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的思維角度上來看,刻意的掩飾一個東西,目的估計就是不想再讓別的人發現。不過眼前這個想要被掩飾的坑太大了,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雖然有炸藥,也有相對來說稍微可行的計劃,但最終這個計劃還是被放棄。
走到這裡,我就覺得不能再走下去了,離河道太遠,如果真有事,來不及跑回去。兩個夥計又仔細看了看,在深坑周圍照了很多照片,然後跟着我一起回去。我們三個人一直都想不通,那個大方塊怎麼會不見了呢?
不過,這個深坑無疑也是一個意外的收穫,我覺得,裡面肯定有什麼東西。如果裡面的東西真被弄走,就沒必要再把它掩蓋起來,所以,東西還在。
我們順利的回到水幕那邊,一個接一個的上去,陳雨就在岸邊不斷的徘徊,看見我們回來,馬上跑過來。
“沒事吧?”她上下看了我一眼,隨即就吃了一驚,因爲我衣袖上沾滿了血:“受傷了?要緊不要緊?”
她的表現讓我很欣慰,如果我一上來,她直接問我東西找到沒,那麼我很可能會認爲自己是個被人當槍使的**青年。幸好,她先顧及的是我的安危,沒給我當**的機會。
“沒事,在裡面遇見影子,幹了一仗。”我卷卷袖子:“濺我一身血。”
“別吹了行嗎?你帶着傷的,休息一下再說。”
我也不覺得累,只是心裡總覺得不舒服,好像白跑了一趟,沒達到自己的目的。我坐着把情況跟陳雨簡單說了說,她倒沒有流露出明顯的失望。我跟她說,裡面的那個深坑估計一兩天沒辦法搞定,所以不用急,讓大家修整一下子,再過來也不遲。她想了想,點頭答應。
接着,一部分人就到外面去,見見太陽,好好睡一下。我總算爭取到了這個機會,悄悄跑到夥計那裡,把裝着影子腦袋的揹包要了過來。接着,我把秦飛拉到一邊,躲在草窩子裡,琢磨着該怎麼交代他。
“秦飛,交給你個任務,你能完成嗎?”
“絕對能,特派員你放心,我這個人你知道的……”
“好,不用說了,你先看看這個。”
我把揹包打開,一股子血腥氣就呼的鑽出來,尤其是在這種炎熱的天氣裡,味道更重,秦飛看見揹包裡那顆血淋淋的腦袋,當時就差點吐出來。
“你有沒有辦法,把這東西的腦子給烘乾?徹底烘乾,跟薄脆那樣的,沒一點水分?”
“特派員,您的口味太重了吧……”秦飛捂着嘴,詫異的望着我:“如果你真想嚐嚐鮮,我建議還是紅燒的好,腥氣味太重了……”
“我靠!我有那麼饞嗎?”我直接把揹包丟給秦飛:“趕緊的,想辦法把腦殼裡的腦子取出來,別用明火烤,隔熱烘乾,這個事你辦不成,明兒個就自己下山吧。”
秦飛麻溜就掂着揹包走了,我小睡了一下子,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這貨把我推醒了。實話實說,秦飛這個人除了遇見事了愛逃跑,其實做事還是很麻利的,他交給我一團小核桃那麼大的東西。紅影子的腦袋本來就很小,那一隻體型大的腦仁能長成這個規模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叫秦飛撐開一頂帳篷,他很奇怪,不過沒敢多問。之後我告訴他自己頭疼,要好好睡一下,不用叫我起來吃飯,陳雨如果找我的話也給擋到外面。
我按照金瓶梅之前用的方法,把烘乾的腦組織粉末加工了一下。這個東西作用很明顯,蠟燭點燃之後不久,我就覺得開始眩暈了。那隻體型大的紅影子不可能是靈童,因爲影子裡面的靈童只有一個,但這隻紅影子,顯然比其它小影子活的時間更久一些。
那種眩暈很奇妙,讓人不知道究竟陷入了沉睡沒有,像是睡着了,但又像是在看一場三d電影。
我看到了一場鋪天蓋地般的災難,無法形容那究竟是地震,是颶風,還是什麼,天昏地暗,成片成片的大山就像紙紮一般的塌陷了。巨大的城市如同沙堆上的玩具,一瞬間就消失在地平線上。
那些城市對於我來說,完全是陌生的,從來沒有見過。那些眩暈後的幻覺帶着時間流逝的感覺,彷彿一個呼吸間就穿越了無數個世紀。
緊接着,眼前黑暗了,徹底的黑暗,看不到光明,好像是在地底,很多影子在飛奔,只有在偶爾的條件下,才能發覺一點從底層縫隙外投射進來的日光和月光。這些影子在地底中穿梭着,像是尋找什麼東西。
最終,它們尋找的東西出現了,那是沉陷的古城裡意外失落在地底的一堵牆壁。一些影子被拖到了牆邊,它們的四肢已經讓打斷了,之後,這些斷了四肢的影子被無數石塊砸死在牆下。有體態高大的影子,用死去的影子的血,在牆壁上塗抹着。
時間在飛逝,血跡陰乾在牆壁上,完全發黑,染血的牆壁就像一幅抽象的畫,所有線條凝聚成了一雙巨大的眼睛。
這就是鬼影詛咒的原載體。
幻覺一波接着一波,相當混亂,那隻紅影子顯然接受的不是一隻影子的記憶傳承,在混亂中,我也不可能分辨出那些記憶究竟在什麼年代。
不知道過了多久,蠟燭燃盡了,我也從昏昏沉沉中甦醒過來,這種感覺跟嗑藥之後真沒什麼分別,一坐起來就覺得腦袋有一百多斤重。我很佩服趙英俊,當初竟然二十四小時陷在這種昏沉中樂此不彼。
石堰川的影子比西海河的要小,我弄好了第二根蠟燭,腦組織粉末已經用光了。顯然,一隻影子的記憶無法解釋一切問題,需要很多影子的記憶融合在一起,才能整理出一個比較完整的概念,我沒那個條件,只想着能瞭解多少就瞭解多少。西海河的影子生活在地層中,幾乎一生都不會見到光明,石堰川這種紅影子相對來說估計稍好一些,在這隻影子的記憶中,還有月亮的印象。
不過它們也是在黑暗中沉睡蟄伏着的,如同動物的冬眠一樣。很多幻覺的場景都在黑暗的地下,這真沒什麼值得挖掘的。
驟然間,幻覺中的黑暗裡亮起了一道光,那種淡黃的,如同錐形一樣的光明顯就是一支手電筒照射出來的光芒。手電筒的主人並不高大,但是他像是有一種超乎常人的能力,居然可以不受影子的干擾和控制。
也就是在光線亮起的同時,我在恍惚中覺得,這一幕的背景,好像就是今天我剛剛走過的那條地下空腔帶。
這道矯捷的身影被很多影子襲擊着,但他非常厲害,一手拿着手電照明,另隻手握住一把雪亮的刀子,刀鋒在光線的照射下不斷翻飛,影子淒厲的尖叫一聲連着一聲。所有的影子都在鮮血和刀鋒中退縮了。
那條身影沒有大步追趕,而是不緊不慢的逼近,他可能完全不是爲了殺戮影子而來的。他走了不遠,前後看了一下,就在石壁上刻下一個標記。
標記是這個人刻下的?無論從身段還有行走的姿勢上看,那絕對不是我爸。
那隻體型比較大的紅影子可能一直都在暗處關注這個突如其來又非常可怕的敵人,當身影又逼近了一些,我在恍惚中頓時看到了他的臉。
這個人完全是我沒有想到的,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石堰川。
鄺高手。
我不知道鄺高手在什麼時候來到石堰川,但他出現在這段記憶裡的時候,大概就是四十歲左右。當然,對他的真實年齡,我沒有把握猜測的那麼準,很多人的外表和年齡是不成正比例的。
這時候,鄺高手的目光轉向了這邊,他可能發現了窺視他的紅影子,隨即,幻覺又陷入了黑暗中,可能是紅影子轉身從岔路鑽入了狹窄的分叉裡面。
這可能是這隻紅影子最後一段記憶,這段記憶屬於它自己,所以比較清晰。不過它一直逃出去很遠,估計再回到原地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了,鄺高手再沒有出現過。
這隻紅影子的記憶,跟我看到的那些,好像並不矛盾。鄺高手藝高人膽大,而且絕對是個搞爆破的好手,在西海河暗中佈置了一下,就讓挖掘化石的人手忙腳亂一片混亂。
這一次我甦醒了之後,進行了推斷,鄺高手這個人的立場,應該和玉姨還有文哥他們不同。他懂得我爸專用的標記,而且在臨危的時候還想着把那隻鐵罐子交到我爸手裡,至少在當時是這樣。他來到石堰川,很可能是受了我爸的指使或者委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