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楚冬坐在房頂上操控紙人的時候林秀跳了上來,她雖然看起來瘦弱但依然是精金之體,基本的身體素質還是有的。
林秀看着楚冬手裡的紙人兩眼放光,她湊到楚冬身邊坐下,一臉驚訝的說道:“借體本身就麻煩,你憑甚麼能控制紙人啊?”
楚冬微微一笑,“一些小手段罷了,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真的嗎,就現在吧!”
楚冬把如何製作紙人的方法教給了林秀,不過這些紙人只能當一當斥候罷了,用處很小。
林秀比杜三娘和丁戰都要簡單,楚冬很容易就能看透她的心思,所以她在身邊楚冬反倒比較放鬆。
看着林秀在旁邊操弄紙人,楚冬就隨口問道:“你那咒力從哪練出來的?這冰原上一片荒蕪,也沒見着有墳地一類的地方啊?”
林秀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三樓,那邊比墳場還恐怖。”
三樓那邊都是半死不活的殘廢,那些“復活”了的人,比死了更痛苦,長此以往那一層的確會像墳場一樣。
“你從小就跟着鄒將軍了?”
“對啊,我是將軍養大的,所以一直跟着他,我跟你說這些年我走南闖北,見識可多了。”
林秀的眼睛很清澈,她才十六歲就被轉化成了精金戰士,雖然壽命長,但經歷的事情少,心智還是沒有成熟。
“鄒江軍是個什麼樣的人?”
“當然是個很好的人,他爲人寬厚,善良,而且非常厲害,哪怕沒有融合精金,他依然是最強大的將軍!”
楚冬一臉奇怪的問道:“那爲什麼是他來冰原?這裡怎麼看,也不是什麼好差事。”
林秀的臉色立刻頹了下去,她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因爲將軍是東方部落的戰士,是作爲人質被進貢到聖國的,不管他立多少功,地位總是低一截。”
聖王平定了四個最大的部落纔算正式建國,這四個部落應該就是四國的前身,他又姓鄒,難免不讓楚冬有所聯想,泉侯爺不會跟大鄒有關係吧?
泉侯爺對四國友善,對奴隸上心,唯獨對雲上國是處處掣肘,難道有這一層關係在?
楚冬又問了一些關於將軍的事情,但林秀能說出來的也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她知道的實在太少,或許說她關心的事情很少。
林秀捏着楚冬做出來的紙人一臉苦惱,“楚冬,我爲什麼控制的沒法像你那樣,一米之外我就沒勁兒了啊。”
楚冬輕笑了一聲,“天賦。”
得益於意識強度的增加,許多能力在楚冬身上都出現了質變,說是化腐朽爲神奇也不爲過,就比如這借體距離,往常幾公里就是極限,現在他幾乎感覺不到限制,如果他想,完全可以控制一些紙人當做分身。
銀月高懸,楚冬控制着自己的紙人到凜冬山脈下轉了一圈,然後就發現那邊竟然沒發生什麼大規模的戰鬥,花了兩個小時一連觀察了十幾座軍營都是如此,今夜的禁妖突然就安靜了。
一路上楚冬也看到了不少在清理禁妖的精金戰士,不過都是一些零碎,沒有那種成規模的部落,但這麼多人看下來,竟然沒有一人能像丁戰那般對精金戰士有如此大的壓迫力。
別說讓禁妖看見他們跑路,就算是壓着打都很難,打的都是難解難分。
可楚冬清晰的記着當初第一晚進入冰原的時候,那一小隊禁妖被丁戰追着跑,完全是慌不擇路,那一隻禁妖小隊可是一百多隻禁妖裡的佼佼者。
禁妖爲什麼會害怕?禁妖不是無智嗎?
楚冬看着腳下的屋子有些出神,丁戰身上有太多解釋不清的事,他似乎在有意求死,難不成對於他來說,死是某種解脫?
丁戰完全可以主動離開,根本不必如此麻煩,他爲什麼非得跟在楚冬身邊,既然想跟在楚冬身邊,爲什麼又要死?
最開始楚冬覺得丁戰想死,是想通過死亡脫離這個處境,他下意識的覺得丁戰有和阿泉類似的能力,可仔細想想又不對,丁戰如果想脫離現在的處境,完全不必如此麻煩,大可直接離開,楚冬沒理由攔他。
楚冬皺着眉頭仔細梳理着丁戰全程的所作所爲,他想看看哪裡有什麼不對勁兒。
但以他的分析能力,實在是看不出什麼貓膩,無奈之下他只好聯繫智腦,暫時先將桃姑娘送回。
楚冬把桃姑娘拿了出來,手掌輕輕撫摸。
“抱歉啦,你先回去,很快就會再見的。”
桃姑娘漸漸沒入黑暗,而智腦的聲音也出現在了楚冬的耳邊。
【由於智腦強行與世界核心衝突、目前已經很難迴歸平衡關係】
【智腦已經開始控制所有神力分身對世界核心進行破解】
【所以智腦在未來一段時間將無法對世界數據進行修改】
“沒法無中生有了唄?”
【的確如此】
【暫不可知世界重啓後關係是否可以恢復正常】
簡單來說就是因爲楚冬強行使用桃姑娘的關係,導致智腦已經徹底暴露,現在智腦跟這個世界只能存在一個,要麼智腦被徹底按死,要麼這個世界被智腦破解。
智腦的狀態無疑是給楚冬上了一記緊箍咒,他必須得儘快解決一切了。
“那你現在可以直接幫我分析了嗎?”
【可以、既然已經徹底開戰、那智腦已經無需隱藏】
【準備同步數據】
【數據同步成功、開始分析】
【發現異常、聲音】
【智腦已對本體所聽到的戰鬥聲音進行分析、距離太遠】
智腦把楚冬在地洞中聽到的聲音進行了回放,又把整個過程丁戰的戰鬥習慣做了總結,丁戰的戰鬥偏向於精準與效率,他殺禁妖都是用切的,不會發出太大的聲音。
而之前他所呆的地洞,距離戰場有三公里,他沒道理聽見,除非是丁戰故意把聲音放大了。
【戰鬥習慣明顯有異常】
【從丁戰的體態、衣服磨損程度、他的戰鬥方式不該如此】
【戰鬥力異常行爲習慣】
智腦將丁戰身上不合理的細節一處一處的指了出來,楚冬萬萬沒想到丁戰的問題竟然這麼多,他竟然都沒發現,雖說被智腦耳濡目染,但他還是跟智腦差了許多,果然專業的事情還得是專業的人來做。
最後智腦綜合分析下來就得出了一個結論,丁戰是故意接近楚冬,並且想要樹立一個令人敬佩的悲情形象,然後又想死在楚冬身邊,或者死在杜三娘身邊。
因爲丁戰有無數次機會自己去死,但他非得留在楚冬的視野內,或者是杜三孃的視野內?畢竟楚冬一直和杜三娘在一起。
大概率還是他想讓楚冬看見他死,畢竟杜三娘只是一個普通的精金戰士。
那麼關鍵的問題就是,爲什麼丁戰想要死在楚冬面前?
【丁戰的目的沒有達到、一定會出現新的意外】
楚冬看向丁戰的方向,口中喃喃道:“那就看看他表演好了。”
回房、睡覺,一夜平靜。
第二日晨起楚冬出門洗漱,林秀就瞪大了眼睛,好像看見了什麼怪物,她有些驚恐的說道:“楚冬!你、你的頭髮,都白了!”
楚冬捋過自己的頭髮看了一眼,一頭銀髮。
他的身體被自己玩崩,強制身體自愈,而且是一次又一次,可能是這具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潛力都已被透支光了。
楚冬獨自一人去冰原上尋了一隻落單的禁妖,殺來補充身體的消耗,現在楚冬這身體就像是氣球一樣,精氣一旦進入,眨眼間就能恢復如初。
他把禁拖回居住地,一方面是爲了隱藏血氣,以方便也是想儲備一些食物,回去的時候幾人都已經醒了,百無聊賴的坐在院子裡。
楚冬剛一露面幾人就臉色一變,那視線看的並不是他,而是他身後,楚冬猛的回頭,就看見一隻二十米高的禁妖正在自己身後憑空出現,就好像他本身就在那裡,一陣風正在讓他慢慢顯影。
並不是重塑,而是真的無中生有。
一頭利落的短髮,全身上下都是血紅色的肌肉,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楚冬幾人,在他身後還有更多的禁妖在用這種詭異的方式憑空出現,七隻十米,三隻十五米,一隻二十米。
楚冬把手中的禁妖屍體丟在地上快步跑向了院子,而那隻二十米高的禁妖已經一拳砸了下來,丁戰一個瞬步出現在了楚冬身後,雙手舉起,似乎是想替楚冬抗下這一擊。
“智腦!”
【準備投放桃姑娘、智腦將全力與世界核心對抗】
【對抗期間、世界可能無法正常重啓】
【也無法爲本體提供戰鬥支援】
桃姑娘從天而降,楚冬身後一抓而後直接下劈,看起來輕若無物的斬擊,卻帶起一條數米長金色的流光,將那隻禁妖的右臂,一分爲二,是從拳頭至肩膀,一條線,切成了兩半。
無論是丁戰還是杜三娘都被這一擊給嚇愣住了,這舉重若輕的一擊,根本無法解釋。
楚冬看着丁戰笑了一聲,“謝了。”
這隻禁妖的力量很恐怖,光是拳頭就吹的楚冬肉身生疼,這一拳頭要是砸下去,丁戰怕是會變成一灘肉餅,楚冬自然不可能讓他如意。
杜三娘加入戰鬥,三人準備合力清理剩餘禁妖。
還未等楚冬幾人出手,他便被林秀給驚訝到了,只見她雙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詞,身上鬼氣騰騰,而他們面前那幾只禁妖紛紛面露痛苦之色,身體顫抖個不停。
最常見、也是最爲直接的鬼術,詛咒,消耗極大,林秀的皮膚在肉眼可見的發皺,但效果也非常驚人。
三人齊齊出手,剩下的這十幾只禁妖竟然從始至終沒有反抗。
林秀這個野路子術士,還真是有些本事,她跟左暉有點像,把一些低端的鬼術玩的出神入化,問題是這傢伙沒有壽命限制,想怎麼玩怎麼玩。
所有禁妖解決完畢,隨着一陣清風吹過,周圍就像是又有什麼東西被揭掉了紗衣,一羣二十米高的禁妖整整齊齊的站在他們面前,足有四十多隻。
丁戰臉色一變,立刻大聲說道:“你們先走,我來擋住。”
楚冬微微一笑,左腳狠狠踩在地面上,只聽砰的一聲,地面頓時出現了一圈直徑十多米的裂紋,裂縫之中紅光流轉,周圍禁妖的精氣全部注入楚冬的身體,他甚至分出了三條多餘的精氣分給了丁戰三人。
虛弱的林秀迅速恢復正常,甚至有些躍躍欲試。
楚冬對着丁戰說道:“又不是打不過,爲什麼要放棄戰友呢?”
冰原的禁妖循環速度有限,我們殺的越多,其他人就越安全不是嗎?楚冬第一個衝了出去,手中的唐刀不斷變大,逐漸變成了一把雙手劍。
每一腳都能讓地面皸裂,這也帶給了楚冬無與倫比的速度,橫刀力劈,一隻禁妖的小腿當場被斬斷,頓時無數只拳頭都朝着楚冬砸了過來,楚冬縱身一躍,又有幾隻禁妖抓了過來,楚冬手中雙手劍劍花不斷,斷手掉在地上的聲音不絕於耳。
杜三娘更是不用別人管,多餘的精氣太多,她早已化身野獸。
林秀站在原地,雙手不斷在空中揮舞,一條條粗大的黑霧在她的身邊匯聚,隨着時間的推移黑霧越來越粗,而後她猛然將黑霧推出,鬼霧纏繞在一隻禁妖身體之上,發出滋滋滋的聲音,沒一會那隻禁妖就變成了一具枯骨。
而林秀所操縱的鬼霧竟然沒有減少,反而變大了一倍,他就像一名音樂指揮家,手上不停的操作,黑霧也一直在迴應他。
所有的精金戰士在得到楚冬的精氣加持後,都會發生肉眼可見的戰鬥力變化,只有丁戰不同,他的戰鬥力很穩定,穩定的有些過頭了。
戰鬥過程中杜三娘多次被砸進地底,骨頭斷了一次又一次,但全都堅強的挺了過來,而楚冬也藉着桃姑娘的鋒利,不停的殺戮,這其中最亮眼的竟然林秀,一個人殺掉了二十多隻,效率驚人。
一名術士真正拼起命來,的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