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一聲槍響,決定了事情之後的走向,父親死在遙遠的邊境線上,他一死,他所經營的一切都隨之煙消雲散。文哥玉姨沒有什麼辦法,鄭立夫在這幾年時間裡培養出了屬於自己的一套班底,所以文哥他們鬥不過鄭立夫。對於現實,他們只能暫時忍耐。
但是鄭立夫沒有『亂』殺,他只殺掉了將要叛逃的父親,之後又找到了孤身帶着我的母親,鄭立夫帶走了我,這讓母親悲痛欲絕。
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我現在回想起來的時候,好像能讀懂他們每個人的感覺,不僅僅是讀懂父親,還可以讀懂鄭立夫,母親,玉姨,文哥。對於鄭立夫來說,那同樣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抉擇,他並非冷血無情,相反,他對於老舊的人或事,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他可以十年總穿一件衣服,可以一輩子抽一個牌子的香菸。
但事實就是這樣,他親手殺掉了自己的親哥哥,儘管迫於無奈,然而仇恨已經深深的埋下了。
“小君恨鄭立夫,恨之入骨。”
恨意最大的,無疑是玉姨,她覺得是鄭立夫阻止她和文哥的戀情,也是鄭立夫殺掉了自己最信賴的哥哥,從父親倒在邊境線上的一瞬間,玉姨的心裡,已經埋下了一顆復仇的種子。
爲了復仇,玉姨也改變了初衷,她知道單憑自己的力量,可能永遠都無法斗的過鄭立夫,所以她離開文哥,選擇了陳思烈。陳思烈是個強勢的男人,這讓玉姨感覺不爽,而且厭惡,但她沒得選擇,她只能藉助陳思烈的勢力,只有陳思烈可以讓她變的強大起來。
在玉姨將要離開文哥的時候,文哥哭了,無比悲痛,但是他沒有阻攔,他知道,自己幫不了自己愛的人,所以,就讓她走。
“那兩年,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日子,感覺活着沒有任何意義,行屍走肉一樣。”文哥慢慢道:“我常喝酒,也總在想,我沒有參加小君的婚禮,但是我知道,那肯定是場隆重的婚禮。”?? 解密天機檔案351
文哥混混沌沌的過了一年多,被安排到了當地的派出所當聯防隊,事情可能真的是很巧,在他參加工作之後,才知道陳思烈調任,已經在當地。由此,他和玉姨再一次想辦法聯繫上了,儘管雙方的身份已經有了很大的差距,不過文哥相當滿足,他知道,自己愛的人就在不遠的地方,就在同一個城市。
“每天晚上,我在睡覺的時候,耳朵貼着枕頭,彷彿就能聽到她的呼吸聲,那種感覺很好,我沉溺於此。”文哥慢慢閉上眼睛,滿臉都是陶醉。
往往,一個很小的細節可以改變一件事情。一切都是註定好的,在玉姨嫁給陳思烈之後,又生了兒子,儘管她擁有了一些能量,不斷的暗中搜索鄭立夫,但是鄭立夫在躲避她,因爲不管怎麼說,他殺掉的,是他們兩個人的哥哥,而且年紀在增長,對於世事的態度也在改變,鄭立夫可能理解到了,女人圖的什麼?無非是一個愛自己,疼自己的男人,無論這個男人是否出衆,只要一生守着老婆,那就足夠了。
所以,鄭立夫的心裡,隱隱也有愧疚,他躲避玉姨,不跟玉姨進行正面交鋒。玉姨經過幾年的尋找,心裡也稍稍有點懈怠。
但是很不幸,我在意外中回到了九三年。
我的出現,讓鄭立夫的大計劃方向發生了改變,同時還有其它一些作用。作用來自那個丟失在母親後院的日記本,那本日記讓玉姨覺得,鄭立夫的人時刻還在左右,尤其是在自己帶着年幼的小地痞出現的地方,也被鄭立夫的人窺視着,這讓玉姨感覺不安,稍稍懈怠的復仇的念頭猛然加劇起來。
同時,這本日記的內容也讓母親知道,她的兒子仍然活着,活在一個她所不清楚的地方,不過對母親來說,這本日記的內容就如同一針強心針,那時候,她可能已經撐不下去了,但是她突然知道,我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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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我活着,所以她也要堅強的活着。
往事讓我感慨萬千,心中的感受瞬息萬變,酸甜苦辣,百味交集。
鄭立夫和玉姨的爭鬥一直持續了很多年,但是真正交鋒的時候很少,因爲鄭立夫的行蹤不定,而且要一言一行都要盡力避開別人的注意,所以他低調到了極點,腰纏萬貫卻過着清苦的生活,我也變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窮的富二代。
在玉姨他們剛剛找到我的時候,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感覺這麼多年的爭鬥,總算是有了個結果。通過那本日記,玉姨知道,鄭立夫其實始終是把我當做兒子一樣撫養的。把我抓起來,會讓鄭立夫寢食難安,繼而妥協,甚至束手就擒。
但是玉姨的想法突然改變了,仇恨醞釀了那麼多年,不如當時強烈,卻平靜的像一片無底的深海一樣,爭鬥其實把玉姨也折騰的夠嗆,她覺得,現在就算一槍打死鄭立夫,也難以填平心裡的溝壑。
所以,她改變主意,想讓我殺掉鄭立夫。在鄭立夫的角度上,他可能早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他的同伴一個個死去,讓他同時也預感到,自己或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因爲某種意外而離開這個世界,所以對於死亡,鄭立夫並不畏懼。
但如果殺他的人是我呢?是一個被他當做親生兒子撫養了二十多年的人呢?如果真是我一槍打死他,那麼在子彈『射』入他體內的一刻,他心裡一定會有極其強烈的痛苦。
被仇人殺掉,和被自己的兒子殺掉,那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玉姨想要的,就是讓鄭立夫更痛苦。因而,他們團伙的目標發生了改變,在追逐大事件,同時也在尋找任何可能的機會,讓我可以親手殺掉鄭立夫。?? 解密天機檔案351
不過陰差陽錯中,他們的計劃始終沒有真正實現過。因爲我的『性』格,因爲我偶爾遇到的可以被稱作真正朋友的人,改變了這一切。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的。”文哥講完了,看着我,眼神中依然都是哀求:“沒有一句謊話,你要知道,小君沒有錯的,救救她,鄭立夫殺了你的親生父親,你殺鄭立夫,天經地義,救救小君,救救她……”
“她是沒有錯。”我並未發怒,儘管心裡波瀾起伏,因爲往事而很難平靜,但有的想法一旦出現,就很難再改變,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母親對我所說的最後幾句話,我的手暗中抓着一把沙子,抓的非常緊,必須要這樣,才能強行控制住將要爆發的情緒:“我的母親,錯在哪裡?”
“小君是你的姑姑,親姑姑!她和你的父親一母同胞!”
“你走吧。”我淡淡的望了文哥一眼,這是個拘禁他的好機會,但是我不想那麼做,放他走,過去的所有所有全都一筆勾銷,之後,我會找玉姨清算總賬。
令我失去一切的人,我必找其討回所有。
我不再說話,兩個夥計把文哥拖了出去,他就站在那裡,對我喊道:“現在不是鬧事的時候!如果你和我們發生衝突,只會便宜別人!比如賴衛國!”
我不予理會,八王嶺,可能會是一個圈套,但是我要做的很簡單,盡力爭取時間,讓中了詛咒的人可以安全脫身,文哥他們必然還會跟過來,不過剩下的事情,我會解決。
文哥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到夜『色』深的看不清楚人時,他才離開了。我們馬上做了調整,車子上的必備物資被搬運下來,然後車子開走,東西由人一點點的運到八王嶺裡面去。八王嶺內部的地勢其實比較有利,可退可守,只要把住一前一後兩個隱蔽的入口,就差不多了。
周圍很安靜,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於鬆懈,這一次我們的人多,調配起來比較省力,把該守的地方都守住,然後輪流休息一下。我找到了李富生,想和他談談,對於他,我始終是好奇的。
這次來到八王嶺,其實我已經沒有打算活着離開,所以我想在瞭解一切之前,把該問的事情問清楚。時間不多了,我不知道錯過今夜,以後還有沒有機會。
“你答應過我的,會告訴我一些事情。”我坐在李富生身邊,給他一支香菸,李富生永遠都是這個習慣,他喜歡抽菸,身上卻從來不帶,他習慣找我索要。
“好,談談。”李富生接過香菸,嗅了嗅,道:“你得休息,才能保持精力,所以長話短說吧,我說的話,你需要自己去理解。”
“你說。”
“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的,生命的起源嗎?”李富生慢慢抽着煙,靠在石壁上,道:“生命,需要水,光,氧氣。”
“恩,我還記得。”我很詫異李富生的話題如此跳躍,好像是在說兩個完全無關的話題。但是他絕對不會說廢話,我靜靜聽了下去。
“思維的禁錮,是阻止人類發展的最大的屏障,因爲有廣闊的思維空間,因爲有很多人曾經幻想過像鳥兒一樣飛翔在天空,所以,這個世界上纔會逐漸出現各種飛行器,這就是爲什麼人可以上天,而老虎和獅子卻終身只能在陸地上活動的根本區別,我們比他們更有思維。”李富生道:“但人類的思維不可能超越一切,無論是誰,在思考的時候,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沒有思考,就沒有發展,可以說,如果你的思維一直停留在現在,那麼你這個人同樣也會一直滯留於此。你要做的,是打破思維的禁區和範圍。”
“怎麼說?”
“打個比方,有一個鬧鬼的事情發生了,無神論者試圖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以科學的角度來解釋這件事,但是始終解釋不通,如果換做你來思考這個問題,你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