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死的？”張落羽皺眉，就連菸頭快燒到手都沒有察覺。
“都過了快一天，屍檢報告出來了沒......嘶！”
他趕忙按滅菸頭。
“出來了。”李叔拉開椅子坐下，“小秦在死者身上檢測出了毒品成分，我們初步懷疑他是自己暴雨天跑到工地吸毒，然後產生幻覺跌落地基坑的時候嚇死了自己。”
張落羽聳聳肩：“看來事情沒這麼簡單。”
不然也不會把他跟丁一這種專門負責異常事件的人喊來。
“不錯，沒這麼簡單。”李叔嘆了口氣，忍不住又點上一根菸，“死者身上的東西我們都看過了，一串鑰匙、幾十塊現金、一部智能手機還有張身份證。”
“智能手機沒設密碼，不過裡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沒有微信，沒有QQ，電話簿只有一個叫‘老四’的聯繫人。”
李叔喝了口濃茶潤潤喉嚨，爾後繼續道：“白天我們查明死者叫李明，是個寫小說的。平時他基本上足不出戶，應該沒得罪過什麼人。
不過他有吸毒史。”
“之後我們又打了那個‘老四’的電話，可電話已經停機。之後我們走訪了李明住處附近，瞭解到他當天跟人閒聊，說是去找老四有事兒。後來我們查到那老四也有吸毒史，李明當天晚上應該就是去找老四買毒品的。”
“可問題就在這兒了。”李叔揉了揉眉心，“那老四兩年前就死了。”
“兩年前就死了？”張落羽翹起的二郎腿放了下來，“所以這李明找一個死人買毒品？”
“目前得到的信息來看，是這樣沒錯。”李叔也十分無奈，“之後我們又去翻了一下午卷宗，發現這老四的死也有問題。”
這老四住在縣城，兩年前三月份有人報案，說在荒山上發現一具屍體。
當時縣裡的警察們趕到案發現場，發現屍體是全身赤裸的狀態下被鐵絲綁在一塊兒石頭上，那屍體身上有掙扎跟毆打的傷痕，死前應該經過不少折磨。
而且屍體當時頸骨已經斷了，腦袋只靠着一點兒肉皮連着軀幹，他頭就垂在胸前隨着風輕晃，讓當時那些警察們也噁心的夠嗆。
“然後呢？”張落羽忍不住問道。
“然後......”李叔點上第三支菸，“然後他們在老四的指甲縫裡找到了皮膚碎屑跟血跡，經DNA檢測證明那確實是別人的。那是個跑長途的，他們馬上去抓人，可到了那司機老家才發現，那司機已經在一年前出車禍死了。
後來那案子就成了懸案，一直到現在都沒破。”
“......”張落羽忍不住撓了撓胳膊，又是死人？
“線索就這些。”李叔一攤手，“查到這兒之後我就打算讓你們幫忙看看是不是有非自然事件的原因，正巧一會兒我們要去抓個人，到時候你們跟着我們一塊兒去吧。”
他們查到了李明的毒友圈子，那圈子裡有四個人，前面三個就是已經死了的李明三人，最後一個是李明發小，一個做五金生意的傢伙。
“成，那能先讓我倆看看死者屍體不？”丁一問道。
“死者現在就在法醫那邊，跟我來吧。”李叔站起身，吩咐其他同事接着查卷宗，然後跟法醫帶着張落羽兩人出了會議室朝後面走去。
五分鐘後，四人到了地方。
法醫秦日月掀開一具屍體身上覆蓋的白布：“就他了。”
張落羽跟丁一倆人捏着鼻子走近觀察，所有情況都跟之前說的一樣。
半晌，丁一碰了碰張落羽：“小張，看出來什麼沒？”
張落羽沒回話，又看了半晌。
其實他什麼也沒看出來，之所以這樣，是因爲趴在他肩上的吳顏正探着頭上下打量着屍體。
片刻後，張落羽用眼神詢問她有什麼發現。
吳顏歪着腦袋用血色眸子盯着他，爾後她歪了歪頭縮回了張落羽的影子裡。
張落羽：“......”
什麼都沒看出來你剛纔盯那麼仔細幹嘛？
他搖搖頭：“什麼也沒看出來。”
見李叔跟秦法醫不解，他解釋道：“其實就算是厲鬼殺人也不是無跡可尋。
我不知道鬼能不能傷到靈魂之類的東西，但我知道人死肯定是疾病或是受致命傷之類的情況。”
他一攤手：“所以我現在也沒法判斷到底什麼情況，除非讓鬼出現在我面前。”
然後我早已飢渴難耐的大斧就有用武之地啦！
旁邊丁一眼角抽搐，很顯然他想起了那個晚上張落羽追着鬼砍的兇殘樣子。
“行吧。”李叔看了看錶，現在是凌晨三點半，“咱們也該出發了。”
他回頭對秦法醫道：“小秦，你辛苦點兒，看看還能從屍體上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放心吧李局，我一定......”
秦法醫還沒說完就被張落羽打斷：“等等。”
他拔出夾克下插在後腰上的開光消防斧走到李明屍體前，爾後回頭問道：“秦哥，這屍體是不是之後要解剖？”
秦日月不明所以：“是這樣沒錯，怎麼了？”
丁一咂了咂嘴，這個畫面......好強的既視感......
他猛地瞪大雙眼，驚道：“小張！你不會是想......”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張落羽羞澀一笑，握緊消防斧照着屍體的四肢就是一陣狂砍！
幾秒後，張落羽甩了甩斧子插回後腰，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回頭笑道：“好了，這下就算他想詐屍也不怕了。”
李叔：“......”
秦日月：“......”
丁一喃喃道：“我特麼就知道......”
當初在那詭異空間的傳達室裡他在用滅火器砸別人腦袋之前就說過差不多的話！
回過神的李叔一巴掌扇到張落羽後腦勺：“你小子搞什麼！萬一有證據不都讓你小子破壞了？！”
“嗨呀，李叔你別生氣，我這不是怕秦哥有危險嘛。”張落羽揉揉後腦勺，解釋道：“這案子既然有可能是超自然事件，那自然這屍體就有可能詐屍。一會兒咱們都走了，就秦哥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多危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乾脆直接斬斷他四肢，那他就是真詐屍了也動彈不得。我剛纔觀察過的，這屍體四肢完好，我又是順着軀幹跟四肢的連接處砍的，叔你放心，不影響解剖的。”
秦日月擦了擦汗，笑着打圓場：“小張說的沒錯，沒什麼影響的。”
他聳了聳肩：“別說，整完這一下子之後我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畢竟這沒了四肢的屍體就算詐屍了能有多兇殘？
再兇殘也比不過一言不合就掏斧子的小張......
李叔又瞪了張落羽一眼，對秦日月道：“小秦，你多擔待着點兒，這小子不懂事，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他這是要給張落羽擦屁股。
“我明白。”秦日月笑了笑，“放心吧李局，這事兒真的不影響解剖。”
“好。”李叔拍了拍他肩膀，回身又瞪了張落羽一眼，“一會兒想幹嘛的時候提前說一聲！”
“放心，您還不知道我嘛，遵紀又守法。”張落羽豎了個大拇指，笑容陽光。
“哼！”冷哼一聲，李叔帶着倆人出去喊上幾個刑偵隊的人一起行動。
屋內，秦日月苦笑搖頭，這小張剛纔那一下還真嚇他一跳。
不過......
經他這一下，自己確實沒什麼恐懼感了。
要知道這案子詭異，他雖然不信鬼神，但說到底心裡還是有點兒發毛的。
搖了搖頭，他去做解剖的準備了。
在他離開之後，李明的腦袋忽然動了一下。
............
六個刑偵隊員帶丁一張落羽倆“碧落黃泉”人士分兩輛車朝宜洛新區趕去。
此時前面的車上，李叔正開着車，丁一坐在副駕，而張落羽坐在後座斜靠在車門上打盹兒。
開了十幾分鍾，李叔忽地開口：“小羽，剛纔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