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琳，我準備進入真空泡發射器了，調一批械靈協助我。”李諾邊飛邊在心中說道。
“好的，先生。”
諾琳操控殘存的10多個裝甲械靈環繞李諾，組成了一個勉強覆蓋李諾身體各部位的防禦體系。
在被改造爲真空泡發射器的尖塔外圍，上千個電容包械靈分散開來，監視四周，謹防可能出現的灰爛人。
當然，這也是爲了應對烏納斯環的巫師們。
按照「喧囂隧洞」出現時，各個巫師勢力的反應速度來看，動作最快的淨光法庭應該快要進入「灰爛荒野」了。
最多半小時之後，李諾必然能在這方污染領域內，發現淨光法師的蹤跡。
在李諾清除血色眼球的時候，賽琳娜和愛麗卡教授就給他發來了這方面的訊息。
賽琳娜使用的是「心靈感應」，而愛麗卡教授用的則是信件。
賽琳娜的做法可以看做是“私聊”，愛麗卡教授則是羣發信息，向每一個寂靜巫師告知污染領域的最新狀況。
據兩人所說，巫首議會召集議員級巫師進行了一次投票。
投票結果是，維持污染領域存在的支持者佔多數。
巫師前進會根據投票結果，下達了准許各個巫師勢力秘密研究污染領域的指令書。最多半年內，負責研究此污染領域的魔法研究機構，就會用票選的方式選出來。
李諾對這番做法無話可說。
反正他已經決定親自關閉污染領域了。
難道還讓聚合城那麼多人遭殃不成？
李諾快速飛向尖塔。
紫黑色的光芒從尖塔大廳內散射出來，將附近的天空染成墨黑色。
李諾被這光芒一照，面色微變。
他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撕扯感。
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拉扯他的皮膚，揉捻他的骨頭，拔他的汗毛。
可低頭一看，身上的魔法袍紋絲不動，不像是受到外力影響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
李諾心生困惑，又朝着尖塔大廳飛出一段距離，來到大廳入口正前方百米的地方。
身上的撕扯感變得強烈，讓他有了一種無數彎鉤穿透皮膚，將他用力拉進大廳內的錯覺。
【注意！】
【你受到了“未知環境效果”的影響。】
“未知的環境效果…”李諾思索一下。
他朝着腦海中的詞條丟出解構術，同時將問題拋給了暗殺天使。
動用解構術是出於謹慎，而向暗殺天使發問則是白嫖更多情報，啊，不對，是爲了雙保險，避免信息錯漏。
【解構成功！】
【你獲得了“零點空間環境場”的解構成果。】
【基於你的「知識儲備」，你獲得了此環境效果的以下信息：】
【效果】
隨機性地改變你身體各部位的時間流速。
例如，你的頭部正在經歷正常的時間流速，但你的腿部卻在經歷100倍的時間流速。
由於你的種族是「自然人類」，當此環境特效發作的時候，你可能會陷入難以治癒的重傷狀態，甚至是暴斃。
…
“零點空間環境場…我好像在哪看過這個名詞。”
李諾思索半秒，得到了答案。
在合成人存儲模塊裡的科技資料上，曾出現過“零點空間環境場”的知識。
但李諾沒怎麼看…
因爲他看不懂…
在收穫解構成果的同時，暗殺天使也在李諾的腦海中給出了迴應：
“是「吉倫茲之力」在影響你。”
吉什麼？
吉倫茲？
這不是「零點空間環境場」嗎？
怎麼又和什麼「吉倫茲之力」有關係了？
這兩個是一個東西嗎？
暗殺天使沒有和李諾解釋什麼，只是說道：
“使用我給你的「神力符文」吧，用「隔世之紗」保護你自己。”
大佬都這麼說了，李諾自然沒有節省的必要。
他擡起右手，往胸前一拍。
「神力符文」融入體內，引發了難以被外人察覺的變化。
一秒過後，系統發來消息，「零點空間環境場」已經被「隔世之紗」屏蔽，李諾不再會受到此環境效果的影響。
李諾帶着諾琳操控的械靈飛入正式飛入大廳。
隨着紫黑色的光芒變得強烈，懸浮在李諾身側的械靈接二連三地發生了故障。
先是某個零件嘎嘣一聲斷裂開來，形如金屬因嚴重疲勞而崩裂。
然後是某個械靈體內的風系能量突然蕩然無存，導致械靈哐當墜地，喪失飛行能力。
又或者是械靈莫名其妙地愣在原地，咔咔咔作響，體內的鍊金術陣陷入了失靈狀態。
李諾瞄準這些出問題的械靈，逐個丟出解構術。
沒錯，是「零點空間環境場」發生作用了，它改變了械靈局部的時間流速，致使械靈發生嚴重故障。
諾琳通過採集械靈的故障信息，加以分析，得出結論。
“先生，好像是「零點空間環境場」破壞了械靈。”
諾琳的答案來得慢了半拍，卻還算是準確。
“我知道。”李諾一點頭：
“繼續前進吧。我給自己施加了保護法術，不會有事的。”
“是，先生。”諾琳努力操控械靈跟上李諾。
跨過大廳的大門之後，是一片洋溢着紫黑色氣霧的廣闊空間。
這裡的光線環境極差，視線被霧氣遮蔽。
但好在「精神」屬性帶來的感應能力還在。
李諾沉下心神，一邊用解構術探路，一邊仔細感知大廳各處的狀況。
“這裡是金屬膠囊倉的運輸帶…
“這是掉在地上的機械臂…
“側翻的置物架，傳輸靈魂能量的管道，調節能量流速的術陣節點…”
在李諾的感知中，這些東西全都進入了癱瘓狀態，而且破爛不堪，如同飽經歲月的風霜一般。個別金屬物件甚至已經化爲碎末，足可見「零點空間環境場」的負面效果有多麼瘮人。
李諾摸索一番，找到了此行的目標。
一個是通往地下空間的暗門。血日神印子嗣和污染領域的儀式法陣，就在地下空間內。這是解構麥迪曼森獲得的情報。
另一個是聚屍者屍骸菁華所在的傳送室。
傳送室的大門被儀式法陣的力量保護了起來，並未受到「零點空間環境場」的影響。
李諾見到大門的時候，它依舊是光滑又厚重的鍊金閘門，高度超過20米，厚度至少爲5米。
糟糕的是，操控這個鍊金閘門的操控臺，沒有被儀式法陣的力量保護起來，已經徹底報廢，成爲了一堆廢銅爛鐵。
“又得銘刻鍊金符文來手動解鎖了啊…”
李諾有些苦惱。
這可是一個大工程。
他取出十幾根符文棒，交給諾琳，讓對方按照他給的鍊金圖譜繪製鍊金符文。
兩人合作銘刻，最多10分鐘的時間，就能解除鍊金閘門。
但這是正常情況下的耗時。
有「零點空間環境場」在，銘刻過程必然磕磕絆絆。
至於強行破開鍊金閘門…
李諾丟出解構術一看，嘴角微抽。
算了算了，足足370億點構造值，他得用雷電能量轟炸到什麼時候。
鍊金道具就是這樣的。
煉金術士本人可能只有80級，但他製造的東西，其物品等級卻能突破80級，到達百級以上。
這就和科技側的人類，用上乘材料製造出了堅不可摧的裝甲一樣。
也算是鍊金與科技相似的地方之一了。
反觀魔法側。
巫師不可能製造出超越自己的魔法造物，巫師本人就是魔法的上限。
李諾擼起袖子猛幹，諾琳在一旁打副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在李諾銘刻符文的時候，暗殺天使突然說道：
“要想離開內星空，必須克服「吉倫茲之力」。”
李諾銘刻的動作一頓，緊接着繼續書寫鍊金符文，同時在心中問道：
“閣下，「吉倫茲之力」究竟是什麼呢？”
暗殺天使沉默幾秒後說道：
“吉倫茲是星宮屏障的創造者。祂是至高星宮上等神力的天使之一，執掌‘空間’與‘重力’要素。
“你現在所處的內星空是星宮屏障的中層。當外星空干擾內星空的時候，「吉倫茲之力」就會出現，阻止外星空的空間法則篡改內星空的。”
李諾心頭一動：
“您的意思是，杖尖座的黑洞是由神祇創造出來的？”
暗殺天使說：
“你可能會難以置信，但事實確實如此。歲月掩蓋了真相，後人又賦予舊時代的產物以新的解釋。這是歷史的循環和真理。”
暗殺天使補充了幾句：
“只有極少數從亙古年代存活至今的存在，能夠知道所有事物的本來面目和由來。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李諾難得見到對方如此感慨。
他趁機問道：
“那怎麼克服「吉倫茲之力」呢？”
“「吉倫茲之力」是維護內外星空空間秩序穩定的力量。”暗殺天使說道：
“它會將內星空的生物滯留在內星空，並將入侵內星空的外星空事物驅逐出去。”
李諾的瞳孔收縮一下，似有所悟：
“所以我將自己改在成一個外星空生物之後，就能借助「吉倫茲之力」，將自己從內星空驅逐到外星空了。是這樣嗎？”
“沒錯。”暗殺天使迴應。
這不就是淨光法庭大審判官的做法嗎！
他以“淨光”的名義，讓手下的高層級淨光巫師們，將自己的靈魂附加到合成人主控芯片上，實現了由內星空生物向外星空生物的部分轉換。
只要時機成熟，淨光法庭就能打開外星空缺口，藉助儀式法陣附近的「吉倫茲之力」，將自己等人的合成人主控芯片驅逐到外星空，以此來實現內外星空的轉移！
這很明顯是來自金屬始祖龍的指點。
因爲合成人主控芯片這東西，就是金屬創造集團的產物。
而金屬創造集團的背後，正是金屬始祖龍。
李諾一下子將自己獲得情報串聯起來，形成了可以信任的線索網絡。
暗殺天使說道：
“但克服「吉倫茲之力」只是第一步。任何從內星空進入外星空的事物，都要進行時間的修正。它會在穿過黑洞的過程中，迅速經歷上千年的時間變化。如何抵擋歲月的變遷，是離開內星空的第二步。”
李諾若有所思地問道：
“那這內外星空的時間差距，也是某位神祇的造物嗎？”
“是的。”暗殺天使說：
“「塞納蒂」，另一位至高星宮上等神力的天使，掌控‘時間’與‘演化’要素，是祂創造了星宮屏障內外的時間差距。”
李諾緩緩點頭。
暗殺天使繼續說道：
“事實上，由內星空進入外星空所要經歷的時間變化，並非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非生命體，例如古墓王的骨料。它們在進入外星空後，只會在歲月的作用下變成化石燃料。
“但生命體的演變十分複雜。
“一個25歲的男巫如果進入了外星空，那他有可能變成一具白骨，也有可能成爲博物館裡的標本。
“甚至當他從沉眠中醒來的時候，雖然還活着，但已經被關在了某個狹窄的容器中，供人研究。”
李諾愣了幾秒，漸漸回味過來：
“所以您被束縛在「2號沉浸式主腦控制器」裡，也是由內星空進入外星空的結果？”
暗殺天使沉默半響，這才說道：
“你的推斷準確。”
“那你是怎麼被關進控制器裡的呢？”李諾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答案。”暗殺天使說：
“離開內星空的那一瞬間，我感受到了無盡的黑暗。當第一束光照進我的視線，我已經出現在玻璃窗內，被封印於主腦控制器當中。經過漫長的觀察，我這才發現名叫天使企業聯合體的外星空勢力，正在利用我的力量，濫造人造暗殺天使，但我卻對此束手無策。”
“嘶…”李諾暗自吸了口氣：
“聽上去，內星空的生物進入外星空之後，所會面臨的處境完全是隨機的…”
“可以這麼認爲。”暗殺天使說：
“但我更願意相信這是塞納蒂的力量。
“祂掌控了‘演化’要素，能夠利用時間之力，順着特定的脈絡，篡改某個生命體的形態特徵和處境。如果在天使企業聯合體內追根溯源，應該能找到我被封印在主腦控制器的真相。”
李諾問：
“那怎麼克服這第二道難關呢？”
暗殺天使沒有遮遮掩掩，直截了當地給出了答案：
“獲得次位面，與某個位面之核達成合作，讓它在你離開內星空的時候，於外星空接應你。這樣你在外星空醒來時，就有一定的概率見到自己預想中的處境了。”
李諾明悟。
難怪淨光法庭要和金屬始祖龍合作呢，原來是想借助對方在外星空中的背景，來穩固自己抵達外星空時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