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屬

劫火明夜? 相屬

相屬《劫火明夜(gl)》久羅ˇ相屬ˇ從一開始,她們之間也許就註定了斬不斷的連線。

愛站在沙場觀望風中殺氣的火蓮,愛坐在河邊垂釣發呆的皓鑭。她們都是同樣的孤獨者,同樣的氣息,讓她們在那一瞬間便彼此吸引,雖然並無自覺。

不是凡人,便能用永生不變的絕世容顏度過漫漫歲月。而難以磨滅的情感深刻入骨,讓火蓮即使滿懷滄桑,心也不會蒼老;而皓鑭即使有隱者之心,也無法斷絕心底那已近乎本能的情緣。

情動,才引出了囧囧。火蓮清楚,天生淡薄的情早已全部給了皓鑭,無論當初自己是如何精心設計,給了就是給了,無法收回。七百年間她見過無數衆生,美豔者亦有,溫柔者亦有,淡泊寧靜者亦有,卻始終無法讓她有一親芳澤,攜手共度晨昏的囧囧。

從某個方面來看,她是個情上的殘廢了罷。

可是,對皓鑭的渴望,爲何一點也沒有退卻?本以爲自己能夠一直這樣陪伴她左右,卻在擁她入懷的那一刻驚覺,囧囧只是更加深濃,絲毫沒有變冷。如同七百年前一般,整夜整夜的抵死纏綿,緊緊懷抱,看她雪白酮體上留下無數印記的撩人模樣,想要聽她在那一刻喊着自己名字,彷彿世間只剩下彼此的樣子。

皓鑭的髮絲、體溫、肌膚、柔軟,一切一切,只想要緊緊抱着,不再放手;放縱着自己的情慾,想要更多,更多……欲壑難平……她從不覺得對心愛之人的囧囧是羞恥,抱着愛人,想要她,原本就是天經地義啊!

“嗯……火蓮……”低啞的在耳邊回想,平靜已不復見,軟軟的微顫聲調是無盡的勾誘輕薄,“我,我想……抱你……好不好?”

沒有等她回答,清涼的櫻脣便落到頸邊,靈巧的舌尖柔柔劃過,不由分說向下而去,那雙纖手竟也不安分起來,尋寶一般在她身上來回探索。火蓮驚喘一聲,隨即卻被皓鑭柔柔的擁抱糾纏得立刻放棄了抵抗。

“皓,皓鑭……”被自己媚得妖異的聲音嚇了一跳,火蓮深深呼吸着,感覺到情慾的翻涌,清涼的纖指學着她的樣子小心翼翼深入幽谷,初始的生澀很快消失,靈巧的手指在花心放縱,讓那裡的火熱將清涼緊緊包裹,融成一片溫暖的曖昧。

原來,她即使沒有了記憶,身體卻依然記得……火蓮在那極致的一刻還能想到的,就是這件事情。皓鑭身體的反應,那樣熟悉。只是,七百年前,她只是任自己予取予求,從未如今夜這樣抱自己。

慢慢平定呼吸,火蓮從空白的天堂緩緩回到地面。懷裡的女子身體虛軟,面色潮紅,清涼的體溫竟上升了。心裡暗暗一驚,火蓮立即捏起手訣,一瞬間便將彼此都放到了寢房之中的牀上。

這姑娘經不起熱水折騰……有些後知後覺地想起皓鑭的弱點,火蓮苦笑一聲。明明被累得氣息不穩,還是要反擊一記地抱她,當然會支撐不住了……

靜靜抱了赤囧的皓鑭,等着她的體溫慢慢恢復,面色漸漸恢復白皙,火蓮才放心下來,閉上雙眸,一下一下拍撫着懷裡已陷入昏睡的女子,不動聲色地默唸咒語,佈下結界,才安心地緩緩墜入夢鄉。

中午的春陽曬化了最後一片殘雪,淺淺投射在密林中,留下無數斑駁光影;林間泉溪正式奏響春日樂音,鳥鳴漸漸,成雙成對的飛鳥終於唱起情曲。隨着它們的歌聲,冰粒初初融化的樹梢上,第一朵花兒開始綻放笑顏,羞澀如少女。

寢房中,只有駐足在此的淡淡光影可隱約瞥見,紗帳中兩道相擁的身影,青絲交纏,十指相扣,肌膚相親,美麗得沒有一絲瑕疵。

在寧靜的午後,聽得見遠處魍魎那荒腔走板的山歌小調,也聽得見自己心底甜蜜得近乎疼痛的心跳。

誰能告訴她,爲何光是看着身邊人的睡容,就感到這般幸福,幸福到想要落淚?就這樣靜靜的擁抱,比一次次的抵死纏綿更覺甜蜜,若是能夠這般直到天荒地老,該有多好……

呆了一下,皓鑭輕輕搖首,不敢相信自己竟在想那麼荒謬的願望。甩去最後一絲幻想,她出神地盯着火蓮的容顏盡情欣賞,忍不住伸指出去,細細描繪着她的五官,停留在那朵蓮花上,順着它的筆勢輕輕划動,脣畔拉起了一個笑靨。

“那麼喜歡你的畫嗎?”本來打算等她的手指到了脣邊就一口咬住,看來只能落空。火蓮帶着一絲挫敗問出聲。

描繪着蓮花的指尖停住了。擡眼望去,近在咫尺的是深邃誘人的紫晶瞳孔,溫柔無盡,情深如海。

“它在你的臉上啊。”皓鑭笑眯眯地回答,靠在火蓮身邊,水眸閃閃,“我在想啊,我畫它的時候,是喜歡上火蓮了。”不然,不會畫得這麼細心的。

火蓮的迴應,是一個纏綿的吻。

若情在杯中斟滿了愛的美酒,那彼此相屬便是從杯中啜飲的第一口;往日還讓人半信半疑,時時擔憂,它卻一下子令人確信無疑,喜上心頭。

紅娘翻開書頁如故的姻緣簿,原本寫着皓鑭的那一欄,依然空白。不像它旁邊的那些格子,已換了一個又一個姓名。

“丫頭!”月老氣喘吁吁地衝進屋裡一把拉住她,“你這幾日沒去蟠桃園吧?老實回答!”

“當然沒有!”師父難得如此緊張,紅娘也不敢支吾其詞。但該問的她也不會不問,“師父,怎麼了?”

“噓——”按下徒弟揚高的聲音,月老四下一望,伸指沾起桌上殘酒,飛快寫下幾個字。

紅娘的眼緩緩瞠大,驚呼終於被壓回喉嚨裡。

“該做啥做啥去。”這是月老對徒弟提出的最後一句話。

而紅娘這次,沒有不服氣地頂嘴。

魍魎擡起頭,看着夜空墜落的一顆流星。一閃而過,消失天際的同時,他從躺着的樹梢上跳了起來。

坐在樹下聆聽皓鑭吹簫的火蓮睜開雙眼,望向深不見底的漆黑夜空,紫瞳在一瞬間冷沉下來;皓鑭停了簫,微微眯起眼,水眸閃過一絲冰冷,卻在火蓮看向她時,轉爲平日的溫柔。

人間的一片湖泊中,銀尾長髮的鮫人女子仰首望天,眉心狐疑地微微皺起;身邊的一條銀龍轉身化爲人形,站在水面看向那道滑過天際的流星痕跡,然後閉上雙眼,靜靜感覺。

皇宮的一幅貢品畫屏裡,悄悄升起一名斯文書生的身影,望着窗外掠過亮光的沉沉長夜,不解地抖開手中摺扇,畫下占卜之咒。

江南一座莊園中,湖心亭內的清雅男子突然停了酒杯,怔怔盯着一晃而過的流星,深邃的眼緩緩眯起,輕輕放下了手中之酒;坐在他對面的絕色女子狐疑地看看他,開口詢問,得到的只有一句話:又要熱鬧了。

修羅界的皇宮陽臺,原本閉目養神的玄裳女子突然睜開雙眸,一黑一紅的眼微微瞠大,隨即恢復了冷淡的表情;書房中長髮曳地的美麗青年推開窗戶,目光隨着那道流星痕跡閃過寒意。

這一夜,暗流靜靜起;衆生再一次,激動難抑。

這一夜,天界失去了寧靜安詳,連樂神的琴音也不再奏響。

這一夜,蟠桃園秘藏的寶物,失了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