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有意談和,然而段泓毅是堅決不給丞相說的機會,冷哼一聲,道:“丞相的話還是留着向皇上說吧!”
語罷,當真就扯着段鴻宇出了西園。
丞相沒攔住,氣急敗壞的指着夫人罵了起來:“真是婦道人家!如今將人給氣走了,定是要鬧到了皇上那裡,到時天下盡知,就看雯月還要如何見人?!”
“鬧到皇上那裡不也丟了將軍府的人?老將軍就能看着他們如此自作主張?再說了,大不了也就是讓雯月嫁了段鴻宇,怎麼?他欺負了雯月還不該負責啊?”丞相夫人說着便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女兒,這是倒了什麼黴啊?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丞相心裡煩着呢,見到她哭更是心煩,“夠了!你還有臉哭?事情到了現在,你以爲將軍府還會要雯月嗎?雯月和你一樣,都是讓你慣壞的!要不上你出的主意,她敢有這樣的膽子去勾、引人?”
“老爺!她是你親生女兒!你怎麼能如此說她?再說這主意不是你也認同的嗎?那仙靈脾和檀香還是你找來的!”
“本相是認同了,可是本相也沒讓她假戲真作!還有你,早做什麼去了?不是說只等兩人相處一室便找人來的嗎?爲何段鴻宇都已經將她吃幹抹淨了你還沒來?!”
“我……”丞相夫人當時就是想着,最好是能假戲真做,那麼段泓毅就是想賴也賴不掉了,“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你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下可好,偷雞不成蝕把米!你讓她……”
兩人爭執,很激烈,各不相讓,屏風之後的雯月突然出聲:“夠了夠了!你們不要再說了!求你們不要再說了!”
丟人的是她,難過的是她,受傷害的也還是她,其實從頭到尾最該發怒的人是她,不對嗎?可是她憑什麼發怒?那些事是自己做出來的,她又能怪誰?
要怪也都只能怪那個叫蕭青青的女人!若不是她先入爲主的佔了將軍府長媳之位,她怎麼會氣不過而綁架了她?又怎麼會失手而打傷了她?若是當初將她打死了也就算了,可偏偏她沒有死!就是因爲她沒死,就是因爲不服,就是因爲要免除傷害她的罪責,才害的她不得出此險策?
都怪她!蕭青青,除非我死,否則你我之間的爭鬥永不止息!雯月雙手握拳,狠狠的砸向牆面,長長的指甲嵌入手掌,立即有鮮紅的液體流出。手上傳來的痛楚,遠不及心裡的痛,今日她所遭受的屈辱,她發誓,它****定要百倍千倍的討回來!
雯月狠狠的咬了咬牙,心裡暗暗發誓,可是卻忘記了,今天她所有的苦難,都只是她自找的!她不懂得愛,也學不會愛,不愛父母不愛朋友,不愛他人更不愛自己,沒有愛,所以她就只有恨,對人對事都是抱怨和計較,殊不知,計較的越多,悔恨的也就越多!
聽到雯月哭喊哀求聲,丞相甩袖而去,丞相夫人緩緩來到跟前,心疼的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只有當孃的人才知道她此刻是多麼的痛苦和煎熬!
“雯月……女兒……”
“走開!都怪你!要不是你出的這主意,我也不會……”她語噎,伏地大哭,丞相夫人跟着悽悽哀哀的落淚,伸手想要抱住她,卻被一把推開。
“雯月……都是娘不好,你……”
雯月怔怔的看向丞相夫人,突然擡手一巴掌便打了過去,“對!都是你不好!若是沒有今天的意外,說不定我和他還有機會,可是現在,我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捱了一巴掌的丞相夫人呆住了,做夢都想不到,她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女兒打巴掌!
“雯月!”丞相夫人也怒了,“孃親處處爲你着想,可是你呢?是,都怪娘,是娘慣壞了你!是娘逆愛了你,才讓你現在這麼的囂張和跋扈!你!你!我不管你了!”
丞相夫人一氣之下也甩袖而去,留下雯月更是心痛,再次伏地大哭起來。
……
話說段泓毅扯着段鴻宇離開相府,一旁的小路上,段泓毅一把將段鴻宇推着牆角,一手狠命的掐着其肩上,問:“爲什麼來?這趟渾水是你淌的起的?”
段鴻宇聳了聳肩,毫不在意的回道:“大哥,要不是我,回去被逼婚的可就是你了!若不是看在大嫂人還不錯的份上,我真是不屑幫你的!”
聽他提到青青,段泓毅明顯的一怔,“你見過她了?”
“見過兩次。”
段泓毅沉思了片刻,又聽段鴻宇說道:“大哥,放心,我會幫你的!”
“用的着你幫?還有那什麼禮物,是她安排的吧?”
她,指的是老將軍的夫人,那個他們名義上的娘。
段鴻宇將目光瞥向一旁,臉上的嬉笑也逐漸隱沒,良久纔回道:“大哥,你認爲我有反抗的餘地嗎?”
段泓毅一怔,將手放開了,是,他們均是沒有反抗的餘地,好在段鴻宇比他幸運的多,就算不反抗,他也總歸是比自己好過的,“四弟,命運,就如同手中的掌紋,無論多曲折,終應掌握在自己手中,你若是不勇敢,就沒人會替你堅強!”
這是段泓毅最真心的忠告,對與這個比自己小上近十歲的弟弟,他還是真心希望他好的。
段鴻宇笑了笑,他不是段泓毅,也沒有段泓毅來的豪邁,段泓毅能拿得起放得下,他段鴻宇卻未必做不到,只是他不想堅持什麼,也不想放棄什麼,很多事堅持未必是勝利,放其也未必是認輸,所以,他的最大願望便是平平淡淡的過完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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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兩人各自想着心事不再說話,一直走到岔路口,往左是將軍府,往右是皇宮,兩人對望,段泓毅問道:“你決定了嗎?”
段鴻宇點頭。
也罷,段泓毅嘆息,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流,鴻宇的未來,也只有他自己靠自己纔不會倒!即是如此,他也只能默默祝福了!
兩人分開,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向右的不是去面聖,而是去見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向左的不是回將軍府,而是去祭奠他即將要逝去的平淡和寧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