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冬幾人逃命之時,地面上的黑色污穢已經開始連成一團,一隻巨大的手掌從中探了出來,絳紫色、皮膚的質感像是朽木,它用力的扒在污穢邊緣,強行撐大通道。
通道另一端充滿了無法形容的惡意,那邊似乎是穢界。
緊接着另一隻手也擠了出來,它用力撐開通道將身體探了出來,身上穿着華麗又詭異的深紫盔甲,沒有頭顱,肚子極大,圓鼓鼓的還有金屬質感,就連身上鎧甲都爲特製。
手臂極長,雙腿短而粗壯,胸部有肌肉、腹部鼓脹如球,身高七十米。
在它出現後,整個世界都彷彿壓抑了起來,而且隨着他的出現,巨大的通道也帶來了數量恐怖的穢物大軍。
“大罪主·圓腹!”
解月在旁邊驚呼出了聲,之前哪怕被楚冬碾壓也沒見過她如此作態。
“你認識?”
解月面色凝重的說道:“我們那一代的散人應該都認識它,這傢伙是非常恐怖的怪物,它以世界爲食,每到一個世界便會開始對其進行毀滅。
它的存在是對絕望高塔極大的破壞,所以當鋪曾經對它組織過一次圍獵,所有參與圍獵之人都可以獲得無限量的錢幣供應,獎勵更是豐厚的可怕。
當時有大量的界主和散人蔘戰,大戰十一天,纔將其磨滅。
它不應該還存在,它早就該死了!”
大罪主出現之後直接一拳錘在了自己的圓腹上,那巨大的肚子如同戰鼓,恐怖音浪迅速擴散,楚冬所召喚出森林瞬間崩解,到處都是木屑。
就連那些噬界獸都被震成了肉泥,死狀悽慘。
楚冬所駕馭巨大樹枝也直接崩潰,他控制好身體在地上滑行幾十米才停下來,另外幾人便沒那麼幸運,都是在地上滾了一圈又一圈。
那隻巨物,楚冬總覺得它好像來自於穢界,可解月又說這傢伙本來就屬於這裡。
穢界似乎與這裡從某中程度上交集在一起了。
楚冬回頭一望,此時的世界已經四分五裂,到處都是溝壑與裂縫,這傢伙的攻擊實在太離譜,兩人之間的距離得有十幾公里。
就在這時,解月不知從哪拿出了一張紅色的金屬卡,她將其塞進了楚冬的手中。
“想活,就幫我召喚她!”
鬼校長瞪大眼睛,驚訝道:“B級界卡,鮮血歌姬!你是創界衆的人?”
“沒時間了!召喚她!”
鬼校長立刻說道:“別做夢了,我只還有六百五十幣,召喚鮮血歌姬至少需要三千幣,維持還要一百幣每分鐘!”
解月瞪着鬼校長大聲罵道:“閉嘴吧!廢物!我沒指望你!”
楚冬接過卡片,直接咬破手指,將其甩至半空中,緊接着卡片便開始瘋狂旋轉,他的力量正在飛速流逝。
一張血紅色的召喚法陣從楚冬腳下猛然張開,血色絲束從中噴涌而出。
“阿瓦多託、挨”
某種晦澀難懂的語言以一種奇怪語調從楚冬口中出現,時而低沉,時而高亢,完全不受他控制,召喚儀式已經開始自動運轉,他沒有操作的空間。
血色絲束匯聚成繭,稍微停留後又陡然褪去,只留下一個身高兩米五左右火辣女人,等比例放大,身材並不怪異,她一頭紅髮,全身皮膚都是血紅色,身上幾乎不着寸縷,只有兩條絲帶纏繞其身,高跟鞋,腰繫帶。
身體看不到一點贅肉,極致緊實的皮膚,還有那鮮血的配色,有一種狂野的美。
她對着天空高興的喊道:“又可以高歌一曲了嘛!”
歌姬的臉上有一抹瘋狂,但當她看見圓腹那隻龐然巨物之時,她也皺起了眉頭。
紅色召喚卡重新落回了解月的手上,她對這歌姬大聲喊道:“拜託了!撐一會兒!”
鮮血歌姬回頭看了一眼解月,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
“既是伱的託付,那自然是要拼命的。”
咚!
又是一聲悶響,恐怖的音浪再次襲來,歌姬卻不躲不閃,深吸一口氣便引吭高歌。
“啊~~~”
最簡單曲調,極致的高頻,硬生生將圓腹的音波衝擊給切斷開來,以她爲頂點,出現了一塊三角形的安全區域,其他地方地皮都被盡數震飛。
阻擋攻擊之後她並未停止,開始更加有節奏的唱了起來,同時配上一種擁有獨特律動感的舞蹈。
“啊~啊啊啊~~~哦~”
每次音調轉換都會讓一批霧鬼直接爆碎,更是會讓噬界獸炸開成爲血霧,這種羣攻能力誇張的離譜。
解月催促楚冬道:“快走!歌姬擋不了多久。”
楚冬提弓射箭,再次召喚出巨木。
而鮮血歌姬獨自一人留在原地,隨着自己的歌聲起舞,完美的身材舞動美麗的舞蹈,配上那神奇的歌喉讓她的身前成了人間煉獄。
圓腹的移動速度似乎很慢,這也是它的弱點,他的攻擊幾乎全被鮮血歌姬給攔了下來。
見楚冬幾人快速逃離後它的腹部突然亮起了橙黃色的光芒,而後從其肚臍眼處猛的噴出了一條能量射線。
鮮血歌姬微微躬身,吸氣蓄力,接着便是極致高音。
“啊~~~”
高能音波抵消了大罪主的能量衝擊波,但也讓不少噬界獸攻擊到了她的身體,悽慘。
與此同時,楚冬幾人也來到了出口處,那扇門就開在荒野之上,幾人魚貫而入,只有解月被擋在了裡邊。
解月似乎並不驚訝,她笑着說道:“果然啊,我還是不能離開這裡。你們、不要再過來了。”
鮮血歌姬已經倒在了霧鬼大軍之中,她靠着一人阻擋了大罪主,還拖延了數以萬計的霧鬼與噬界獸,實力不可謂不恐怖,最終卻也只能力竭,就算換成楚冬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要知道在這裡他並沒有智腦的全力支援,是會力竭的。
看見解月有赴死之心,楚冬直接抓住她手強行把她往這邊拖,可那扇門就好像有一層很難穿過的膜,非常費力。
解月有些絕望的說道:“別費心了,我過不去。”
突然,解月的手竟然在楚冬的拖拽下穿過了結界,這讓衆人大受振奮,他們全都開始抓着楚冬的胳膊發力,最後解月竟真的被拽了出來。
而後楚冬砰的一聲將房門關死,幾人不約而同的蹲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大罪主給人的壓力無法形容,哪怕是擁有極致意識的楚冬也有些痛苦,更何況是其他人。
好在這門一關就完全是兩個世界,他們沒有聽到任何異響,根本不用擔心門被打碎,可能在他們關門之時,另一端已經從那個世界消失了。
只是可以確定的是,在沒有解決方案之前,他不能再打開這扇門,可若是一直關着門,那個世界多半會被噬界獸徹底吃光。
解月有些心疼的將召喚卡拿了出來,上邊已經佈滿了裂縫。
“那是什麼東西?”
解月看着楚冬直接把卡片遞了過去,她有些難過的說道:“是死掉的散人。”
鬼校長在旁邊語氣不善的說道:“她是創界衆的人,你根本不該救她,所有創界衆都該死!”
楚冬詫異的看了一眼鬼校長,這個變態竟然會對其他人有這麼深的情緒。
“創界衆怎麼了?你爲什麼這麼激動?”
鬼校長死死的盯着解月,一臉不爽的說道:“創界衆是一批至強散人建立的組織,他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創造一個可以容納散人生活的世界。
在這裡所有的界主都是姓楚的,散人無家可歸,於是就有了創界衆的誕生。
它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強者纏住界主,其他創界衆則會趁機劫掠世界內的所有資源,臭名昭著,我就被他們搶過。
那張卡片就是創界衆的獨有技術,界卡,創界衆的強者死後會被記錄進界卡內,其他創界衆可以召喚使用他的力量。”
解月在旁邊死豬不怕開水燙,根本沒有反駁的意思,只是在旁邊冷笑。
楚冬看着解月問道:“他說的是真的?”
“大部分吧,創界衆的確做了很多對於你們來說是惡行的事,但那也只是站在你們的視角來看。
況且現在創界衆已經解散,拿着過去說事有什麼意義?”
對於普通的散人來講,他們實力不弱,卻在這裡像乞丐一樣生活,對於所有的界主來說,創界衆就是一羣暴民,強盜。
但凡能被封印進這座監獄裡的,實力都不會差,是否覺醒意識應該就是分界線,尚未覺醒意識的人只會隨時間消失,所以創界衆裡哪怕一個最廢物的人拿到楚冬那個世界,都是站在巔峰的強者。
“創界衆爲什麼會解散?”
解月嘆了口氣,“因爲.做不到,創界衆的目的是創造一個世界,給所有的散人生活,最終我們發現沒有人可以創造世界。
Wωω◆тт kan◆¢〇
到後來創界衆就變成了以斂財爲目的的極端組織,我跟一部分人也就退出了。”
歌姬界卡入手有些沉重,感受不到任何獨特的氣息,想來應該是已經力量徹底耗盡,聽他們的口氣類似的界卡似乎並不少。
楚冬隨口問道:“她還能再被召喚出來嗎?”
“可以,但是代價會很大,界卡損壞後要用十倍於召喚資源的錢幣來修復,修復這張界卡至少三萬幣。”
“那這樣一張破損的界卡值多少錢?”
解月詫異的看了楚冬一眼,大概是被楚冬沒適應楚冬這跳脫的思維,“破損的?不怎麼值錢,能賣幾十便是極限,高級界卡或許能貴上一些。”
楚冬立刻問道:“還有更高級的?”
“嗯,界卡按照殘骸武器的等級也分爲四個等級,歌姬曾經是我的朋友,她的界卡是B級。”
楚冬覺得是時候得好好賺點錢了,按理來說,或者想辦法打開離開這裡的通道。
無論是噬界獸還是穢界霧鬼都在組織他獲得那些世界,可它們越是反抗,楚冬就越得發力,顯而易見有什麼東西是零號不想被楚冬接觸的。
他在心中對着智腦暗暗問道:“該怎麼出去你知道了嗎?”
【暫時未獲得相關數據】
【從智腦這段時間的分析來看、絕望高塔連接着所有世界】
【大部分世界最開始都是完整的】
【所以智腦認爲、本體所處的現實應該也在絕望高塔之上】
【應該可以打開一扇門、通往現實】
“你是想說絕望高塔就是時間線是嗎?”
【更接近於具象化之後的主時間軸】
【如果有一扇門可以通往現實、那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在那間當鋪】
【在最末端、最重要的位置】
“你說的,有道理,得去看看。”
看不到頭的噬界獸,還有正在侵蝕世界的霧鬼,每一個都不是楚冬靠個人能解決的麻煩。
但現在他也有一個優勢,那就是這裡取之不盡的資源,只要他有錢他就可以驅使這間監獄裡的人來爲他戰鬥,在這裡將穢界徹底抹除或許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穢界一直是楚冬的心頭大患,在現實中他能依靠的只有少數幾個人,世界範圍的平均實力比較弱,根本沒資格跟穢界全面開戰,可這裡不同,能活下來的全是狠人。
面前這個世界是言術留給他的禮物,就算裡邊有詐也得讓他親自去探索,而不是就這樣毀在噬界獸與霧鬼的手上。
楚冬對着解月問道:“以你的經驗來看,那個規模的噬界獸需要用多久才能把個世界全吃光?”
解月面帶困惑的搖了搖頭,“這還真不好說,逃命的過程中我特意看了一眼那些噬界獸,本來這個世界已經死透了,可它現在似乎在恢復。
此消彼長,我估摸着半月左右,它纔會徹底崩潰。”
楚冬小聲嘀咕道:“也就是說,我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走吧,帶我去當鋪看看。”
解月對楚冬的要求沒有一點抗拒,可能是因爲楚冬剛纔救了她,也可能是她看中了楚冬身上的特質。
那當鋪並不遠,就在言術的旁邊,只是兩人中間相隔了幾百米的樣子,絕望高塔一層鮮少有人能有門面,都是直接在旁邊擺攤。
當鋪的門面不大,紅褐色的木質結構,倒是有一番書卷氣。
幾人走進大門,迎面就看到一個肌肉壯漢走了出來,看五官與楚冬有六分相似,那撲面而來的壓迫感直讓人蹙眉。
他想不到自己變成這樣會是個什麼結果,還有腦子麼?
擦肩而過,沒有激起一點波瀾,楚冬也順利見到了神秘當鋪的真容,一張木質柵欄,隔欄後邊是一個笑吟吟的老頭,白髮白眉,身上有一種讓人厭惡的奸詐感。
“幾位,當點什麼?”
楚冬歪頭往對方身後看了一眼,那裡果然有一扇門存在,而且那扇門和其他人通往自己世界的門一模一樣。
這一路上楚冬看到了不少店鋪,他們都做了各種改造,但無一例外他們都保持着大門原始的樣子,青灰色、木質卻有一點金屬感,平平無奇。
這個樣子的門背後一定連接着某個世界,而且可以通過門的新舊程度來判斷背後世界的狀態,殘破的門基本代表着世界即將崩潰,稍微老舊代表那個世界還比較完整,但當鋪裡的這扇門卻光潔如新,甚至隱隱發着微光。
楚冬指着那扇門說道:“那扇門,我能進吧?”
當鋪裡的老頭陰惻惻的笑了起來,他低聲說道:“那是自然,沒人能干涉你開門的自由。”
隔欄與他之間被一道沒有任何防禦力的裝飾木門給擋住了,楚冬當即就要去開門。
可那老頭突然又說道:“可是、你跨越這條線,就意味着你、是當物。”
楚冬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找到了通往現實的門,可卻沒法打開,現在完全就是一個死循環,去開門自己被當掉了,可不進去又沒法回到現實。
他必須得有一扇門才能從現實中獲取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