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自然是也沒料到蕭青青會來這麼一手的,而且他們也都簽了名字印了手印,這不就相當於同夥了?真是大事不妙啊,這要是讓上頭的知道了,那還有活路嗎?
衙門上上下下也是幾十口人的,單憑着那點俸銀能撐到哪裡去?他們的生計可全靠着陳家呢!這陳家若是沒了,衙門估計也難維持下去了!
“姑娘,你這可是私立契約,做不得數,快毀了吧,若是陳少爺真的將你告上衙門,怕是你要受盡折磨了!”其中一個衙役說道,先禮後兵總是不錯的,就是說理不成再明搶也不遲!
青青睜大了眼睛,眨巴眨巴的樣子好像再問: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那衙役也很鄭重的點頭,一臉嚴肅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說:真的!這絕對是真的!
切!姐要是信你就是傻子!你看姐的樣子像是傻子嗎?蕭青青心裡罵了一聲,擺出一臉天真爛漫的表情,嘴上卻是毫不含糊的說道:“告上公堂又如何?朝廷頭幾年就公佈了準鄉法和立私契,你卻說做不得數,難道你要違抗朝廷造反不成?”
“不是不是!是……”那衙役嚇的差點就跌坐在地,這事可大條了!他本想着一個村戶是不懂什麼朝廷律法的,隨便說幾句嚇唬嚇唬她,只要讓她毀了契約也便罷了!哪裡知道這小女子卻是這般的難纏!這若是真的落實了違抗朝廷的罪名,那他可是要全家問斬了!
青青將臉瞥向一邊,那衙役見青青不理,連忙又解釋道:“姑娘,不,段夫人,在下可什麼都沒說啊!”
朝廷的確的頒佈過準鄉法和立私契的,這鄉法就是民間世代承襲的習慣法,私契,就是民間私人之間的契約,而且朝廷明令,手不解書,以指節爲明,官有政法,人從私契,兩和立契,畫指爲信!那上面,可是有着陳大少和衙役們的親筆簽字畫指的!
所以,這絕對是作數的!就是告到衙門,衙門也是不能改變什麼的!更何況,朝廷明令,諸負債違契不償,一匹以上違二十日笞二十,二十日加一等,罪止杖六十;三十匹,加二等;百匹,又加三等,各令備償!
衙役哭喪着臉,這下是完嘍!人家握着契約不悔,那陳大少是勢必要交出產業的三成才能了事了!可若真是這樣,陳家怎麼可能放過衙門?上頭又怎麼可能放過他們?幾個衙役相互對望,心裡真是一片哇涼哇涼啊!
“段夫人,你看着有事好商量,是不是?平時陳大少好歹也沒虧待過棗兒的,如今就算是不成夫妻了,可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段夫人就看在棗兒的面子上,放過咱們一次?”另一衙役諂笑着說道。
什麼叫狗臉?這就是了!
“這和你們有什麼關係?欠我的是陳大少!”青青冷哼一聲,他坑她三百兩,她就坑他三成產業,這就是以惡制惡以牙還牙!
不要以爲她是好欺負的,上次拆她家的牆,今天又來村裡鬧事,真當蕭家村的人都是泥捏的啊?!
陳大少氣壞了,讓他低頭認錯那是不可能,可欠負財物乃違約不償者,那是要杖打七十合徒一年以上的!杖打?被關監牢?想想就可怕,像他這樣細皮嫩肉、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弟怎麼能讓自己忍受監牢的苦?呸!想什麼呢?他可是陳家的大少爺啊,衙門怎麼敢關他進監牢?!
不就是多給衙門些好處的事?有什麼是陳家擺不平的?想到這裡,原本的緊張的情緒也跟着放鬆了下來,對着青青毫不在意的說道:“一張廢紙而已,就算本大爺簽了字又如何?衙門不會信你,陳家的勢力也不是你區區一個婦人就能抗衡的!”
青青知道,如果真是到了衙門,估計她就只有捱打的份兒,又或者會強制的被搶去契約,然後撕了或燒了,這些都是有可能的,古代的冤案那麼多,窮人永遠都是弱勢,有理走遍天下這樣的詞,很多時候在這裡是不實用的!否則就不會有屈打成招一說了!
青青將紙張疊起放入小布包,然後放入袖籠,“陳大少說的不錯哦,小女子自然是沒有能力和陳家抗衡,但是我想京城中應該有人是能的吧?不知道我義妹家那個在朝廷當大官的親戚能不能呢?唉,等我回去問問好了!”
扔下這句不鹹不淡的話,就等着看陳大少一干人的反應了,驚訝的,疑惑的,後怕的,吃驚的,真是反應了人間百態啊!
圍在院門口的村民也很是驚訝,紛紛議論了起來。
“你,你騙我的吧?”“你,你騙我們的吧?”
陳大少和衙役同時問道,對雅雅他們都是不熟悉的,但也曾聽說青青身邊總跟着一個姑娘,難道那姑娘就是從京城來的?以前沒想過那麼多,人家是從哪來的跟他們也沒什麼瓜葛,如今看來,似乎是有些麻煩了!
青青聳了聳肩,一臉的愛信不信!那神態太無辜,反正是讓人看了不信也信了!衙役連連好話,此事已經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了,能少點麻煩就少點麻煩,他們可是還的留着小命養家餬口呢!
“段夫人,今天真是誤會一場,得罪了。”衙役一番客氣話後,說了一聲誤會就抱拳告辭了,那陳大少見衙役都走了,他一個人自然也不好留下,跟着也跑出了院子。
鬧事的人都走了,這院子裡也就安靜了。門外的村民見沒事也就都散了去,當然,也免不了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議論着。
“你說青青怎麼就那麼有錢呢?她家剛蓋好那麼大的一處院子,現在又拿三百兩救棗兒,真是大手筆啊!”
“唉,這事是羨慕不來的,你沒見那段泓毅是多麼的能幹嗎?人家整天上山,野物、人蔘、靈芝的什麼沒弄到過?這些東西賣了可不都是銀子?”
“可不是嗎?他家那房子,加上旁邊的院子,少說也要上千兩了吧?”
“切!上千兩?紅磚青瓦的,那可都是京城大官才住得起的院子,要我說,少說也要上萬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