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海閣是當時的目擊者,而且記的非常清楚,帳篷澆上汽油,連同孫萬華的屍體一起燒成了灰。當時下面的人還覺得奇怪,辛辛苦苦冒風險把孫萬華的屍體給弄回來了,結果又給燒掉,這算搞的哪一齣?但下面的人包括鄺海閣在內,都沒有多問,事情過去之後,漸漸就給忘記了。
“鄭立夫非要把孫萬華的屍體帶回來,不是沒有原因的。雖然澆上汽油燒掉了,但是……”李富生看着我和鄺海閣,道:“他不是還在帳篷裡單獨呆了一二十分鐘嗎?”
我吸了口氣,李富生等於已經把答案說出來了,這跟我自己暗中推測的沒有出入,孫萬華是這件事裡非常重要的一個人,而且是死的最早的一個,他跟我爸很早就在合作,可能我爸知道孫萬華的一些秘密。
我想,就是我爸單獨在帳篷裡呆的那段時間裡,他取下了孫萬華的眼睛。他既然這麼做,肯定說明孫萬華的眼睛有保存下來的意義,回想着那玻璃瓶子裡浸泡着的一雙眼睛,我忍不住就打了個冷戰。孫萬華的眼睛裡,隱藏着什麼秘密?
關於那雙眼睛,鄺海閣一無所知,我爸把東西交給他,他就老老實實的保管起來,甚至連看都沒看。因爲當時離孫萬華身亡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鄺海閣壓根就沒朝那方面想。
我望向李富生,答案只能靠他去揭『露』了。
“大概應該能猜出來了吧?”李富生道:“那雙眼睛,是孫萬華的。”
“他的眼睛……”我只說了這四個字,我想問的是孫萬華的眼睛是不是跟我一樣,但是一想到那雙眼睛被挖出來又泡在福爾馬林中,我就不寒而慄,感覺渾身發冷。
“是,跟你的一樣。”李富生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眼睛沒有必要被帶走保存。”?? 解密天機檔案245
“爲什麼?眼睛會產生跟普通人不一樣的變化?”
“眼睛的變化,來自靈童,確切的說,來自靈童的大腦。”李富生道:“還記得我們交談過的一些事吧,我用了很多年的時間捕殺了兩隻靈童,保存了它們的腦組織。腦組織被孫萬華想盡辦法拿走了,後來我問他的時候,他告訴我,已經被用掉了。”
“我記得,你的意思是說,眼睛的變化,是因爲靈童的大腦?”
“孫萬華肯定用了,但他沒用完,只用了一個,我問他,他不承認,我也沒辦法。不過現在看來,另一隻靈童的腦組織肯定是被鄭立夫拿到了,而且,用到了你身上。”
“用到我身上?”我有點『迷』糊:“爲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不可能有印象,鄭立夫既然這麼做了,就是瞞着你做的,或者是在你很小很小的時候。”
李富生分析出的情況就是這樣的,靈童是衆多影子生物中很獨特的一種,它的大腦,跟一般的影子生物不一樣。孫萬華之所以敢於嘗試,因爲他從李富生那裡拿到兩個靈童腦組織,如果只有一個的話,那麼孫萬華肯定要很慎重。反正他拿到了腦組織,就不打算再還給李富生,事實證明,孫萬華用了一個,剩下的一個被我爸拿到了,可能是孫萬華私下裡給他的,也可能是我爸想辦法奪過來的。
可能在我幼年還不記事的時候,我爸把最後一個靈童的腦組織用在了我身上,所以說我沒有任何印象,但靈童腦組織已經在我身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我爸對於這件事情肯定會守口如瓶,如果他不說,僅憑我自己的話是一輩子都不會知曉的。
但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就回到我們談話剛開始時,我說的那句話上了。”李富生看起來很想抽菸,兩根手指來回的動着,道:“鄭立夫在你剛出生的時候,已經預料到,他有生之年或許無法把事情做完,所以,他把收尾的任務留給了你。”
“有可能是這樣,但如果把收尾的任務留給我的話,他在離開之前,最起碼應該跟我透『露』一些什麼,可是他沒有。”
提到我爸,我就感覺一陣頭疼,他的想法確實很難讓人琢磨透,按道理說,如果在我剛出生時他就對我寄託了很大的希望,就不應該把我像普通孩子一樣養着,至少得讓我成長爲小地痞那樣的人,有一定的特長,會爲人處世,遇到意外時得有應變和反抗的能力,不能見到敵人就束手投降。
“這個問題,我也想不透,或許,他的想法在一直變化着的。”李富生微微嘆了口氣,道:“我們每個人的想法,可能都在變。放到三十年前,一份每個月收入一千塊錢的工作,無數人會打破頭皮去搶,但現在呢?我想,很多人寧可閒着,也不會掙這點辛苦錢。鄭立夫也是人,也許在你剛出生的時候他確實寄託過希望,不過隨着時間和外界的變化,他的想法也跟以前不一樣了。”
我想了想,記得我爸跟我說過,他說他對我的教育方式有問題,對我寄予的希望太高,直到現在,他才猛然意識到,我只是個普通人,可能無法擔當重任的,所以他想讓我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下去。
只不過我覺得我爸產生這種意識的時候已經遲了,如果他早兩年有這種意識,或許我就不會被捲到這個巨大的漩渦中來。?? 解密天機檔案245
“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李富生打斷了我的思路,道:“最後和你說一次,你也要相信我,有的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我還是很有意見的看了李富生一眼,我知道,自從跟這個李富生相遇一來,他不一樣了,如果是能說的事情,他會毫不遲疑的給予我答案,但他既然不肯說,那就是不能說。我不想爲難他,只不過談了這麼久,關於我的眼睛,還沒有最終的明確的結果,這讓我有些不甘。但李富生已經很肯定的答覆我,眼睛不會給我帶來生命危險。
也只能這樣了吧,我想着。
我們三個人坐了一會兒,然後就開始商量後面的事。李富生覺得,石堰川的失敗,導致魯傑和老餘那些人警惕『性』更高,再想把他們聚攏到一起,估計很困難。而且馬遙將死,我爸毫無音訊,再加上石堰川的變故,讓這些人感覺生命受到嚴重的威脅,他們會不會做出狗急跳牆的事,這還很難說。
但這些事距離現在的我們有點遠,眼下最要緊是要把自己的事情解決好,第一,解決錢的問題,第二,他們兩個人中的詛咒,最起碼要進行初步的壓制。李富生說詛咒不用太擔心,他來回輪迴了那麼多次,對於初步壓制詛咒的辦法還是有的。然而一說到錢,三個人就傻臉了,他們兩個屬於身無餘財的人,因爲一生的經歷讓他們對錢財這東西沒有普通人那麼敏感,特別是李富生,如果沒有必要的話,鈔票擺在腳底下他都不會撿。就像很多年前他犯的那次命案一樣,那華僑家裡不僅有其它的古玩文物,還有現金首飾,不過李富生只拿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其餘的紋絲未動。
“錢不是最重要的問題,想想辦法還是能解決的。”李富生道,他在過去無數次的生生死死還有尋找中,走過很多地方,大大小小的古墓,他發現過很多,現在那些古墓也不知道被人掘開了沒,不過只要找到任何一個,從裡面拿兩件東西出來,就足夠花銷一陣子了。
“我們現在不能再出別的任何麻煩了,兩個病號再加上我,到時候真被人當盜墓賊給抓起來,多丟人。”我提議道:“是不是可以到我家去?”
我爸最早留下的那筆錢,還有一部分放在家裡,我想着,賴叔雖然很可能也在那個城市,但他估計猜不到我們三個人會悄悄的回去。
事實上,去拿錢只是我的一個藉口,我想去看看那個家裡,還有沒有我爸留下的一些東西。重要的東西,他肯定不會留在家裡,我只希望能從小東西上找到點什麼。
我們就這麼決定了,等到『亂』七八糟的事情解決好之後,李富生和鄺海閣會想辦法重新找合適的地方徹底解除詛咒,目前能規劃的只有這麼多。
傷筋動骨一百天,李富生的傷養了一個多月就沒什麼大礙了,但鄺海閣是主力,我們在這裡呆了一個多月之後,他的腿還是沒有痊癒,行動起來有點不方便。反正已經等了這麼久,再多等等也無所謂,所以李富生堅持要鄺海閣養好之後再開始我們的行動。
在這段等待的時間裡,我們彷彿跟外界隔絕了。身在北方,第一場雪早已經飄飄灑灑的落下,破房子冷的一塌糊塗,三個人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裹好衣服,圍着火爐子喝茶看電視。
十二月份的一天,具體是哪天,當時記不起來了,我們在電視上看到一條新聞,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樸正南。新聞內容其實很簡單,半島上的胖子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