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王妃子小朋友生日快樂”,巨大的條幅在空中飄過,一架銀白色的裝扮成生日蛋糕模樣的飛艇漂浮在荔枝園的上空,飛艇恍如雲彩,投射下一朵形狀怪異的影子。
飛艇緩緩降落,秦靖和另一個年輕男子踩着繩梯,跳上了主樓的陽臺。
“你們已經不是當年跟着王安翻牆的叛逆少年了。我以爲你們應該記得旁邊就是停機坪。”秦眉嫵回頭看了一眼,依然端着漂浮着冰渣子的咖啡,看着草坪上對着飛艇指指點點的孩子們。
“小眉,快三年未見了,你對我就這麼冷淡?”年輕男子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以爲你會覺得驚喜。”
“嚴雨閒,我知道你很欣賞周星馳,但是對於駕着七彩祥雲從天而降的場景感興趣的只是無知的少女。”秦眉嫵微微一笑,“也許我曾經是,但現在不是。”
“我去倒酒。”秦靖拍了拍嚴雨閒的肩膀,給他和妹妹留下單獨相處的時間和地方。嚴雨閒一直很喜歡秦眉嫵,儘管家裡一直催促着他結婚,面對無數豪門千金,卻依然不爲所動。
秦靖一直覺得嚴雨閒更適合妹妹,只是當年有王安在,現在王安死了,秦靖最希望能夠撮合她和嚴雨閒。都是和王安一起開創安秀商社的元老,能夠和嚴家聯姻,對於秦靖能夠徹底掌握安秀商社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嚴雨閒的支持,現在沒有人能夠真正掌握住這個商業帝國。
“你怎麼還是喜歡喝這樣的咖啡,你是女人,喝這樣冰涼的咖啡,也不怕傷了身體。”嚴雨閒關心地說道。
“謝謝。”秦眉嫵將手中的咖啡倒掉。
“這才乖。”嚴雨閒終於有了些暖心的感覺,果然她還是在意自己的。
“這三年,你都是在美國幹什麼?”放下咖啡杯的秦眉嫵卻是忽然變得無比冷淡,“我看了下這三年的投資收益,你是在搞笑嗎?你不要再負責海外投資部了,北美的事業要全面移交,我會派人整頓。”
“小眉,再給我點時間……”嚴雨閒臉頰發熱,“這是經濟氣候使然,你也知道現在美國經濟不景氣。王安原來也說過,現在對北美的投資要謹慎,很有可能在今後數年爆發金融危機,我不敢冒進。”
“是嗎?那你告訴我,1997年的時候,王安在做什麼?他又是利用什麼機會打斷三菱和住友伸過來的觸手?亞洲金融危機時他爲我們帶來了多少收益?”秦眉嫵轉過身去,留給嚴雨閒一個背影,“我不需要解釋。”
“好吧。我會回來,做你最堅實的後盾。”嚴雨閒看着秦眉嫵依然如同少女般纖柔而玲瓏的背影,卻多了一份說不清楚的冷冽,嚴雨閒感覺心頭十分複雜,“小眉……”
“海外投資部要獨立出去,你將負責籌備中小企業投資部。北美的三家公司負責人不變,我會讓鄔雲過去負責重新組建獨立公司。”秦眉嫵擺了擺手。
秦靖走了過來,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冷淡,笑了笑,“生意上的事情,以後再談吧。今天是妃子的生日,也是雨閒回國的日子,大家喝一杯。”
秦眉嫵舉了舉杯,秦靖的手機卻響了。
“抱歉……是上島一夫。”秦靖說完,接通了手機,聽着上島一夫的聲音,漸漸地臉色有些難看。
“怎麼了?”秦眉嫵眉頭挑起來。
“他堅持要撤走自己在海銀三分之一的份額,不管我說什麼都沒用。”秦靖捂着話筒說道。
秦眉嫵伸了伸手,秦靖把電話交給了秦眉嫵。
“上島先生,想必你聽出了我的聲音,非常抱歉,我們在過往愉快的合作中,我們還沒有建立起合作伙伴應該有的私人友誼。”秦眉嫵淺淺微笑,“我聽說你要撤走你的份額,我表示同意。同時,我們也將中斷和上島家族的其他一切合作。”
“不……不……夫人,你誤會了,我只是要撤走那一點點份額而已,並不是要中斷和安秀的合作……我不能答應你,我決定……”
“上島先生,我想是你誤會了。我並不是要和你商量,也不是要聽取你的建議,只是通知你,再見。”秦眉嫵打斷了對方的話,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秦靖驚訝地看着秦眉嫵,“你這是幹什麼?上島家族是我們在日本市場最爲重要的合作伙伴,難道你打算放棄日本市場嗎?”
“日本財團和商社之間利益錯綜複雜,盤根糾錯,這次上島一夫提出撤資,只是他們的一次試探。他們只是想知道我們是否一如既往地強勢,日本人習慣於臣服強者,只要你對他們稍稍流露出些太過於在意的情緒,他們就會得寸進尺。你只要考慮,中斷合作是上島家族更不能承受,還是我們更不能承受就可以了。”秦眉嫵失望地看着哥哥,“你去求人,不如讓他們來求你,對於日本人,永遠要記得時不時地抽上幾鞭子,不管你承不承認,如果你想做好執行總裁,王安的會議錄音錄像資料,你最好多看看。”
當着嚴雨閒的面,秦靖被秦眉嫵如此訓斥,有一種尷尬而氣惱的感覺,只是他知道秦眉嫵說的事實,她的處理更加正確而有效。
“還有,以後不要叫我小眉。”秦眉嫵看了一眼嚴雨閒,“雨閒,歡迎回國。”
秦眉嫵走下了陽臺,嚴雨閒和秦靖一起看着她離去的背影。
“我彷彿看到了又一個王安。”嚴雨閒一口喝完剩下的紅酒,搖着空杯子,轉頭看着秦靖,“小眉變化太大了,我幾乎不認識她了。”
“王安給她留下了太多可用的資源,而且我發現她幾乎每天都會看王安留下的那些錄音和錄像,研究他的思路和行事風格……不得不說她是一個天才,有着超強的學習能力。我爸早就說過,如果小眉願意從政和從商,她的成就肯定在我之上。”秦靖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嘴脣,“這酒真難喝。”
“看來你對她的影響,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大……事實上,只要她依然牢牢掌握着安秀國際,整個安秀商社各部門和企業羣依然要圍繞着她的命令來運轉。老頭子們總是搞不懂現代財團的構成,以爲像他們的位置那樣,換個人就可以變天……”嚴雨閒淡淡一笑,不無嘲諷地說道。
“小眉終究是個女人,妃子也只是個女孩子。”秦靖望着草坪裡玩耍的王妃子,“王安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倒是你,躲起來三年,你就這麼怕王安?”
嚴雨閒笑而不語,怕?只是珍惜自己的生命罷了,小心駛得萬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