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傳來一陣山歌,歌聲有些悲壯,一個砍柴的樵夫沿着河岸走了過來,見到唐僧師徒,善意地上千打招呼道:“幾位長老可是要過河?”
唐僧行了個禮道:“正是!這位施主,你可知如何過這流沙河麼?”
樵夫搖搖頭嘆道:“長老可能要失望了,這流沙河鵝毛都要沉下去,更不用說船隻了,二十年來還從來沒有人能渡過去的。”
唐僧好奇地問道:“那二十年前呢?”
樵夫露出回憶的神色,說道:“我從小在河邊長大,二十年前,這條河並不叫流沙河,而是叫碧水河,河水清澈,魚蝦成羣,水面上也是能行船的,我小時候就經常在水中游泳玩耍……只可惜這一切在二十年前改變了。”
孫悟空性急,追問道:“怎麼了?”
樵夫被他那樣子嚇了一跳,在唐僧的解釋下才恢復如常,繼續說道:“二十年前,這河水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水裡夾雜着大量泥沙,船隻也都無法航行,本來我們村的人不少,但生活越來越窘迫下都走的差不多了。”
唐僧問道:“你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樵夫嘆道:“我們也曾派過人手到上游察看,原來上游兩百里處有一個黑土平原,方圓數千裡,河水流過那裡帶來大量的泥沙,才使得我們這裡變成現在的樣子。”
水土流失啊!唐僧心中感嘆,比起黃河的含沙量,這流沙河還要恐怖,至少黃河水還是能渡過去的。他正想宣傳一下植樹造林,可持續發展的現代理念,樵夫接着說道:“這還不算什麼,最多我們生活苦點,但是三年前這流沙河中又出現一個妖怪,面目可怖,脾氣暴躁,出走的大部分鄉親就是害怕他而出逃的,我家中要不是還有久病老母需要贍養,肯定也會離開這地方。”正說着,流沙河的水中突然像燒開水一樣冒起一陣氣泡,像噴泉般涌起股股水柱,樵夫大恐,駭然道:“長老我們快躲遠點,那妖怪要出來了!”
孫悟空冷笑道:“俺老孫倒想看看是什麼妖怪!”取出金箍棒護在唐僧身邊。豬八戒也放下身上挑着的擔子,拿好釘耙做好準備。河底涌出的水花越來越大,漸漸地升起一個人形妖怪來。只見這妖怪鬚髮皆是紅色,亂糟糟地,雙眼圓瞪,佈滿血絲,身上只穿着一條短褂,腰腹和手臂的肌肉虯勁有力,圓鼓鼓地透露出一股陽剛之氣,要不是面目如凶神惡煞一般猙獰,以及脖子上套着的九個骷髏的項鍊,倒也算得上是個壯碩的**了。猛將兄!唐僧終於見到沙悟淨了。
沙悟淨惱怒地瞪了這幾人道:“你們唧唧歪歪在這裡說什麼?打斷了老子的好夢!”說話的語氣配上他的相貌,的確有嚇人的本錢。樵夫一臉駭然,驚恐地說不出話,豬八戒對孫悟空笑道:“大師兄,這個傢伙的毛跟你有的一拼啊,你是無所不至型,他可是熱情奔放型,哈哈哈哈!”
唐僧也莞爾一笑,哪有這麼形容別人的體毛的嘛!孫悟空瞪了豬八戒一眼,還沒有發話,倒是沙悟淨聽到了,怒道:“豬頭,你在說誰?”
豬八戒毫不動氣,因爲他本來就是豬胎,這句罵人的話跟沒罵一樣,他轉頭對唐僧道:“師傅,聽說體毛越長越密的傢伙越旺盛,你看這妖怪渾身的毛這麼濃密,定是個色中惡魔,流沙河裡面沒有女性,這妖怪慾求不滿,脾氣纔會這麼暴燥。你說是不是啊?”最後一句卻是轉頭對沙悟淨說的,沙悟淨氣地面色醬紫,大喝道:“你這隻死豬,看我捉住你之後不扒你的皮,抽你的筋,肥肉煉油,瘦肉下酒,還有你的豬耳朵,豬頭肉,豬腦子,豬尾巴,豬肝豬腸豬心豬肺豬肚子豬下水……我要做一席豬肉套餐……”說着說着,他的口水就流出來了,看豬八戒的眼神就彷彿看一桌滿漢全席。
阿彌陀佛,沙和尚看樣子很久沒有開葷了,因此看到豬八戒纔會這麼激動,唐僧同情的想。豬八戒惱怒地說道:“你這妖怪,有你這麼惡毒的嗎,我全身就差**你沒說到了!”
沙悟淨彷彿纔想起似的,哈哈一笑道:“對了,原來你是隻公豬,還有條鞭,那可是大補的東西啊!”說罷還舔了舔嘴脣,一副回味的樣子。
豬八戒對孫悟空叫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師兄,你保護師傅,看我怎麼收拾這個妖怪!”
孫悟空嘻嘻笑道:“就讓你去表演一下,可別讓我們失望啊!”
豬八戒駕起雲朵,舉起釘耙就朝沙悟淨打去,沙悟淨也從身後掏出一個禪杖,同豬八戒鬥在一起。沙悟淨一臉殺氣,豬八戒一身蠻力,一時間鬥得旗鼓相當,豬八戒不愧是天篷元帥下凡,釘耙揮舞地虎虎生風,漸漸地勝利的天平開始朝豬八戒傾斜。
豬八戒得意地笑道:“妖怪,你還不是豬爺爺的對手,還是素手就擒吧!”
沙悟淨冷笑道:“白日做夢!”他拼命用禪杖將豬八戒逼退幾步,脖子忽然一甩,套在頭上的骷髏項鍊突然飛出,冒出一陣黑煙結成一個圈朝豬八戒套去。豬八戒猝不提防,被這一圈黑色套在中心,怎麼都擺脫不了。漸漸的黑煙慢慢擴大瀰漫開來,就要將豬八戒整個都包裹在裡面,黑煙中傳出尖銳駭人的嚎叫,骷髏也在黑煙中若隱若現。孫悟空本來是想看好戲的,沒想到豬八戒遇到了麻煩,連忙舉起金箍棒朝沙悟淨衝去,沙悟淨舉起禪杖就要格擋,孫悟空卻使了個虛招,金箍棒朝那一圈黑色骷髏頭打去,只聽見九聲脆響,九個骷髏頭被打個粉碎。圍困豬八戒的那圈黑煙立刻消失不見,豬八戒握着釘耙露了出來,他一身的新衣服又爛的不行。
二打一,這連個傢伙的法力都不在他之下,況且他的法寶骷髏項鍊又被孫悟空給打碎,他大叫一聲:“孫悟空,你把我的法寶打爛了,我誓不讓你們通過流沙河!”孫悟空正要追上來打他,沙悟淨卻轉身朝流沙河裡跳去。他打定主意跟孫悟空他們打游擊戰了。卻聽“定”的一聲,沙悟淨感到身體忽然難以動彈,在水面上擺了個很搞笑的姿勢,頗似太極裡面的白鶴亮翅,眼睜睜地看着孫悟空把他拉到岸邊,笑道:“還想逃,這回可沒戲了吧!”發定身咒的自然就是唐僧。經過修煉,唐僧對定身咒的的瞭解加深了不少,定身咒不是萬能的,只有在別人猝不及防又或者法力相差巨大的情況下,定身咒才能得到最佳的效果。
唐僧看着孫悟空想要教訓沙悟淨,忙喝止道:“悟空,別打他,把他帶過來好了!”樵夫在一邊看的目瞪口呆,以爲見到神仙,連連下跪磕頭。
唐僧扶起樵夫說道:“大叔你不用擔心,這個妖怪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流沙河了,你們的日子應該會好過許多,就不用背井離鄉了。”樵夫千恩萬謝地離開,想必是要向村子裡通報這個好消息。沙悟淨已經被孫悟空拎了過來,身後跟着洋洋得意的豬八戒,唐僧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沙悟淨狠狠地盯了唐僧一眼,大聲道:“老子名叫沙悟淨,今天栽在你們手裡,算我倒黴,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唐僧嘖嘖嘆道:“好一條好漢子,鐵骨錚錚啊……”沙僧表情雖然還是很悲壯,但眼神裡卻不免露出得意之色。然而此時唐僧語氣忽然轉厲,大聲喝斥道:“你現在想死真是容易之極,悟空的金箍棒或者八戒的釘耙在你的小腦袋上輕輕那麼一敲,任憑你骨頭再硬也必定死翹翹。但你想過沒有,這樣死了,你還怎麼迴天庭當你的捲簾大將,你還怎麼報答觀音菩薩對你的指點之恩?”
沙悟淨呆住了,這些事情都是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秘密,而眼前這個和尚卻一語道破,字字如當頭棒喝想在他的腦海之中。“你,你是誰?”沙悟淨艱難地問道。
唐僧嘆道:“沙悟淨,難道觀音讓你等誰你都記不起來了嗎?”沙悟淨渾身一震,望着唐僧,嘴裡喃喃地說道:“取經人,你就是觀音菩薩所說的取經人?”孫悟空這才知道原來這妖怪也是受觀音點化保護唐僧西去的,不過他有些奇怪爲什麼師傅知道這些,恩,想必是觀音菩薩告訴師傅的!
孫悟空拍了下沙悟淨的腦袋笑道:“師傅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明白嗎,真是比豬還笨!”
豬八戒立刻不滿了:“大師兄,幹嘛罵我啊!”孫悟空嘻嘻一笑,唐僧揮手阻止了兩人耍寶,說道:“我正是前往西天的取經人,觀音曾告訴過我還有一個徒弟。”他指着唐僧和豬八戒說道,“這是我大徒弟孫悟空,這是我二徒弟豬悟能,名字裡都有個悟字,所以剛纔聽你說自己叫沙悟淨時,我立刻就猜到你是觀音所說的三徒弟了。”
沙悟淨如夢初醒,連忙下跪拜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三拜!徒弟愚鈍,到現在才知師傅身份,請師傅責罰!”說着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