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大地,不僅多彩多姿,更是奧妙無窮,險峻異常。
西川蜀中地區,在這數千年來,不知有多少儒門騷客留有感嘆,留有絕句。其中有一位古人曾如此感嘆西川蜀中:“西川蜀道之險,猶如走鋼絲。西川蜀道之峻,猶如踏天路。西川蜀道之絕,猶如上刀山。西川之蜀道之難,猶如步輪迴。”
此時的陳軒,特意將一頭白髮染成了墨黑之色,他這樣做也就是爲了不顯得特別。要不然,一個二十不到的小夥子,滿頭白髮,豈不是怪異的很?
陳軒收斂了所有的氣機,好似一個普通人一般,走在一條險峻的小道上,感悟俗人俗世,體悟道心,沉澱道氣。
他自己很清楚,這麼些年來,自己的道行根基雖然看起來穩固無比,然而卻缺少了沉澱。一旦遇到大的風雨之時,這看似穩固的根基便顯得柔軟不堪,甚是容易崩潰。
上次龍傲雪母子和夢曦慘死,他便道心紊亂,思緒不明,從而大開殺戒。滅殺二仙山道門無數無辜生靈,使得這些無辜之人妄送性命。事後,陳軒便一陣後悔。畢竟先前因道心紊亂,擊殺的那些女眷和孩童確實是不應該遭劫之人。
“奶奶,小心,前面路比較窄。”
就在陳軒感悟之際,一道清麗的聲音便打斷了他的思路。
陳軒聞言後,便順着聲音的方向望了過去。一看之下卻是發現在這條險峻的小道上,一位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攙扶着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太太。這兩人各自揹着一個小包裹,衣着破舊,看起來甚是孤苦。
“恩,柔兒。沒事,奶奶我走慣了這種地方了,你不用擔心。你自己看着腳下,不要東張西望。”這位老太太摸了摸自己這個聰明孫女的小腦袋,慈祥的說道。
“哦,那奶奶你慢點走。反正我們也不急,還有很多時間呢。”小女孩乖巧的回了一句,而後便依舊一隻手攙扶着老太太,另一隻手杵着一根木杖,慢慢的走向了前方。
隨後,這一老一少便慢騰騰的朝着遠方走去,甚是溫馨。
“哎,人間至情無貧賤,人間至情無疑難啊!”
陳軒見狀後,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各種滋味直涌心頭。他在這一刻,想到了自己逝去將近九年的父親、母親、爺爺、奶奶等家族親人。
幾曾何時,他也擁有過這種溫馨,也擁有過這種和睦。然而,自當八年多前家族一場變故,族人皆遭慘死。而他,也成爲了一個孤兒。從那以後,他便一直和殺戮打交道,從來沒有感受過世俗之人那種淡淡的溫馨感與家族和睦感。
現在他平靜下心來,突然見到這一幕,他又焉能不感懷?
隨後,他便大步追了上去,脫下外套披在了老婦人的身上。
“老奶奶,現在這天氣寒冷,您老人家應該多穿一些纔是啊。”陳軒輕聲道。
老太太得這一變化,便轉過頭,緊盯着陳軒,笑道:“小夥子,我雖然一把老骨頭了,但身體還是硬朗的很。倒是你,身體頗爲單薄,需得多注意纔是啊。”說完,她便又把外套還給了陳軒。
“不用了,不用了!老人家,我身體好的很。”
陳軒見狀,慌忙拒絕了,而後才笑着道:“老人家,您都這麼大歲數了,按理說應該是待在家裡享享
清福的啊?現在您爲何事而出來呢?且還是走這麼險峻的道路?
說句不好聽的話,要是萬一腳下打滑,那豈不是要遭罪嗎?更別說您還帶着一個小孫女了,不知您的兒女們爲何不照顧您呢?”
“大哥哥,我父母外出打工,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工地。後來工地的老闆和我奶奶說,我父母出事都是自己的問題,他們強逼着我奶奶不要再和他們鬧事。
我奶奶不依,他們便把我家的房子給拆了,現在我和我奶奶沒了去處,因此準備去工地找他們理論去。”小女孩一雙明亮的大眼淚珠涌現,哽咽着說道。
“哎!”
老太太悲涼的嘆息了一聲,沒有說話,而是依舊領着小女孩緩緩的朝着前方走去,甚是悲涼。
“什麼?還有這等慘事?這真是無法無天。老太太您放心,此事既然被我遇到了,那我定要爲你們討回一個公道。”陳軒一聽這話,頓時怒氣上涌火冒三丈。他算是明白了,這一老一少,壓根就是被逼的走投無路,纔不顧道路險阻強行踏步而上,朝着城裡而去討回公道。
“小夥子,你有這等好心,我心領了。可是他們勢大,上頭有人,你一個小夥子鬥不過他們的。而我,反正都是快進棺材的人了,不在乎這些。只是苦了我的乖孫女啊,以後她便徹底沒了依靠了。”老太太嘆道。
“老太太,您不用多說了,此事我沒遇見也就罷了,既然遇到了,那我還能視而不見嗎?要不然,我怎麼對得起我的良心?”陳軒強硬的回了一句,而後便把老太太背了起來,一手抱着小女孩,健步如飛的朝着前方而去。
“小夥子,你慢着點,這路比較滑!”老太太看着陳軒態度強硬,知道自己和他強說,肯定說不通,當下便依了他行事。
畢竟在她看來,這個陳軒頗有一些良心。就算自己這次討公道此事不成,但說不定還可將自己苦命的孫女託陳軒照看幾年,畢竟自己也沒了能力照顧孫女了。如此,也算是對得起自己那苦命的兒子兒媳了。
“呵呵,老太太,您放心吧,我會注意的。”陳軒笑着回道。
“大哥哥,你真是好人。”小女孩見狀後,很是乖巧的說道。
“呵呵,小妹妹,等哥哥我幫你討回了公道之後,我便帶你和你奶奶去一個好人多的地方住。”陳軒扭頭看了看自己抱在懷裡的小女孩,覺得此女根骨奇佳,是個修道的良材。頓時便打定主意,處理好這件事情後,便將這兩人送到洛陽,讓自己的師兄傳授道術。
就這樣,陳軒揹着一個老太太,抱着一個小女孩朝着城裡走去。
約莫走了兩個來時辰,三人才到了大路上。這時,陳軒便放下了兩人問道:“老太太,那個工地方向現在怎麼走啊?”
“那個工地方向就在前面不遠處!”老太太笑着回了一句,而後便率先朝着工地方向走去。
陳軒見狀後,慌忙牽着小女孩緊隨其後。
約莫又是走了一個來時辰,三人便到了一處頗爲荒涼的地方。
陳軒定睛一看,卻是發現許多工人在挖一處墓地。且這羣工人完全沒有什麼防護措施,連基本的安全帽,和防護罩都沒有,這令得陳軒很是憤怒。
畢竟一般大型墓地,墓主都設有機關暗術。且這類古墓都有
濃烈的陰氣,可蝕人魂魄,使人死於莫名其妙之中。
陳軒看到這個古墓後,便暗中放出了一縷神念,朝着墓地下方探尋了過去。一探尋之下,卻是發現此墓乃是千年古墓,陰氣甚重。像此類墓穴,寶物肯定是少不了,但是很難得到。
且陳軒此刻還注意到,此墓的葬法很是奇特。若是沒有道門中人指點,世俗中人絕對無法找得到,且也無法打得開墓穴。非得要高人佈陣,定住墓穴的方位,困住風水,纔可大型挖掘。
“哼,看來這老太太的兒子兒媳都是被這墓穴裡面的陰氣給衝了,因此才遭慘死的。”陳軒思慮的片刻後,便將此事的一些情況理了一遍,心裡有了許些猜測。
“老東西,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吧?竟敢三番五次來找麻煩。”守在工地外圍的兩個保安看到老太太后,便大聲呵斥了一句。而後其中一人更是從旁邊抄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朝着老太太打去。
那小女孩聽到這兩人大吼聲後,有些害怕不敢吭聲。當她見到那個保安拿着木棍朝着自己的奶奶打去,她便又毫不猶豫的擋在了自己奶奶的身前,好似此刻又不害怕了一般,膽氣十足。
“找死,今天我就送你們兩個去見閻王,免得礙事。”此人看到小女孩閃身出來擋在老太太身前後,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不管不顧的揮着木棍打了下去。看這勢頭,一棒下去,非得要將這兩人打死不可。
“無法無天,真是無法無天。想不到在這朗朗乾坤之下,竟然還有人敢如此行事?”陳軒見狀後,怒吼一聲。而後一個閃身,一把抓住了木棍的一端,用力一甩,便將此人甩出了數十米倒地不起。
“來人啊,快來人吶,有人來攪場子了。”另一人見狀,慌忙高聲喊了起來,呼喚狐朋狗友前來助陣。
經過他這麼一喊,很快就衝來了數十號人。這些人一個個肌肉勃發,雄壯無比,手裡竟然還晃盪着鋒利的砍刀。看這勢頭,倒不像是普通的安保人員,而是專門處理一些特別事情的混混。
在這羣人的後邊,有一個大腹便便,烏髮透亮的中年男子。此人腰間夾着一個錢包,嘴裡叼着一根雪茄,氣勢不凡,龍行虎步。一看之下,便知道此人定然是高高在上,享受大富大貴之人。
“這位朋友,我是此地的老闆李富貴,你是何人,爲何毆打我的安保?”此人一來到陳軒跟前,掃視了一番陳軒,而後便又看了看被陳軒甩到數十米開外的那個安保人員,沉聲問道。
“哼,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今日是特意替這位老太太討一個公道而來的就行。”陳軒冷哼一聲,滿臉寒霜的回道。
“嗯?討公道來的?”
李富貴聞言,深深地看了一眼陳軒,而後復又看了一眼那個倒地不起的安保,心裡暗道:“此人倒是頗有些手段,乾脆不如就隨了他的心思,賠點錢打發他走算了,免得多生事端影響工地進程,這樣反而不好。”
想到這,李富貴便豪爽一笑道:“呵呵,這位朋友說笑了,說笑了。這位老太太的事情我也是今日才得知,且我還剛剛訓斥了一頓那個工頭。正準備派人到老太太家裡去,商量賠償事宜。既然你們來了,那便好說。你且開個合適的賠償價格出來,我定然照理賠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