛。自己的毒哪兒有那麼容易解,尤其是蘭花毒,西鴻翎從狼國尋過東西,藥門的人已經探到消息,現在這石頭,卻沒有一點特別,難道左鬱的命,真的要終結在自己手中?
聽着風吹聲,歐陽源宸微嘆了一口氣,揮揮手讓那些人退下,手中拿起擺放整齊的文件,上面的痕跡明顯,一看就是經常翻看。只見首頁上幾個字清晰簡潔:左鬱身體鑑定書。映入藍色眼眸中,只看得他心裡煩躁矛盾。
暗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