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拍過幾部電影,在宣傳期都打過宣傳戰,早就適應了。
畢竟關係到數億乃至幾十億的利潤,商戰中用點陰招十分正常。
只要不派人給蘇哲的發財樹澆開水,就不算離譜。
但他真的很不適應,竟然要和同一部電影,理論上的戰友、同事,打起宣傳戰。
蘇哲:“笑口常開,歡樂國慶。”
翟效文:“感人至深,情動國慶。”
網友們:
【“笑中帶淚”,春節晚會?】
這種自相矛盾的宣傳大大地拖了後腿,更要命的是,觀衆們對主旋律電影充滿了不信任。
十年前,華影曾靠主旋律電影,再加上單位包場,拿下過票房冠軍,而且是遙遙領先的第一名。
但那沒有提升主旋律的口碑,反而因爲質量不佳,一直被觀衆罵,爲此,華影甚至逼迫某瓣關閉了那部電影的評分,只許說好話。
——誰打差評誰就是漢奸!
這隻能造成道路以目。
於是接下來很長時間,華影的主旋律除了包場外,幾乎沒有任何水花。
所以這些年,主旋律電影的口碑很差,票房也不佳。
所以在蘇哲救場《我和華夏》之前,預售成績一直很差,幾乎沒人會提前購買主旋律的電影票。
但蘇哲加入後,預售成績卻立即暴漲。
他的號召力太強了,龐大的粉絲羣體爲了他,二話不說就買票支持;
還有更加龐大的路人觀衆們,出於對他從不失手,豆瓣平均分接近9分的信任,直接購買電影票。
但即使如此,也只能排到國慶檔第二而已,被一部優秀電影的續作壓住了。
這真沒辦法,號召力再強,也比不上大熱作品的續集啊。
在這種情況下,華影決定讓翟效文閉嘴,突出宣傳蘇哲,知道這樣才能賺錢。
但蘇哲反倒轉變了態度——
靠他的口碑吸引觀衆,萬一其他短片不好看,讓他的光環受損怎麼辦?
他可不爲爛片背書!
所以他反倒在媒體前主動澄清:
“我一開始沒參與到《我和華夏》的項目中,但當時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就來救場嘛……”
他說到這裡,記者們立即發出嘿嘿嘿的笑聲。
這是因爲前段時間,高玉宇和喬雯君的視頻終於傳出來了,雖然要在一個搭梯子才能去到的地方觀看,但要永遠相信吃瓜客和lsp們折騰的能力。
所以記者們纔會發出“我懂我也知道大家都懂但我們只能裝作不懂”的笑聲。
蘇哲也忍不住笑了,努力正經道:
“我花一個月時間,拍攝了喜劇短片《神筆馬亮》。時間太趕,忙得暈頭轉向,都沒參與《倚天屠龍記》的宣傳,更沒來得及看《我和華夏》後面的短片。”
話不用說太清楚,這就足夠切割關係了——
我只負責《神筆馬亮》的質量,其他概不負責。
當然,成年人要委婉,他等記者們都明白意思後,默默補充了一句:
“我雖然沒看後面的短片,但我相信翟導的能力。對了,如果前後風格割裂,也請大家諒解,畢竟時間太趕了,真沒時間反覆修改劇本,統一風格。”
這場採訪後,《我和華夏》的預售增幅減緩,但提前排掉了隱患,對蘇哲來說非常值得。
於是,《我和華夏》保持着同期第二的排片率,開始首映——
劉紫菡拿着一張票根,坐在電影院的座位上,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她看蘇大爺的電影,從來都有另一個人影的陪伴。
“她要陪男朋友嘛,很正常,我就不當電燈泡啦。”
劉紫菡看到龍傲天影視的片頭亮起,連忙收拾心情,露出笑容:
“蘇大爺說要拍喜劇,我要開心地笑呀!”
她說這話時,還有點委屈,但看到電影第一幕,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領導模樣的人,教育蘇哲飾演的馬亮,一個大男人不能光聽老婆的,質問他“你們家到底誰說了算”。
結果馬亮的老婆,秋霞,衝進會議室,將領導扔到會議桌上,盡顯彪悍本色,不愧是摔跤隊的教練。
在觀衆們大笑時,馬亮表情淡定,如冷麪笑匠一般,賤嗖嗖地回答道:
“我家,實力說了算。”
整個電影院裡,笑聲的分貝又增加了。
在笑聲後,觀衆們也通過短片透漏的信息,搞明白了這部短片的核心矛盾點——
馬亮作爲美術工作者,想要下基層扶貧,建設美麗鄉村。但秋霞爲了他的前途,堅決不同意,讓他去俄國留學深造。
畢竟這是一部短片,劇情推進得很快,秋霞懷孕,馬亮按照老婆的意願去俄國留學,每天通過視頻電話聊天。
觀衆們還以爲馬亮最終妥協了,但畫面一轉,就看到馬亮的俄羅斯舍友,竟然是華夏人假扮的。
顏慶兵飾演的村長,一出場就自帶笑點,又惹得觀衆們大笑。
而接下來,馬亮彩繪毛衣,欺騙老婆的橋段,又讓觀衆們大笑。
但這一次,男觀衆們在大笑,想到了自己糊弄老婆(女友)的經歷,有一種“嘿嘿哥們兒都懂”的感覺。
但說真的,這彩繪的毛衣太假了,這能騙到火眼金睛的老婆?不可能!
女觀衆們卻在咽口水:
懂個屁!你們有這種身材嗎?就蘇哲這種身材,騙不騙的都不重要了,哪怕看出來是彩繪,爲了多看兩眼腹肌也認了!
就連劉紫涵,目光都看直了,喃喃自語:
“他身材這麼好啊……呸呸呸,別瞎想!那是蘇大爺,我最尊敬的長輩。我對他只有由衷的崇拜,纔不是那些饞身子的下賤女人!”
接下來,馬亮即將暴露,就和村長一起靜止,讓秋霞以爲自己網卡了,立即讓電影院中發出一陣驚歎的呼聲。
——在這個世界,這種手段竟然是蘇哲獨創,還沒在短視頻軟件上被玩成爛梗。
於是,立即啓發了無數男觀衆,一哥們兒竟然忍不住叫道:
“學到了,蘇哲牛逼,能想到這麼好的辦法!”
然後他就發出一聲痛呼,原來他忘記了自己媳婦兒就在一旁。
“哈哈哈!”全場爆笑。
等秋霞掛斷視頻電話後,鏡頭隨着馬亮走遍茴香村,拍攝他和村民們的日常生活。
鏡頭語言的魅力就是,不用直白的旁白,只需要一個長鏡頭,就能表達出村民們對馬亮的尊重,以及他扶貧的成果。
這都能體現出,蘇哲是一名優秀的扶貧幹部,他爲了村子盡心盡力,在糊弄老婆的小人物底色下,有着一顆善良而偉大的心靈。
但喜劇短片,不可能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讚美上,只需要隱隱的點出即可,接下來又將矛盾升級——
秋霞聽說茴香村的稻田畫非常好,旅遊開發很出色,打算來散心、拍照。而稻田畫就是馬亮的作品,草稿還被秋霞看過,面臨暴露的風險。
看到這一幕,西瓜醬忍不住在本子上記錄着:
“馬亮將茴香村——這什麼破名?難道有隱喻?——發展得遠近聞名,所以秋霞纔來遊玩。巧妙地將馬亮的扶貧成功和家庭矛盾聯繫起來,將矛盾升級。”
他記錄下自己的分析之後,又隨手寫了一句評語:
“不愧是蘇哲啊,寫個主旋律喜劇,結構都如此完整。如果是三翻四抖,接下來應該還會升級一次矛盾。”
但在矛盾逐漸升級的時候,接下來一段卻十分溫情。
馬亮穿着鴨子玩偶的服裝,在秋霞不知情的情況下,和懷孕的她合影拍照。
電影院裡的笑聲降低了,但觀衆們依舊看得很認真。
像劉紫涵這種多情善感的小女孩,臉上都充滿了憧憬。
接下來,秋霞要登上觀影臺,卻被“孕婦、長髮攝影師以及隨行人員禁止入內”卡得死死的。
長髮攝影師懵了:
“針對性這麼強嗎?”
顏慶兵飾演的村長站出來強行解釋:
“剛刷漆,對孕婦不好;稻田畫有專利,不許專業攝影師上去,而公認長髮攝影師更加專業”。
隨行人員:“那我呢?”
這一段又引得觀衆們大笑。
而在這段劇情裡,蘇哲都沒有出現,讓許多觀衆忍不住詢問:
“這幾個演員都是誰?真好笑啊!”
“尤其是村長,他爲什麼這麼好笑?”
“蘇哲從哪找來的這些人?”
“我記得村長就是個網紅啊,短視頻特別浮誇!與其問蘇哲怎麼做到的,不如問他怎麼培養的?”
“別忘了,蘇哲可是華夏好老闆,不琢磨逼藝人陪酒,就想着怎麼提高他們的水平。”
“聽說他百忙中去一趟公司,都不問具體工作,而是抽時間給員工們培訓上課。”
這都什麼江湖謠言?
在各地的路演電影院裡,蘇哲聽到這種言論,一臉無語,可觀衆們偏偏信了。
而在另外的路演城市,顏慶兵聽到觀衆們對他的認可,則激動得渾身發抖。
他現在只有兩個念頭:
“我被認可了!觀衆們終於知道我是個好演員了!”
“感謝蘇總,我一定向前輩們學習,見到蘇總就向他請教演技!嘿嘿,他肯定特別欣賞我如此上進。”
熒幕上,劇情還在繼續。
村長終於糊弄走秋霞等人,並且藉機會送給他們很多本村土特產,作爲對馬亮的感謝。
可偏偏就是土特產鬧出了麻煩!
原本秋霞都坐車回家了,這一場危機已經過去。
可她吃了一根紅腸,發現和馬亮寄來的俄羅斯紅腸味道一模一樣,立即察覺到不對勁。
難道……
她眼中殺氣外露,要求返程,去茴香村!
這讓西瓜醬忍不住一拍筆記本,大笑:
“我就知道!第三翻,矛盾繼續上升,馬上就要暴露了!”
最後一翻最考驗水平,西瓜醬期待地看着大熒幕:
“蘇哲寫喜劇太工整了,怪不得觀衆們都求着他上春晚呢。”
但也有觀衆吐槽:
“這不合理,本來很多俄羅斯紅腸就是咱華夏做的,出口轉內銷,味道一樣很正常。” Wωω⊙тTk án⊙¢ O
甭管這小bug了,電影又不是紀錄片,哪有沒bug的?
大熒幕上,隨着秋霞回到茴香村,終於一步步揭開了馬亮千辛萬苦隱瞞的真相。
這原本是非常緊張的過程,但也充滿了笑料。
尤其是村長,正在用彈舌學俄語,突然看到秋霞,嚇得彈舌道:
“我草~”
電影院有響起一陣笑聲。
而在笑聲中,還有無數觀衆在嘗試用彈舌說“我草”。
但大部分人都學不好,這讓電影院裡充滿了大量字正腔圓的“我草”。
就連劉紫涵,都紅着臉說了一句“我草”,然後呸呸道:
“不能說髒話……就再試一次,我草!嘿嘿嘿。”
而在顏慶兵在的電影院裡,周圍人都調侃他:
“顏老師,怎麼說的?教教我們唄。”
顏慶兵能聽出,周圍人的態度突然變得禮貌了。
之前在劇組裡,普通的劇組場工都敢讓他幫忙擡蘋果箱(備註),搬道具。
然而現在,在他周圍坐着參加首映的,大多是一些小明星(大明星去參加蘇哲的首映場了),卻對他態度和藹,主動和他開玩笑。
這種翻身的感覺太棒了!
顏慶兵無比開心,但還沒飄,畢竟蹉跎很多年了。
他沒有在衆人面前說什麼“我草”,笑道:
“當時蘇總面試的最後一個問題,就是讓我用彈舌說這個詞,於是我回去一直在練,舌頭都練麻了。”
他想展現自己的努力,但說完後,旁邊聽到的記者就立即記下:
《驚爆!顏慶兵獲得角色,竟然靠“我草”》
非常合理。
大熒幕上,秋霞已經快被氣炸了,渾身充滿了憤怒,殺氣騰騰地去找馬亮。
可在尋找不聽話老公的路上,她卻注意到,馬亮在這個村子裡留下的心血和汗水。
這一路,她彷彿經歷了馬亮這一年的日日夜夜。
秋霞不是壞人。
一個在懷孕期間,依舊支持老公出國留學的妻子,絕不能用壞人來定性。
只是大部分人,都做不到舍小家爲大家,這十分正常,不能苛求。
但她在看到老公的奉獻後,內心卻逐漸軟化,慢慢被感動了。
觀衆們其實更能共情這種普通人,而不是完人、聖人,也隨着她一起,被深深地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