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想那個當年……
想當年,唐蕎與周渝還是花似的年紀的時候,那一年,她們高考……
但是,她們在一起討論最多的,還是哪家生煎比較好吃,誰家少年比較帥,閒來無事的時候,也會洋洋灑灑的將這幾年語文課上學的形容詞全碼一塊,寫點神經兮兮的肉麻情書,諸如:你是天邊那月亮,我就是那星星,把你圍饒;你是狂風沙,我就是那迎風流淚的眼睛,情願被你迷死……雖然最後她們把重點放在了,她倆誰的眼睛比較有可能被狂風沙迷死。但是,這也不能阻止她們友好的外交關係。她們是親親姐妹,她們第一志願都是S市的T大,她們預備上了大學之後,主抓精神文明建設,作更深層次的精神交流。總之一句話,宇宙也無法阻止她們禍害人間的腳步。
但是啊,那個但是……
宇宙也無法阻擋的她們的腳步,居然被唐婉那小丫片子給硬生生的擋住了,這怎麼能叫她們不心痛、肉痛,哪哪都痛,今後只要一想起唐婉,還是痛。
事情呢,要從那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說起,由唐蕎口述,周渝代筆,兩人共同合作完成了一封絕世情書。然後,正當她們得瑟的起勁的時候,唐婉衝進了唐蕎的房間,順便說一句,這妹妹打小就不愛敲門的,周渝不喜歡。
“唐蕎,你把舅舅送給你的那本《洛麗塔》給我。”
唐婉以一慣作風開口要東西,但還是很少成功過。不過一本書的事,唐蕎原本也沒多想計較的就給她,但正在她準備給她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個問題,當年的唐婉似乎還只有十歲,十歲的小姑娘看《洛麗塔》?這有些奇怪吧?而且,如果讓她爸媽知道她給唐婉看這書,那她就更是草上加草,以後都得在別人屋檐下飄了。
所以她正氣凜然的拒絕。
“這個書只有等你長大了才能看,等你再大一點我再給你。”
本來唐蕎這話說的挺好的,這話說的多好啊,這多像一個家長會說的話啊。
可是,周渝哪是能閒下來的人呢,她不添點油加點醋她還是周渝嗎。
“就是,小小年紀不學好,唐蕎,你這妹不會是叛逆期提前了吧。”
這話唐婉不樂意了,十分不樂意了。但面對明顯比她多出一倍的敵軍,唐婉還是沒有過多戀戰,鼻子哼哼兩聲便出去了。兩人也沒多大在意,十歲的孩子嘛,想要的東西多着呢,估計玩一會就忘記了。
“蕎蕎,你妹妹了不起啊,這麼小就會哼哼,長大了必定是個人物。”
周渝這話說的有憑有據,但凡大人物,小時候必是歪瓜劣棗型。比如說那個美國的什麼總統啊,比如說那個意大利的音樂家啊,比如說那個哪個國家的哪個畫家啊,等等等等。張愛玲說過,出名要趁早嘛。唐婉在她心中,已經是相當有名了。而她們,則信奉另外一句話:戀愛要趁早!要先下手爲強啊,等到挑晚了,剩下的可就只有那些總統級的歪瓜劣棗了。
唐蕎笑笑,沒有多大在意唐婉便又接着陷入情書的魔症中。
唐蕎以爲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周渝也以爲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但事實上這事沒那麼過去。
又是一個風和麗日的下午,唐蕎與周渝兩下課後在學校逗留了一小會,原本是打算去堵一班的那個帥哥的,結果帥哥沒堵到,倒是被初中部的周澍與虞舟給堵上了,索性四個人浩浩蕩蕩回了院。一進院裡周渝便被她爸爸媽媽拎了回去。
周渝的小書桌上擺着兩張紙,周渝看看爸爸媽媽十分不悅且帶幾分憤怒的表情,再看看桌上的那兩張紙。一張,是唐蕎口述然後她執筆的那封情書,而另一張,則是昨天發下來的語文檢測的卷子,很不幸的是,卷子的上面寫着兩個紅紅的大字:59!
“爸,你幹嘛把我卷子藏起來。”難怪今天在學校的時候,她找不到卷子,害老師以爲她故意藏起來了。
拜託,她周渝什麼時候幹過偷偷摸摸的事了,她頂多會把卷子當着老師的面給塞起來。
“我好好的藏你的卷子幹嘛?你先別管這卷子了,我們想問問你這怎麼回事。”
周爸爸指着桌子的兩張紙抖着手問。
“你看到了呀,兩張紙,而且,他們絕對沒有必然聯繫。”
周渝憑着良心說,不能將她的五十九份歸咎到人帥哥頭上去。相較於周爸周媽的嚴陣以待,周渝倒沒覺得是多大個事。
“是嗎?我還聽說你要爲了他考T大?”
他?哪個他?唐蕎嗎?不過,重點是……
“T大不好嗎?”
聽說T大的伙食是S市的幾所大學裡最好的,她跟唐蕎也是奔着它去的。
“先不討論T大好不好,你覺得你這麼做對嗎?”
“有什麼不對的呀,再說,你們這聽誰給你們掰的呀。”
純屬污衊。
“唐蕎的妹妹告訴我們的,她還說你連累她姐姐學習,她爸媽很生氣。”
這……他媽的小兔崽子,原來在這等着她呢,周渝簡直恨的牙癢癢。
對於那兩張紙的事,周爸周媽並沒有太過追究,只不過,在這之後,就跟瘋魔了似的,天天盯着周渝,一直盯到她高考,一直盯到她填志願。周渝前腳纔跟唐蕎一起高高興興的填好志願,他們後腳就去找老師去給她改了。
爲此,唐蕎兩天零六個小時沒有理她,她的良心上的自責很快被憤怒埋的一點不剩,沒錯,就是對唐婉的憤怒!
唉,現在一想起這事,周渝都覺得痛啊,太窩囊了,真是太他媽的窩囊了。她一個十八九歲的有身份的成年人,居然被一個十歲的小破孩子擺了一道?
“她要做什麼我哪能知道呢。”
唐蕎的信息另周渝的眉毛抽了抽,唉,過去啊,誰能來幫她把這段給擦掉,簡直是太恥辱了。
“你就沒堅決的拒絕?”
在唐婉這件事上,她們可一直是統一戰線的。
“這房子是周澍的,人來找的是他,投奔的是他,肖想的是他……我有什麼立場去拒絕?”
周渝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沒眼力見了,明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人唐婉是跟周澍說,她要上他家住一段時間。所以,這中間壓根沒她什麼事,那她又有什麼資格去“堅決的拒絕”呢?怨念哪,萬分的怨念。
“那小子到底什麼個態度?”
周渝雖然平時總跟唐蕎一塊擠隊周澍,但不管怎麼說,周澍也是一棵好樹,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這棵好樹落入唐婉的手中呢,不行,她不能同意,不能忍受。
天知道他是個什麼態度,男人哪,都是這樣,說一套,做一套。唐蕎抱着手機在牀上滾了一圈,本來甚好的心情,這會糾結得腸子都快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