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計劃多麼美好啊!麪包會有的!房子會有的!一想着就快能蓋房子了,青青心裡就一陣美滋滋的!但是一想起她孃親那襤褸的身影時,她又覺得不忍了。
如果玉生能有蕭月的一半懂事就好了!那也她也能走的安心些!不過,就算她走了,也還是在這蕭家村,裡裡外外的她還是能照顧一下的!如今蕭月年紀也還小,將來嫁了人家裡也就只剩下孃親和玉生了,到時也免不了要她多照顧的!
或許是這些天朝夕相處的緣故,又或許是血肉相連的感情,青青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不能丟下這一家,將來蓋了房子,她想讓這一家都搬了進去!一家人,就應該守望在一起!
心裡左思右想,計劃來計劃去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才睡着的!直到第二天雞啼破曉,她才醒了過來。
睜開雙眼,就見段泓毅正側臉打量着她,她一笑,問道:“看什麼呢?沒見過美女啊?”
“呵呵!”他嘴脣輕咧笑出了聲,“又調皮!”
隨即,他翻身起來,又說道:“天還早,你再睡會兒吧。”
“那你呢?天還早,你怎麼不再睡會兒?昨天不也挺累的嗎?怎麼不多睡會兒呢?”
他一怔,似乎沒料到她也會關係他!小小的感動一番,“今天想進深山,要早些纔好。”
“哦!”青青想說他辛苦了,可話到嘴巴沒好意思說,又想起昨天睡前計劃的事,連忙開口說道:“對了,年前我們在鎮上定的那些東西是不是可以運回來了?現在地契也補上了,等着我們攢些銀子就開始動幹把房子蓋了吧!”
“好!”怎麼都好!反正只要她高興,怎麼着都行,他都是沒有意見的!
段鴻毅天剛亮就走了,走前還特意將水缸挑滿,也將早飯做了出來。青青起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吃了些稀飯和餅子,然後就去了東屋。
東屋只有雅雅和蕭月,兩人正收拾着那口大鍋。
玉生這混球就不用問了,準是一睜眼就跑出偷看棗兒了,前兩天就聽說玉生跑人家院門前的樹杈上,偷看人家棗兒上茅廁!最後讓杏兒看見了,一家人拿着掃把燒火棍的將他給趕了下來!唉,還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
“咱娘呢?地裡不是沒什麼活兒了嗎?這一大早的去哪了?”
“姐,咱娘在裡屋呢,早飯也沒吃,說是不舒服,不讓叫她的,你快去看看吧。”蕭月見了青青連忙說道。
咦?病了?打從她來這裡也快一年了,好像還沒見這老太婆生過病的吧?難道最近春耕太累了?給累倒了?她掀開門簾進了裡間,就見炕頭鋪着被褥,老太婆面朝裡側睡着,枕邊散落的髮絲中還參雜着些許白髮。
蕭青青站在炕邊,故作關心的問道:“娘?咋了?哪裡不舒服?要不讓蕭月去請個大夫來看看吧?”
被褥中的人動了一下,卻是沒吭聲。蕭青青更加疑惑了,這老太婆今天是怎麼了?要是往常,她一定會罵她敗家的,請大夫不要花錢啊?
正打算出去,就見青青娘掀了被子坐起身來,撇着嘴說道:“沒病!就是心裡難受!”
“難受啥啊?現在咱家不挺好的嗎?你看村裡多少人家都沒種子種不上地?咱家早早的就種上了!家裡有我們幫襯着,沒缺你吃沒缺你喝的,你說你有啥想不開的?”
“唉!你九歲的時候你那短命的爹就走了,這麼多年我們一家是怎麼走過來的?你小時候還算聽話懂事,蕭月和你小時候一個樣子,將來我也是不愁她的,可是玉生如今都十四了!還是這麼的不着調,你說我能好受嗎?”
蕭青青輕笑,這還不都是她自己給慣出來的?這會才知道說這些,不覺得晚了嗎?
“娘,玉生要好好管着,我看不如把他送出去念書或者當兵的好,唸書能教育人,最少也能識大體,當兵能鍛鍊一個人,將來家裡還不就是指望着他來扛的嗎?”
青青娘頓時瞪了眼睛,罵道:“死妮子!唸書不花錢的啊?當兵更是想都不要想!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得守在我身邊才行!”
“娘!”蕭青青嬌嗔的喊了一聲,唉,這老太婆,真是死腦筋!
青青娘疊了被褥盤腿坐在炕上,說道:“唉!娘知道,你是爲了玉生好!可是你也不想想,娘就玉生這麼一個兒子,當年我們從老宅裡分了出來,家裡不管多難我都沒捨得將他送回老宅去!娘知道,娘對你和小月不夠好,可是娘也很爲難啊!當初把你嫁給段家娘也是很捨不得的,但是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要是不早早的打發了你,家裡早就不知道成什麼樣子了!不過好在這女婿爲人老實,你們將來過的好了娘也就安心了。小月還小,就剩下玉生了!他什麼時候要是能說上個媳婦,我就算是閉眼也能心安了!”
嘁!嫁?她分明是把她賣到段家的吧?!算了算了,反正現在和段泓毅相處的也還不錯,以前的事不提也罷!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着急什麼?好了好了,什麼都別說了,去隔壁姜嬸子家竄竄門什麼的,也省的你呆在家裡胡思亂想的!”
蕭青青推着老太婆穿鞋下地,過去的事她真的不想再說,前世的事她知道的不過,但曾聽蕭月說過,以前老太婆是常數落她和段泓毅的,只要玉生惹了事,老太婆就會跑出段家借錢!說的好聽是借,可什麼時候見她還過?若是不借,便是沒良心的,賠錢貨的一通亂罵!
今天這老太婆一番話,說的她心裡也是糊里糊塗的,好端端的說這個做什麼?哭笑不得,不想聽了也就只能催促着讓她出門去了。
“你個死妮子!你這是嫌我礙眼了?你還是趕緊蓋了房子搬走吧!也省的你看了我煩心!唉,苦命的啊!就丟下我這老婆子一個人算了!”青青娘穿着鞋又跳上了炕,就那麼盤腿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