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風雨前夕
“周渝,在聽我說話嗎?”
“你說。”
的確,正如周澍所想的,他的確是打擾到她了。
手裡拿着電話的周渝半是空明的聽到那邊的說話聲,無力抗拒的任由唐小舅在她身上攻城掠地。她整個人舒服得連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滿滿的刺激感想令她哭喊出來,但又怕被電話那頭的周澍聽見,她只能用力的咬住自己的手。
“你好像正在忙,我先掛了,一會再給你發信息吧。”
周澍很是識趣的將電話掛了,那頭電話一斷,周渝便再也沒能控制住的呻吟出聲。
又是幾個動作,周渝只覺全身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卻又好像繃不住,在唐小舅的進攻下,潰不成軍。
“誰的電話?”唐小舅換了個動作,拔了拔周渝額前有些溫意的頭髮。
“周澍。”
“怎麼不接了?”這個男人的耐力過於好了點,周渝既滿足又罪過,覺得自己墮落了,而且還把這麼好一個男人給拉下了水。
深情的凝視着唐小舅好看的眉眼,周渝深深的嘆了口氣。
“我一定會下地獄的。”
只是,如若是爲了他,她甘願。
唐小舅愣了片刻,深遂的眼睛裡閃過一些情緒,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沒事,我陪你一起。”
十指緊扣,這一刻,周渝真希望是永遠。
沒有現實,沒有世俗,沒有將來和以後。
“你爲什麼把電話給掛了?”
唐蕎坐在沙發上怒瞪着周澍,責怪他,要不是因爲她現在沒有力氣了,她一定會揍他的!她要周渝,要周渝!
“她正在忙,我給她發條信息,等到她有空了,讓她回個電話。”
壞人好事,是要下地獄的。周澍安撫性的在唐蕎的嘴角印下一吻,有些埋怨周渝那傢伙,大白天的辦什麼事。看吧,他家老婆大人埋怨他了。
周澍手指在手機上快速的移動,發了一條不長,但也不算短的信息。
“有三件事要跟你說,第一,唐蕎懷孕了。第二,她想讓你過來陪她。第三,此時此刻,在你牀上的男人是誰?”
周渝與唐蕎從小一起長大,但她與唐蕎不同的是,周渝她向來是個冷靜自若的人,與唐蕎這容易炸毛的性子相比,她就顯得沉穩很多。
小時候她與唐蕎一起去欺負人,唐蕎欺負完別人第一反應便是慌慌張張的逃跑,而周渝則是非常淡定的站着,她的表情還有她的行動無不在告訴別人,錯的人絕對不是她。
他們比竟是姐弟,周渝與他一樣,向來知道自己要什麼。
但周澍擔心的是,她想要的,會不會就是適合她的。
周渝身在牀上看着手機上的信息,她沒有驚訝,只是有些說不清的情緒。
“第一,恭喜。第二,我會過去陪她,但等兩天。第三,如你所想,”
周渝的信息很簡言意駭,卻包括了全部意思。
“唐蕎懷孕了。”
放下手機。周渝對着躺在她身側的唐小舅道。
“真的嗎?”
唐小舅是真的高興,眉眼瞬間都亮了起來。
“你很開心嗎?”
“當然。”
唐蕎有了孩子,自然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你喜歡小孩嗎?”
周渝往唐小舅身邊蹭了蹭,雖然這舉動有點膩,但她十分喜歡。
“喜歡。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跟蕎蕎不都還是小孩子嗎?真是沒料到……”
一轉眼,蕎蕎都已經要當媽媽了,而周渝……
是啊,他那時候肯定沒有料到,她會對他下藥,會拉他上牀。
“舅,我們也要個孩子好不好?”
“羨慕唐蕎了?”
“是,好羨慕。”能孕育一個自己愛的人的孩子,這大概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她想要。
唐小舅沒了言語,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沉默的唐小舅不禁讓周渝有些害怕。
“舅,我愛你,我想要個孩子。”
周渝急急的說着自己的誓言。
“周渝,你爲什麼會愛上我呢?”
唐小舅撇開孩子的事,問了另一個問題。
“你不是不相信愛情?”
“也不是不相信,你說,或許我會懂。”
否則的話,他又怎麼會失了方寸,陪着她一起荒唐。
“你一定不相信,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愛上你了。那時候你總穿軍裝,帥氣的出現,然後又帥氣的消失,你每次將唐蕎高高舉起的時候,我都羨慕的要命,每次看見你對着唐蕎寵溺的笑時候,我心裡總會不停的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完蛋了,周渝你完蛋了。”
往唐小舅懷裡鑽了鑽,周渝繼續道:“那時候我覺得自己一定是變態了,我還那麼小,唐蕎給小男生寫的情書都有好幾處錯別字,我卻深深的愛上你了,你一定不瞭解那種感覺,那時候我討厭死了自己,卻又沉寂在這樣的感情中無法自拔。我嘲笑周渝,說他逃不開唐蕎,我又何償不是,但凡我能忘掉你一點點,我也不會幹出那樣的事。”
上帝,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居然去找她的朋友弄到了這種藥,他知道那些公子哥經常吃那些,或是給人吃,她想大概也沒什麼壞處吧,只一次,她只瘋一次,一次就好。
她都已經做好了下地獄的準備。
他會來找她,是她沒有料到的。
所以她纏着他,不喝水不吃飯不出門。
她很怕一放開他,所以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
“的確是不能理解。”
唐小舅沉吟。
第一次見周渝時,她還沒那麼,跟唐蕎一般大的孩子,卻比唐蕎穩重許多,每次唐蕎在他面前說周渝怎麼怎麼樣時,他也只是靜靜的聽着,然後等到唐蕎說完之後淡淡的說一句,“哦,是嗎?”
那時候他也只是覺得,唐蕎這小夥伴,挺有意思。
膽大心細,那是他對那時候的周渝唯一的印笑,事實上他連她長什麼樣子都沒留意過。
但他沒有想到的時,她居然這麼大膽。
追到軍營不說,還敢對他下藥,最後……
她是吃準了她是唐蕎的朋友,所以他不會對她怎麼樣嗎?事實上他已經對她怎麼樣了。
唉,真是欲理還亂。
“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
她那樣愛他,現在只是想要一個她與他的孩子,爲什麼不答應她?
“這事以後再說吧。”
唐小舅似乎並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周渝心下黯然,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靠着唐小舅的胸膛。
“舅,現在,你相信我的愛情了嗎?”
“相信。”
但他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給得起同樣的沉重的愛情。
周渝去周澍家時已是兩天後的事了,她與唐小舅一起到的。
到了周澍家,周澍幫他們開的門,而唐蕎則跟大爺似的半躺在沙發上,腳翹的老高,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水果。
見到唐小舅與周渝,唐蕎先是愣了一些,有些奇怪,他們怎麼會一起過來。
“舅,你怎麼跟周渝一起過來了啊?”
到底是唐小舅面子大,唐蕎收回腳,站起身來,不過,手上的蘋果仍是沒放,拿在手裡啃着。
早上吃的飯全吐光了,這會她好不容易有點胃口吃點水果。
“在樓下碰到,就一起上來了。”
唐小舅說完這話,周澍有些不可思異的看了他一眼,而周渝則是低着頭,神色黯然。
“哦,坐啊,快點過來坐。”
唐蕎一手拿着蘋果,一手拉唐小舅將到按到沙發上,然後又拉着周渝將她也按到了沙發上,自己則往兩人中間一坐,繼續吃燕蘋果,得空的那一隻手摟着唐小舅的胳膊。
“喂,老婆,我坐哪?”
氣氛實在是有些詭異,尤其是周渝那快僵掉的臉,周澍在心底大嘆一口氣,實在是搞不懂這些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他愛唐蕎,他從來就不怕別人知道,他甚至是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愛她。
但這兩個人到底又在想些什麼?
“自己家你還不知道找不到坐的地方嗎?”
唐蕎沒好氣的嗆了周澍一句,後者只好摸摸鼻子坐到了周渝那邊的沙發腿上,眼睛卻一隻瞄着唐蕎摟着的那隻胳膊。
嗯,他很想將那隻胳膊給剁下來的說。
“舅,你休假居然也不來看我,太過份了。”
“這不是來了嗎?”
唐小舅是一慣的溫和,抽了張紙巾,替唐蕎擦了擦下巴。
周澍在心裡暗罵一句:僞君子啊僞君子。
“我去買菜。”
他看不下去了,雖然知道那是舅舅,但是他好想揍他啊,那是他老婆啊,他老婆的下巴只能他來擦,嗷嗚。
“我跟你一起去。”
舅甥同時轉頭看了周家姐弟一眼,兩人對周家姐弟一起去買菜的這件事,沒有任何異議。
周澍在心裡長嚎一聲,極其不甘願的拿着錢包出了門。
周澍則默默地跟在後面。
待周澍一出門,唐蕎立馬告狀。
“舅,周澍這人好討厭,你幫我揍他!”
哼,別以爲她打不過他,她就拿他沒撤。
剛走出門將門關上的周澍,聽到這句話只恨不得又衝回來。對着緊閉的大門一陣滋牙咧嘴,想想還是算了。
唐蕎鬱悶了兩天的心情,這回總算逮着人可以說了,還不讓她可勁的說嗎?
“他怎麼討厭了呢?”
“我都不想懷孕。”
“可是你們都做了讓你懷孕的事了。”
唐小舅說這句的時候,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唐蕎聽後卻一臉吃屎樣。
囧啊囧。
“舅……”
“好吧,我的意思是,既然不想要,怎麼還有了。”
“不知道啊,我明明有做措施,肯定是那藥店的人賣假藥給我,不行,我得去告他!”
唐蕎惡狠狠的說道,雖然她欣然接受這孩子的到來,可不管怎麼說,她心裡還是不痛快,當然,不是對這孩子。
唐小舅忍住笑意。
“那種東西,也不是百分之百的。”
唐蕎手上的蘋果已經被她啃的只剩下一個核了,唐小舅從她手中拿下扔進垃圾筒,再抽了張紙巾替她擦了擦手。
“你都已經揍過周澍了,舅怎麼好意思再揍。”
瞧剛纔周澍不進的揉肩膀的動作,他就知道那孩子也沒討着好。雖然這懷孕的事,處處透着可疑。
“哼,他皮厚。”
醫生都說了要禁房事,昨天晚上他居然拉着她的手去給他弄,太不要臉了,不要臉!
“好啦,別皺着眉,要開開心心的當媽媽才行,這樣生出來的小孩纔會漂亮。”
擰了擰唐蕎的鼻子,在唐小舅眼中,唐蕎似乎還是從前那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總是讓人無可奈何的又好氣又好笑。
“我生出來的孩子纔不會醜。”
唐蕎對自己的外貌似乎很有信心,唐小舅忍不住的想要打擊她。
“如果孩子像周澍的話,大概會很漂亮。”
周渝與周澍其實長的很像,只不過周渝有些偏豔麗,如果孩子真的像周澍的話,大概跟周渝也差不了多少。
“舅,你什麼意思!?”
唐蕎陰着臉問,她都懷疑他不是她舅而是周澍的舅舅了。
“舅逗你玩呢,如果像我們家蕎蕎,那一定更漂亮。”
唐蕎這才喜笑顏開,這還差不多。
“小別扭,給姥姥姥爺打電話說了沒有?”
“周澍說了。”
唉,的確,周澍那孩子還比較像親孫子一點,至於他自家的這貨,真是不能指望。
“那有沒有給你爸媽打電話?”
唐蕎扭了扭,本來就彆扭的樣子,這下更彆扭了。
“沒有。”
“周澍也沒幫你打?”
他是想打來着,不過……
“我不讓他打。”
“爲什麼不讓他打,還在生上次的氣?”
“也沒有啦,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有些怪怪的。”
她其實壓根就沒生氣,除了當時有些那什麼之外,事後想想,她倒覺得錯的人是自己。
只是覺得自己錯了之後,這有關係,好像就更彆扭了,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小舅來打?”
其實唐小舅這話並不是要徵得唐蕎的同意,因爲他已經掏出手機拔電話了。
電話是唐蕎的媽媽接的,“喂,阿海。”
“姐,是我。”
“怎麼了呢?”
唐媽媽的聲音聽上去似乎精神不是很好。
“想告訴你件事。”
唐蕎低頭偷偷將腳放下沙發想偷溜,卻被唐小舅一把抓住。
唐小舅剛準備說唐蕎懷孕的事,那邊唐媽媽卻急急打斷他。
“你等等啊,婉婉打電話過來了,我先掛了啊,一會再給你打過去。”
唐媽媽還不等唐小舅這邊作反應,便已經將電話給掛了。
唐蕎鬆下一口氣,已經不再有失落的感覺了,反正,她已經習慣。
唐小舅則盯着手機屏幕一陣錯愕,再看向唐蕎時,有些愧疚與心疼。
“對不起,是小舅不好。”
或許唐蕎與周澍是對的。
唐蕎俯身,抱住唐小舅的腰。
“不,小舅很好,大舅也很好,姥姥姥爺也很好,蕎蕎很幸福。”
有人曾說過,幸福並不是你擁有多少,而是你滿足於你擁有多少。
人生行至此,她已經很滿足了,所以,她沒什麼好不幸的。小舅不需要向她道歉。
“舅,你不要結婚好不好?”
唐蕎這突兀的話,令唐小舅的心思不禁一沉,有些懷疑,她是不是看出什麼了,不過表面卻仍是不動聲色。
“爲什麼不讓小舅結婚啊?”
“這樣蕎蕎就可以永遠依賴小舅了。”
“就算小舅結婚了,也可以給你依賴啊。”
“不,不要,小舅不可以結婚。”
唐小舅心裡嘆息一聲。“可是,如果小舅有愛的人了呢?”
“不,不行,小舅不可以愛別人,小舅只能是蕎蕎的。”
“蕎蕎不是有了周澍了嗎?周澍那麼愛你。”
“不,那不一樣,小舅不可以愛別人,不可以結婚,不可以是別人的,不可以。”
說着說着,唐蕎不禁就有些激動了,直起身子,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就流了出來,唐蕎成亂的抹了把,嘴裡卻低仍是叨叨着,什麼不,不可以之類的話。
“好好好,蕎蕎,你先冷靜,舅答應你,答應你,不愛別人,不結婚。”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小舅什麼時候騙過你。”
拉下唐蕎胡亂揮舞的手,唐小舅無奈的抽了兩張紙巾替她擦了擦眼淚。
“舅,你答應我的,不可以反悔,要說到做到。”
唐小舅闔下眉,半掩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好,說到做到。”
唐蕎得到了保證,心裡放心了許多,終於不再鬧騰的靠着唐小舅乖乖的看電視,大概真是孕婦綜合症吧,脾氣古怪還貪睡,沒一會,唐蕎便自己自動的躺了下來,枕着唐小舅的腿,也不管人家會不會酸,慢慢的就閉上了眼睛。
唐小舅搖搖頭,伸長手,將一邊的空調毯蓋在唐蕎的身上,再將電視聲音調小了些。
她這樣子做媽媽,教人怎麼放的下心。唉。
揉揉眉心,唐小舅覺得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這並不是他的風格,但他卻置身其中,似乎逃不開。
“周渝,你跟他怎麼樣了?”
一出家門,周澍便停下腳步,等到周渝與他並肩同行。
“什麼怎麼樣?”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別給我裝傻。”
“我能跟你裝什麼傻。我自己都不知道呢。”周渝望天,眼前一片灰暗,唐小舅剛纔的反應着實令她有些受傷,可她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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