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回到公寓後的羯將包放回房間,打開門,靜靜地看着對面的門, 他的手中正拿着彩房間的鑰匙, 卻在門外徘徊了良久, 終於還是將門打開。
走進屋子依舊和以前一樣的擺設, 他打開燈, 看着周圍的一切。每一點一滴,都是彩的影子。一幕幕回憶襲來,讓他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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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是誰?你又是誰?”
“你就是你, 我就是我!”
“你今天遲到了哦!”
“早上季考,我已經儘快趕過來了!”
“季考不是會考到中午嗎?”
“季考考場?真的是考到中午嗎?我是猜的!”
“呵呵, 我確實是提前交卷了!”
“是爲了我嗎?”
“怕你餓着, 快吃吧!”
“星宿?那你也是星宿的人嗎?”
“一半一半吧!我只是個學生!”
“學生?有學生整日翹課往醫院跑的嗎?”
“那好, 我回去上課便是!”
“等等,我說笑的呢, 你不會當真了?”
“對!”
“好吧!是我不好!讓你生氣了!”
“哈哈,逗你的呢!我那麼容易生氣嘛?”
“你不是回屋了嗎?”
“啊!我不是故意的,你門沒關我就進來了,我在外面等你!”
“哈哈,開玩笑的, 我們連指紋都沒有, 哪有什麼公民證?”
“什麼?”
“永遠被除名了是麼?”
“對!帶着記憶過重生……”
“你很喜歡陽光?”
“是啊!你看, 將口袋撐開, 陽光就會跑進你的口袋裡, 撐得滿滿的,你可以把它們收起來, 到很冷的時候,就不會感覺到寒冷!”
“我叫易瀟?”
“你說什麼?”
“我真的是他們說的‘易瀟’?你知道我的過去?”
“我說過,誰告訴你的,你該問他纔是……”
“你知道的,告訴我!”
“夠了,你就這麼想知道嗎?好,你就是他們口中的‘易瀟’,你叫白易瀟!可以了嗎?”
“也好!那我先過去警局了!”
“嗯!路上小心!”
“你,怎……怎麼了?”
“啊……原來抱着你的感覺這麼美好,好溫暖,真讓人捨不得放開!”
“你都記起了是嗎?”
“你攔我回來的原因是什麼?”
“呵呵,我早該猜到的,你恢復記憶了。”
“是因爲她嗎?”
“我說過,我想保護你,我是認真的!”
“這就是你的保護?”
“我……”
“彩……別走……”
“彩……”
“彩……彩你醒醒!”
“彩你醒醒……我來了……”
“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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羯走到沙發前,蹲下身子,拾起那條掉落的毛毯,緊緊地抓在手指間,良久失聲而出,眼眶通紅。
“傅玶彩,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怎麼可以……”
一滴滴淚水從指間滑落,浸溼了毛毯。腦海裡都是彩的身影,都是彩的笑臉,揮散不去的記憶侵襲而來,他不想抵抗,也不願意抵抗,任由它們侵蝕着,肆虐着。
桌上的杯子還殘留着她的淡淡口紅印跡,屋子裡屬於她的氣息彌散之間。他打開她的房門,走進那一間粉色的屋子裡。整齊有致的排列,布娃娃躺在牀上。書桌上還有幾本堆疊的書,筆記本,文具。就像是一個懷揣這甜蜜的夢的房間,一個正在讀書的姑娘。
他看見了彩坐在椅子上認真讀書的樣子,看見了她抱着小熊躺在牀上甜蜜入夢的樣子。他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她,卻像泡沫一般消散無蹤。
一滴淚再次滑下他的臉頰。羯驚醒般收回了手,扶着椅子,緩緩地坐到了書桌前。
微微發抖的手撥開一頁頁紙,看着她曾寫過的筆跡。一張缺了一角的泛黃的舊照片夾在書裡,展現在他眼前。
羯輕輕地拿起照片。(2356.09.26),一串數字開始在他腦海裡捕捉起回憶。照片上的背影卻如此熟悉。他詫異地盯着照片上的人,良久翻過照片,一行字深深擊中他的心:什麼樣的魔力讓我如此想你,白易瀟!
羯一臉驚愕地看着眼前的字眼,日期是兩年前的日期,9月26日,正是他進伯爵時的第一場籃球總決賽,也是那一晚的慶功宴上,他遇見了琪琪。
原來彩和他一樣,一直都在追尋着心中的背影,一直都在彼此的心上,卻這樣錯過了整整兩年。就在他醒悟的那一刻,已經追不上彩的步伐。
撕心裂肺的痛楚襲來,羯漸漸失去了意識,只得在恍惚之間,看見那張熟悉的容顏,一隻柔軟的手輕輕地爲他蓋上了衣服,熟悉的溫度讓他漸漸沉睡夢中。
“彩……”
羯在恍惚中看見的背影正離他遠去,那張熟悉的笑臉漸漸變得模糊,他伸手去抓,卻只抓到消散的空氣。
“彩,不要走……”
他不斷地尋找,不斷地呼喚,卻還是在蒼白的空間內只存留那一點記憶。
“羯,羯你醒醒!”
模糊間,一雙手正不停地輕搖着他的肩膀。一束光照進了他的視線,羯艱難地睜開雙眼。
“彩……”
他伸出手要抓住眼前的人,卻在視線漸漸清晰之時,回到了現實之中。
羯看清了眼前站着的是瑞達頓時有些詫異,還來不及思考便一股疼痛襲來.
“怎麼是你?啊!頭好疼!”
“我看你在彩的房裡睡着了,叫也叫不醒,就先把你搬回來了!”
瑞達擺了擺手,從旁邊搬了塊椅子坐到旁邊道。若不是見彩的房門開着,他也不會發現羯正昏睡在裡屋。
彩?羯終於想起了自己去到彩的房裡,他忽然掀開被子就要往外走,卻被瑞達按回去。
“你幹什麼去,好好歇着!”
羯左顧右盼又扯着瑞達的手臂一臉緊張地問道:“照片,照片,你有看到照片嗎?”
“什麼照片?”
瑞達詫異地看着他。
“唉!”
羯急忙將他推開,徑直地走了出去。那是彩爲他拍的照片,是彩從一開始就傾心於他的記憶標誌。是彩對他的愛,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那張照片。
瑞達疑惑地跟着他:“羯你去哪?”
羯走到彩的屋外,門還是開着的,他伸手推開門走進她的房間,翻開桌上的書本,椅子下,甚至是牀上,櫃子裡,四處找着那張泛黃的照片,卻像蒸發了一般消失不見。
“照片呢?照片哪去了?”
羯四處翻着卻還是找不到那張照片,他開始着急了起來。他不能丟掉那張照片,那張彩如此珍視的照片,那張屬於他們曾經的過去,一定還藏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故事,他要找出那一切,那一切他忽略的曾經。
瑞達一臉詫異地看着他翻上翻下的身影問道:“你究竟在找什麼照片?”
照他這麼個找法,彩的屋子非得讓他掀了不可,會是什麼樣的照片讓羯如此緊張?
“我的照片,不不,彩的照片,一張缺了角的照片,你再想想,有看到嗎?”羯蹲在地上,不停地尋找着,。
“沒有,我來的時候,桌上一直是這樣,並沒有看到什麼照片!”
瑞達聳聳肩道。確實,像羯說的缺了角的照片應該挺顯眼的,可惜,他並沒有見過。
“是誰?”
羯頓住,緩緩站起身來,眼裡透出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依靠在門邊的瑞達頓時一個激靈道:“有人在我之前來過這?”
“或許是……”
羯將掀開的被褥重新蓋好,小心翼翼地整平了被子的一角。那是彩曾睡過的牀上,是她曾住過的地方,他要將這個夢放在這兒,陪着她一起沉睡。牀腳邊一抹細微的硃砂粉在不經意間進入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