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俄國人大概一米八左右,很敦實,但被趙英俊一下子就拉起來了。我很擔心雙方語言不通,趙英俊問了幾句之後,果不其然,俄國人臉上的憤怒和不屑之中顯然夾雜着一種迷茫,聽不懂中國話。
“別這樣,真的。”趙英俊嘆了口氣,很悲天憫人的道:“我是和平主義者,吃過大列巴,喝過格瓦斯,對你們的國家其實沒有任何成見,但是如果你一直裝着聽不懂的樣子,我只能採取點另類手段了。”
那俄國人眼神中的迷茫更重了,我悄悄問趙英俊:“你覺得他能聽懂我們的話?”
“我也不知道,試試吧。”趙英俊攤攤手:“反正他們的隊伍裡,至少有一個得精通中文,否則的話又沒有嚮導,怎麼一路走到這裡來的?”
問了半天,俄國人始終很茫然,趙英俊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很小的竹管子,他讓我舉着手電,就在俄國人的眼前打開了那隻竹筒。一隻只有一寸多長的蟲子從竹筒子裡緩緩的蠕動了出來,蟲子和楊樹上的毛毛蟲一樣,但五彩斑斕,身外還長着一圈黑色的毛,看上去相當噁心。
“既然你不肯說話,那就嚐嚐來自中國西藏的特產吧。”趙英俊把蟲子舉到了俄國人的嘴邊,那樣子顯然是要讓他吞下去。
俄國人憤怒外帶驚恐,他兩條腿使勁的在地上蹬着,想朝後退,但被趙英俊抓的很緊。五彩斑斕的蟲子幾乎已經碰到了他的嘴脣,俄國人憋着嘴一陣乾嘔。趙英俊伸手卡住他的下頜,指頭一彈,蟲子就飛進對方的嘴裡,緊跟着,他又捏着俄國人的喉結,把頭往上一掰,從俄國人的表情上看,這隻五彩斑斕的蟲子彷彿被他生生的嚥了下去。
“吞下這種蟲子的人會很痛苦,你要能熬,那就一直熬着,反正我們沒事,不急。”趙英俊蹲在對方身邊,饒有興致的看着俄國人。俄國人開始用他們的母語嘰裡呱啦的往外吐詞,雖然聽不懂,但我也知道那絕對不是好話。
過了大概五分鐘左右,俄國人的臉色就變了,劇烈的嘔吐,等肚子裡的東西吐光之後,他的額頭已經開始流冷汗,在地上來回的扭曲抽搐,臉色一陣青一陣綠,彷彿非常痛苦,到最後就忍不住大聲的嚎叫起來。
“我的上帝!”俄國人不僅會說中國人,而且竟然是一口流利的京片子,他估計是痛的厲害,直接開口罵道:“**你大爺的!”
“我不騙你,你現在承受的痛苦會不斷的加劇,一直持續七天。”趙英俊道:“等七天之後,你從內臟開始一點點的腐爛,但你還不會馬上死,要等全身爛光,在此期間,或許你一低頭就能看見自己的腸子。”
“我詛咒你這個惡棍,殺人犯,吸血鬼……”俄國人痛苦的翻滾着,到後來就用頭在石頭上撞,好像這樣可以減輕體內的痛苦。他惡毒的咒罵了一陣子之後開始哀求,什麼好聽話都說了,但趙英俊一言不發,就蹲在旁邊微笑的看着他。
“蟲子現在在你的胃裡,估計很快就會把你的胃咬穿,進入十二指腸……”
“求你了!把這個該死的拿出來!拿出來!”俄國人完全被趙英俊嚇到了,堅持了最多十分鐘時間,意志崩塌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跟趙英俊交涉。
趙英俊給了他一顆黑色藥丸,氣味很難聞,俄國人吃了之後,情況好了一些,可能是肚子裡的蟲子暫時被壓制住了,不過還是乾嘔了半天,直到膽汁都吐出來纔算完全恢復。
“談談吧,來自北方的朋友。”趙英俊示意他交代。
俄國人吃了這麼大的苦頭,不敢再倔強了。這個人叫波洛諾夫,經歷很複雜,曾經在海軍服過役,退伍之後就到了東北,然後又在北京呆了三年,其中一部分時間是在大使館工作的,離開大使館,他就在懷柔那邊開了一家公司,多少算的上是半個中國通。
至於這一次的行動,是波洛諾夫一個朋友串聯的,他們找上波洛諾夫,主要因爲他在海軍當過兵,在潛水這一領域裡要優於常人很多。波洛諾夫說他只是給朋友幫忙,並非爲了錢,這貨在北京混了幾年,活脫脫一個京油子,他說自己不差錢。
波洛諾夫所在的隊伍的組成也比較複雜,全部都是他們國家的人,隊伍成員中有醫生,退役的軍人,辭職後的警察,還有工廠的工人。
“這些人爲什麼會到中國來?很有趣嗎?”趙英俊插嘴問道。
波洛諾夫說不知道,他只是根據朋友的話,來做一些事,他主要負責打撈工作,打撈地下湖內除了石頭之外的所有東西。當初,波洛諾夫打撈上第一批血紋陶的時候還很興奮,因爲隊伍裡的人說,這是兩千多年前的東西,帶着中國古文化的烙印。
“恐怕不是這樣吧。”我忍不住懷疑,主要是因爲我知道在天機計劃中,曾經發生過一次不成功的叛逃(其實一直到現在爲止,我都不肯承認,那個叛逃者是我爸,儘管我沒有證據證明他不是),所以,一旦俄國人有什麼關於這件事情的舉動,舉動的背後都有深意:“你們這些人的身份不是退伍的軍人,就是辭職後的警察,看似已經成爲了普通人,其實呢?”
“你看出什麼來了?”趙英俊問我。
“我覺得,他們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把這次行動完全歸於民間組織,如果真的出現了什麼事情,那麼都只是他們的個人行爲。”我看看波洛諾夫,其實後面還有半句話,我沒說出來,波洛諾夫的組織假如在中國境內出事,的確算是個人行爲,跟他們的政府沒有任何關係。個人行爲和國家行爲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行啊,這猜測的很有道理。”趙英俊轉眼也看着波洛諾夫,在他的肚子上比劃了一下,道:“我改變主意了,我想讓你看看自己的十二指腸上有沒有息肉。”
“別這樣!”波洛諾夫咕咚嚥了口唾沫,對那條蟲子有深深的恐懼。
他改口供了,口供中的一部分是真的,只不過波洛諾夫參加這支隊伍的理由又有了新版本,是一個當初一起在大使館工作過的人聯繫了波洛諾夫,讓他參加了這支隊伍。其實我對這個新版本仍然不敢相信,我一直覺得,老毛子的這支隊伍,來歷不會那麼單純,他們當時得到的關於天機計劃的資料,是不會交給任何民間組織的。
在波洛諾夫的隊伍到達這裡之前,已經有俄國人在這裡進行了試探性的小規模打撈,他們打撈上來了血紋陶,隊伍到了之後,之前的俄國人就離開了。隊伍的領隊告訴潛水員,血紋陶可以繼續打撈,但打撈的重點,要放在一種青銅器上。
我跟趙英俊對視了一眼,這個還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波洛諾夫並不知道這種青銅器的用處,領隊說過,無論是完整的青銅器,還是殘片,那怕只是指甲蓋那麼大的殘片,都要全力找到。
“你他孃的說了半天,說了幾句有用的話。”趙英俊有點不耐煩了,道:“現在,我壓縮我提出的問題,就一個,你們到這裡的動機是什麼?就爲了打撈青銅器?別跟我說你們不知道到這裡來的真正目的。”
“哥們兒,我想我們可以用和平的方式來進行交談。”波洛諾夫的口氣馬上軟了,很怕趙英俊。
“談你媽啊談!”趙英俊啪的就抽了對方一巴掌,因爲他看得出這個波洛諾夫雖然人高馬大,但確實很油,如果一直給好臉色,他就敢一直胡說八道下去。趙英俊平時喜歡嘻嘻哈哈,不過那也得分對誰,他要是真的發怒了,其實非常嚇人,一身的殺氣。
“秦代的祭祀場!”波洛諾夫跟着就叫了一句:“我們要找的是一個秦代的祭祀場。”
“別再給我玩花樣,我的忍耐真有限度。”趙英俊的手又放到了波洛諾夫的肚子前。
“秦始皇!你們應該知道秦始皇!”波洛諾夫連連掙扎,想躲開趙英俊的手:“這裡有一個秦代的祭祀場遺址,是秦始皇下旨修建的。”
我和趙英俊再一次對視,看起來之前的推測都得到了印證。不過我仍然覺得奇怪,而且不可思議,秦代當然免不了祭祀,就算秦始皇,他也要祭天地,祭祖先,但那種祭祀肯定要在宗廟,把祭祀場修建在這裡,是爲了祭祀誰?從湖底那些已經破碎的血紋陶的數量就能看出,這是一次非比尋常的祭祀。
“你們探索秦代的祭祀場,然後呢?你利索點,把你知道的一次性說出來。”趙英俊又開始威脅波洛諾夫。
“我發誓,我只知道這些,探索祭祀場,打撈那種青銅器。”波洛諾夫道:“那種青銅器上,可能有相關的線索,在沒有找到青銅器之前,誰都不知道你們的秦始皇是在祭祀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