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桉沒有想到第二天柳母就湊夠了錢來找他。
看來柳家的家底比他想象的要厚一些。
虧柳母還在他面前哭窮,從他這裡要錢。
柳桉心中冷笑一聲,接過柳母遞過來的錢,對柳母道:“你先回去等消息,等我將事情辦好,就讓人通知你們。”
柳母期待地問:“什麼時候能夠將事情辦好?”
柳桉:“過兩天吧。今晚下班,我去那家商量購買工作的事情。”
柳母:“不能現在就去嗎?”
她正好一起跟過去,還能夠跟那家人講講價。
柳桉:“我還要上班。”
柳母:“不能請假嗎?”
柳桉:“請假扣工資。扣掉的錢,你補給我?”
柳母訕訕地離開了。
她可捨不得錢。
除了爲心愛的小兒子和女兒花錢,她捨不得爲其他人花錢。
柳桉嗤笑一聲,徑直上班去了。
下午下班後,柳桉先在工廠食堂解決了晚飯,這才前往那個要賣掉工作的人家裡。
那家其實報價是三百五十元,柳桉跟他們講價一番後,用三百四十元買下了那份工作。
多出的六十元錢,被柳桉收了起來。
這一次的“生意”,不但損失的二十元賺了回來,還多賺了四十元錢。
柳桉找了一個上縣城辦事的同鄉,讓他回村跟柳母說一聲。
不等第二天,柳母就帶着柳榆進城了,在工廠門口窩着,等着柳桉下班。
柳桉心情很好地帶着兩人去國營飯店解決晚餐。
兩個人幫他賺了四十元錢,請他們吃一頓算是感謝他們了。
柳桉很大方地點了一碗紅燒肉,三碗肉絲麪,還有二十個肉包子。
加起來不過兩塊錢。
柳桉掏錢掏得十分痛快。
柳母對他的這一舉動十分滿意。
這個兒子心裡還是有她這個做孃的。
柳母好久都沒有吃肉了,這一次吃得異常滿足。
整整一碗紅燒肉,柳榆吃了大半碗,剩下小半碗被柳母吃了。
柳母一個勁兒地將肉夾給小兒子,然後就是往自己的嘴裡送,沒有想着給柳桉分一點兒。
她認爲柳桉在城裡,隨時都能夠吃肉,就不分給他了。
柳桉對於柳母的偏心已經習慣了。
他慢條斯理地吃完自己那碗肉絲麪。
肉絲麪的分量十分足,一大海碗裝了滿滿的麪條,上面鋪着一層肥肉相間的肉絲,油水十足,味道也十分美味。
柳桉吃了一碗麪條就飽了。
柳母和柳榆吃了麪條與紅燒肉後,還一人吃了一個肉包子,纔打着飽嗝放下筷子。
剩下的肉包子,柳母放到背籮中,拿回家給其他人分食。
柳桉帶着他們去見了賣工作的那家人,由那家人帶着去找了廠裡的領導,將工作落實到柳榆的頭上。
柳榆第二天就能夠去廠裡報到了。
他是小工,一個月的工資只有十五塊。
但在農家人眼中,已經是一筆鉅款了。
農村許多人家,一年勞作下來,拿到手中的錢還不一定有十五塊呢。
柳母就着月色返回村子,柳榆暫住柳桉的宿舍,第二天去廠裡報到,再搬到分配給他的宿舍。
第二天,柳母熱了肉包子做早飯。
一人一個肉包子。
楚杏吃得滿足,心裡那點兒不舒服消散了許多。
柳柊吃過了早飯就去上工。
他做地裡的活不行((*^▽^*)),柳學明看在柳柊是自己本家侄子的份上,將餵豬喂牛的事情交給了柳柊。
柳柊來到豬圈,看到已經有人在打掃豬圈了。
是三個五六十歲的男人,頭髮花白,臉上有着深深的皺紋。
這是從城裡下來他們村子勞作的人,住在靠近牛棚的稻草屋中。
原本柳學明是想安排他們住牛棚的,柳柊表示牛棚只有那麼一點兒大,三個人住進去,牛就沒有活動的空間了,太委屈牛了。
柳學明遂讓人在旁邊搭建了茅草屋,讓三人住進茅草屋中,不讓他們擠着自家村子裡最寶貴的財產。
柳柊沒有跟三人打招呼,只背起籮筐便去山上打豬草了。
揹着滿滿一筐豬草回來,柳柊開始清洗豬草、切豬草,他將一個大葉子包的包裹隨手放到一邊。
其中一個老者走過去,將包裹拿走了。
中午,回到茅草屋吃午飯的三人將包裹拿出來,撕開葉子,露出裡面已經烤好的半隻野雞。
三個人不由都笑了。
“這小子真有本事,隔幾天就能抓到一隻野雞或野兔。”
“原以爲我們來這村子裡是受苦的,結果吃得比在城裡時還要好。經常能吃到肉。”
“我都長胖了一些。”
“我也是。”
“柳柊那小夥子深藏不露,是個厲害的。”
“他的這份情,咱們可要記牢了。以後若是能官復原職,可得好好回報他。”
“當然,我們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三個人下放到這個村子,已經做好了會十分艱辛的心裡準備。
哪裡想到,日子並非他們想得那樣難過。
他們沒有像其他跟他們處境一樣的人那樣住牛棚,而是住在乾淨的屋子裡。
雖然屋子很簡陋,但至少沒有異味。
跟他們一起勞作的年輕人雖然沉默寡言,但是個好人,總是暗中照顧他們。
每隔幾天,那年輕人就會送他們一些吃食。
有時候是野雞野兔肉,唷時候是山裡挖的葛根山藥,有時候是紅薯土豆,有時候是野菜菌菇。
有了這些吃食,他們沒有再捱餓。
上一次老劉病了,那年輕人還送了草藥過來。
草藥十分有用,老劉喝了兩次,病就好了。
這麼個農村小夥子竟然會醫術,是他們想不到了。
這小子深藏不露。
這是三個人的共識。
他們知道柳柊在家中不受重視,小學畢業便回家務農,在村裡人眼中就是一個身體弱幹不了多少重活的老實人。
三個人忍不住笑。
這小子可真會僞裝。
他們親眼看到過那小子一隻手就將一百多斤的豬給舉了起來,哪裡身體弱了?
果然是藏拙呢。
應該是不想被柳家的父母過多壓迫吧。
三人理解柳柊的想法,還對柳柊挺欣賞的。
他們可不認爲父母過多壓迫子女,子女就不應該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