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說曹操曹操就到”?就是他們之前還在說一個人,這個人沒多久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衍仲,不給舅舅介紹一下?”一輛奢華的異常低調的車停在壓馬路的屈衍仲與宋笙身邊,車窗打開,露出裡面一張堪稱絕色的臉同時,那位絕色笑吟吟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讓宋笙忍不住覺得牙痛的話。
屈衍仲的舅舅方睢陽,在堂弟宋離樹給宋笙的內幕消息裡面,是一個窮兇極惡徹頭徹尾的壞蛋,賺的都是沒良心的錢,幸好這麼一個蛀蟲大本營不是在國內,而是去禍害小心眼特別多的別國了。
據說他販毒製毒、拐賣人口。逼良爲娼,開賭場開夜總會,總之什麼賺錢他幹什麼,不管道德與否,利益至上,不知道多少人被他逼得家破人亡。可這樣一個五毒俱全的男人,卻長了這麼一張神仙似的臉,面上那笑容真的是比廟裡的菩薩還要來的溫暖人心。
宋笙這也是第一次見到真人,這位的私人保密工作做的非常不錯,從來沒有照片流出來,具體年齡不詳,住址什麼的除了他的心腹都沒人能找到,就算是宋離樹那樣的國家機關內部人員都只能調出他的一小部分資料。就那麼一小部分資料都已經足夠駭人聽聞了。
鑑於他這麼快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宋笙覺得這位說不好還真的在自家萌萌身邊安放了什麼監視器,想想就覺得更加可怕了。因此,就算第一眼被這位舅舅的臉給驚豔了一瞬,下一刻宋笙也提起了萬分的精神,警惕着他幹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宋笙注意到,不僅是自己,身邊的屈衍仲也一瞬間的繃起了肌肉,握着她的手有一剎那的握緊。大概是已經習慣了暗暗觀察他的一個細微動作表情,宋笙能隱隱察覺到他那警惕抗拒甚至厭惡排斥的心情。但他表面上也看不出什麼端倪,還是平靜如水,不鹹不淡平平板板的介紹道:“這是宋笙,我的妻子。”
就算是這樣一個情況,宋笙都不由得被屈衍仲這個介紹給說得有些心花怒放,從那滿心的警惕裡空出一點空間來歡呼雀躍。
她那時候衝動的拉着他去領了證,成爲了法律上的夫妻,但是因爲她的原因,他們都沒有宣揚,而是過起了自己的同居小日子。
宋笙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畢竟自己過得舒坦纔是真正的沒有遺憾。但是偶爾也會想要能光明正大的把這個男人劃到自己的名下,向所有人宣告這個男人是她的。想向別人大聲的介紹說:“這個是我的丈夫。”
如果不是現在這個情形不太方便,估計她在他理所當然的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就會忍不住撲上去來個“愛的飛躍”,表達自己開心的心情。鑑於談戀愛的兩個人中最好要有一個人主動,以屈衍仲的性格來說讓他表現的熱情如火也不太現實,所以宋笙一直都挺自覺。
宋笙正在那不合時宜的美滋滋的,冒着戀愛中人特有的不分時間地點場合的傻氣,方睢陽忽然將目光放到了宋笙的身上。
“宋笙是嗎?看樣子是個不錯的孩子,第一次見面,舅舅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這點零花錢就給你買點小玩意好了。”他笑容滿面的一招手,就有人遞上一張黑底金字的卡片。能把這種至少存了五千萬以上的卡當做隨手送人的小東西,也是財大氣粗。
用自己一貫的開朗笑容面對着這位“溫和的長輩”,宋笙看似沒有任何心眼的,大大咧咧的接過卡,還笑呵呵的說了句:“謝謝舅舅。”
摩挲着那張有些燙手的卡,宋笙想着這位看完人就該走了吧?但是方睢陽不是這麼想的,他坐在車上看着眼前這對小情侶,眼睛一彎又溫聲說:“今日機會難得,衍仲和小笙陪舅舅去吃個飯怎麼樣?也讓舅舅盡一盡地主之誼。”
雖然是好聲好氣的詢問,但是那話裡可沒有讓人拒絕的意思。屈衍仲沒動,宋笙拉着他的手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指,笑着對方睢陽說:“好啊,那就麻煩舅舅了。”
方睢陽帶他們去的是一家非常高級的酒店,樓層越往上越奢華,到了二十層之後富麗堂皇的簡直像是童話裡的宮殿。這家酒店是方睢陽旗下的,宋笙一邊對看到的一切適當的做出一副讚歎的表情,一邊回想着這位舅舅旗下的品牌,打算估算一下他的產業鏈究竟有多大。
最後她得出一個結論,在最繁華的街道上,十家店大概就有一半幕後老闆都是他,還都是那種高大上的店。宋笙有些咋舌,她在知道方睢陽這個人之前,絕對想不到世界上還真有這樣一種人,就像是死黨南樓喜歡看的小說裡面,那種家產嚇人一揮手一跺腳都能引發地震的霸道總裁。
這樣的人太不真實了,宋笙瞟向屈衍仲,他從看到方睢陽開始,整個人就顯得沉鬱而冷淡,像一塊化不開的冰,也就是宋笙最開始認識他的那個樣子,或者還要更加氣息疏離一些。宋笙這個看到他不開心皺皺眉都要心疼的昏君苗子,這會兒見到他這樣心情不好的樣子,心裡對方睢陽的感覺,厭惡已經壓過了警惕。
也虧得她懷着這種心情還能不露一點心思,神色如常的和方睢陽交談,並且貌似聊很開心的樣子吃完了一餐。從頭到尾她都表現的像個熱情開朗又天真活潑的小姑娘,和她平時的形象以及年紀都很相符。
方睢陽不知道有沒有看出什麼,一直是那副和藹的長輩模樣,這一大一小都顯得極爲友好,至少是表面上的。屈衍仲就坐在一邊,什麼都沒吃,偶爾給宋笙夾個菜。除了在方睢陽將話題引向不恰當地方的時候會開口打斷,其餘時候他一個字都沒有多說過,冷淡的令人髮指。
一餐飯吃完,宋笙笑着擡手揮別方睢陽,轉頭就呼出一口氣垮下肩膀,伸手就去摸屈衍仲的肚子。
“餓了吧,走,咱們回家做飯吃,剛纔那些東西吃的真是一點都不管飽,完全沒嚐出味道。”她忽然間話音頓了頓,步子也停了下來。
屈衍仲剛纔在想一些事,見她突然停下來也擡頭往她注視的地方看過去,恰好看見了一個看上去有些瘋癲的女人被兩個穿着黑衣的保鏢拖進一家店的側門。
那像是店裡的小姐受了折磨,忍受不了的逃出來,又被人抓回去。
這一條街都是那種帶着某種有色消費的店,那女人被拉進去的地方,更是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人工作的地方。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女人讓宋笙覺得眼熟,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後,她驀地想起來那似乎是齊關河的媽媽梅相霞,那個據說是拋棄了兒子不知所蹤了的女人。
宋笙還記得就是因爲齊關河那孩子,她纔會和屈衍仲一次兩次的熟悉了起來。但是如果真的是齊關河的媽媽,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一副受了不少折磨的樣子?其實後來她有讓宋離樹去找找梅相霞的蹤跡,只知道她好像是發了一筆橫財去了國外,怎麼也不該是這個落魄悽慘的樣子。
屈衍仲只看了一眼那似乎是想要逃跑又被抓回去了的女人,然後就平靜的牽着宋笙的手帶着她往前走。
宋笙:“萌萌,你覺不覺得剛纔那個女人,有點像是關河小朋友的媽媽?”
屈衍仲:“她有一天會明白,自己曾經拋棄了什麼。”
宋笙彷彿在他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回答裡聽出了什麼話外之音,明智的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有些人,總是不值得人去拯救的。
就在這兩人離開的時候,那先前把逃跑的女人抓回來的黑衣保鏢之一,神色中帶着些驚恐的看着街邊兩人離開的背影。他的同時,另一位黑衣保鏢奇怪的喊道:“鍾陽?你在看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不……不,沒什麼。”
名叫鍾陽的男人回過神來,臉色仍舊不太好,用力將滿身傷痕掙扎個不停的女人按緊了一些,和另外一個人一起拖着她往裡走。
和屈衍仲回去之前,宋笙先找了個銀行,把方睢陽給她的那張卡里面的錢全部轉了出來,分別打入了好幾個賬戶——那都是她之前資助過的一些公益基金和扶貧項目。這世上有一擲千金毫不在乎的人,就有一貧如洗急需幫助的人。
像是那些被遺棄的孤兒,無人贍養的老人,貧窮山區裡讀不起書的孩子等等,這世上需要幫助的人太多了。
屈衍仲在一旁看着她輕車熟路的給好幾個賬戶轉完了錢,露出個欣慰的笑容,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平和了一些,又上前牽着她回家,路上還買了菜。
“我怎麼說也算是個富二代啊,還是個官二代,日子過得緊巴巴的,現在都只能靠你養了~”宋笙嘆口氣,裝模作樣的一攤手。從她能開始自己賺錢,花在自己身上的錢就少的可憐,全部都用在了做好人好事上。有時候宋笙自己想想都覺得好笑,可是偶爾她會收到來到遠方的,稚嫩筆觸寫下的感謝信,那種時刻,她會覺得一切都值得。
有人在她的幫助下,得到生活的希望,這是一件很讓人開心的事情。
宋笙其實也就是這麼隨口一感嘆,撒嬌的成分居多,但是屈衍仲聽了,認真的看着她開口說:
“還要嗎,我有。”
宋笙一愣就笑開了,她擺擺手,“不用啦,萌萌還有那麼一大家子要養呢~”她知道了陽光孤兒院是他一個人在支持後,就一直有些擔憂他會不會委屈到自己,還在想着是不是要努力點工作好養他。
這天,屈衍仲很好的打消了她的顧慮,他把自己的家底上交了。宋笙看着那數字有些呆,良久才問:“萌萌,其實你也是霸道總裁是嗎?”
“之前在m國的幾項研究成果賺到的利潤,還有,我主刀很貴。”
宋笙總算明白了爲什麼就沒見過他在s市中心醫院給人開過刀了。
“宋笙,你想要多少,我給你賺。”屈衍仲冷靜的說。
這一刻,宋笙覺得抱着自己的男人,帥出了一個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