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王怎麼死的,楚冬興趣不大,他只關心姜蒙雨到底想做甚麼。
見氣氛差不多了,楚冬便直接說道:“你肯定有自己想做的事吧,你說出來,我幫你。”
姜蒙雨咬着嘴脣,一臉爲難的說道:“你真的願意幫我嗎?這可能會很危險。”
“笑話,我現在天天把腦袋掛褲腰帶上。”
姜蒙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又迅速沉默了下來。
她面色糾結,許久之後才說道:“我想去冰原,找到他們,精金戰士是不會死的,只要我能去冰原,讓他們歸來,我們就不必再受這種欺壓,可是我沒法離開這個地方,大哥你能代替我去嗎?”
楚冬一下就懂了,姜蒙雨是想找到那隻不死大軍,如果能控制這隻大軍,姜蒙雨就能擺脫現在的困境。
或許姜蒙雨一直都有這個想法,誰能甘心此生都被封印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呢?
龍氣也好,國運也罷,楚冬覺得阿泉跟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有很大的關係,他有些小瞧了龍氣對於人的影響能力,阿泉的能力,姜蒙雨的能力,都不是正常修煉得來的,哪一種都很變態。
而且楚冬覺得,奴隸之所以會讓雲上國之人本能的嫌棄,多半也跟這東西有關,同一片土地上的人,爭奪一份龍氣?
當初阿泉下來,姜蒙雨肯定是開心的,阿泉的能力也讓她很滿意,她想借助阿泉的手,離開這裡,去達成自己的計劃,就是阿泉的成長實在太慢了,大大出乎了她的預料。
而且阿泉的性格,跟姜蒙雨完全不同。
泉侯爺也好,阿泉也好,骨子裡都有一種溫柔在,說過分一些就是軟弱,而姜蒙雨看似溫柔,但骨子裡極其剛強,從她能直接屠城的舉動來看,絕對不是一般的狠人。
而這個時候楚冬又來到了她的面前,一個沒腦子且天賦極強的人,出手還夠狠,還有心保護奴隸,這就是姜蒙雨所需要的,完美匹配。
但姜蒙雨並不想在兩者之間二選一,而是想兩個都要,所以她才一直不讓阿泉下來。
不過也純屬姜蒙雨想多了,楚冬可不會爲一個女人影響自己的計劃。
楚冬大大咧咧說道:“小事一樁,我替你去,就是你想讓我去找誰?”
“你能感受到的,你現在也使用了精金,只要距離夠近你就能感受到其他使用精金之人的方向,這個東西給你,它能幫你證明身份。”
楚冬微微蹙眉,慢慢接過了姜蒙雨給他的令牌,那是.陰陽雙令,能讓古官下跪,甚至可以影響大魔的令牌,楚冬一直覺得這是雲上國的東西。
因爲古官是雲上國造的,他們理應對雲上國的令牌臣服,而不該對他們曾經親手滅掉的國家跪伏。
姜蒙雨敏銳的注意到了楚冬表情,她主動問道:“大哥爲什麼這個表情?”
“我好像在哪看見過這個令牌,但我想不起來了,說不通啊,如果一直在你這,我爲什麼會認識呢?”
楚冬故意表現非常疑惑,他只需要拋出問題,讓姜蒙雨去解釋,而不是去說謊,這樣反而會露餡。
姜蒙雨笑着說道:“那這不奇怪,鎮龍令共分八枚,分陰陽,雙令合一才能生效,其實這令牌裡封印着的就是四大世家身上的龍氣。
父王說過,若想國家長久,天下龍氣必須得統合爲一,所以他便將四大世家的龍氣封印於令牌之中,代行父王的權柄。
我留下了兩枚,另外六枚被雲上國所奪,按照父王的說法,這個國家哪怕鳩佔鵲巢,也只能得到一半龍氣,永遠也比不上他,何況現在他們連一半都沒有。”
楚冬跟這兩枚令牌可是緣分不淺,當初黃德就是因爲它才被追殺,這纔有了後邊一系列的事情。
就是沒想到聖王竟然這麼猛,連那虛無縹緲的龍氣都能封印,不過這封印聽起來不是很光彩,似乎是有些強奪另外四家龍氣的意思,話說回來,聖王那麼狠辣,還被人冠以暴君之名,做出這種事太正常了。
姜蒙雨想讓楚冬去冰原上找到某個控制精金大軍的統領,聖王佈置在冰原的精金軍隊足有五十多支,姜蒙雨只需要楚冬找回來一隻,到時候危機自解。
楚冬自是應了下來,而且他會努力去做,他倒是想看看,這個隱藏劇情的結果會是什麼。
在下邊躲了一週,牧文尊也就離開了,畢竟前線還要打仗,他不可能一直跟楚冬過不去。
牧文尊走後第二天楚冬就離開了奴窟,一路北上。
緊趕慢趕二十天才到達凜冬山脈之下,現在這個時間雲上國跟禁妖的戰鬥纔剛剛展開,封鎖還算不上嚴密,楚冬很輕易的便翻了過去。
凜冬山脈很特殊,山這邊鬱鬱蔥蔥,山那頭就已經是皚皚白雪,僅僅是過了一個山頭,溫差就能達到二十多度。
“凍死我了,這都零下十幾度了吧?給我整一身保暖衣穿穿。”
【本體想穿什麼樣式】
“白色,保暖,不影響我行動。”
楚冬話剛說完便開始蹲在地上挖坑,結果就這麼隨便一挖竟然從地裡拽出了一件雪白色的袍子,這袍子還是皮質的,很厚實。
他二話不說便把袍子披在了身上,然後一路向山下跑去,最終他在半山腰一個視野比較好的地方停了下來。
山下白雪皚皚,一眼望去只有無盡冰川,雲上國的軍營非常扎眼,隔着老遠就能看見他們的位置。
“來個望遠鏡。”
楚冬把手往凍土一插,便抽出了一根望遠鏡,然後他便躲在一顆樹後仔細觀察着雲上國的駐地,全都是穿着厚棉衣的士兵,看腳步實力很一般,大部分人都沒有內氣,這麼看來雲上國的實力還真算不上高。
就是雲上國竟然把攻城器械都運到了冰原之上,一排排的弩車,非常惹眼。
周圍還有很多士兵都在山上砍樹,他們把樹皮扒光,再由木匠將將其打磨成巨型弩箭,兵營附近時不時能看到大灘的鮮血,應該就是禁妖死亡的痕跡。
每座兵營後邊都堆着好幾座箭堆,看起來準備很是充足,做弩箭的下腳料還能拿去生火,給士兵取暖,山上時不時還有運糧的隊伍下來,看起來像是要打持久戰的樣子。
所有物資的運輸,都要翻山越嶺,難以想象這場戰爭的後勤壓力會有多大。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突然從遠方出現,山下的兵營立刻就緊張了起來,他們熟練的將弩車對準那隻禁妖方向,似乎是在等待那隻禁妖到達射程之內。
楚冬也是調整鏡頭將視線對準了那隻禁妖,一絲不掛,皮膚泛紅,頭上光禿禿的沒有毛髮,身高大概在十米左右,奔跑速度極快。
“好奇怪啊,它在恐懼?恐懼什麼?”
禁妖無智,但只要是生命就能通過各種方式表現自己的情緒,而這隻禁妖顯然是因爲害怕什麼才往這個方向在奔跑,與其說它是想攻擊,不如說是想逃命。
雲上國那邊的士兵已經開始對弩車進行上弦,所用弓弦是某種動物大筋,淡紅色、很粗。
弩車左右各有一個絞盤,需要由兩個壯漢才能轉動,對弩車上勁兒之後又會有專人進行角度調整,大概在禁妖距離駐地五百米左右,弩車發射了。
和成年人腰桿一樣粗的箭矢破空而出,箭頭狠狠的射中了禁妖的胸口,那禁妖當場被砸倒在地,但那箭矢卻沒能射入身體,反而因爲劇烈的撞擊把箭頭給磨平了。
楚冬清晰的看到那禁妖的胸口塌陷了一個很明顯的幅度,或許是因爲弩箭的材料不好,不過他覺得更大原因出在禁妖的身上。
一箭未死,那禁妖又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身上出現了一層奇怪的紅光,胸口破損的皮膚處尤爲明顯,似乎是在自愈,可雲上國的攻擊並未就此停止,又是兩箭緊隨其後,分別射中了它的頭部與肩膀。
攻擊也激發了禁妖的兇性,它狂吼一聲又站了起來,看準攻擊的方向做出了一個衝刺的姿勢,而後猛的衝了出去,它身上的紅光在這片冰原之上如此的刺眼,楚冬還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那是精氣。
這些禁妖雖然無智,但卻已經掌握了控制精氣的方法,或許應該說是本能,在精氣的加持下它的速度很輕鬆的便達到了大宗師的級別,這還是得益於他那龐大的身體,一步出去就是十幾米。
緊接着就又是弩車的新一輪發射,然後就聽砰的一聲,那隻禁妖在箭矢的撞擊下當場失去平衡,在地上滾了兩圈。
雲上國的士兵在有意攻擊他的雙腿,弩車的攻擊力沒有變化,但禁妖卻主動加速了,直接撞了上來,所以禁妖和弩箭的相對速度直接翻倍還要多。
根據動能公式KE=0.5*mv2,速度翻倍,那增加的動能可不止是翻倍那麼簡單,在這樣狂猛的撞擊下,禁妖的雙腿直接斷裂,白骨刺穿身體裸露在外,雙臂也是斷成好幾截。
很顯然雲上國已經初步掌握了經驗,先用弩箭激怒,等禁妖速度起來之後再攻擊它的雙腿,最後它會自己把自己撞死。
禁妖死後立刻就有一隊士兵衝了過去,熟練的用麻繩捆住禁妖,將其朝着駐地的方向拖行,冰原上積雪很厚,拖行倒是費不了多少力氣。
最後他們就開始熟練的將禁妖切開,鮮血、肉塊、骨頭、器官全都會分門別類的裝好放進地窖之中,在他們解刨的過程中楚冬就發現禁妖的身體跟人類區別很大。
首先他們的胸口並不是一根一根的,而是一整扇,就像是烏龜一樣,連成一體,他們的胸腔是一個被骨骼完全密封的空間,因爲這種特殊構造,他們的防禦會很高,就是靈活性比較差。
不過仔細看就能發現,他們不同的胸骨之間,其實是一種特殊的骨膜,它似乎能在不同的狀態間轉化,因爲楚冬看見他們拆骨頭的時候會時而費力,時而簡單。
乳白色胳膊連接着不同的胸骨,哪怕是同一片隔膜,也可能是一部分柔軟,一部分堅硬,這應該是死的時候沒轉化徹底。
根據之前在骨塔內看到的骸骨來看,這些隔膜並不存在,換句話說這些隔膜會腐爛。
“這個顏色不是肌肉,那是什麼東西呢?”
這種組織很有趣,如果可以轉化的話,那就能解決很多弊端。
胸骨變成一整塊,顯而易見會讓防禦變強,最常見的就是烏龜了,它們的殼和胸甲其實就是它們的骨頭,是裸露在外的,所以如果追求防禦,最後就會變成烏龜那個模樣,笨重。
其實只要潛入軍營去研究研究就知道了,不過楚冬沒有冒險,他現在的實力不算高,靈魂修爲一般,內氣修爲也就是宗師,充其量能揍一揍大宗師,還輪不到他囂張。
楚冬在林子內繼續潛伏,待天色漸暗他便直接往山下衝去,他那一身白色的衣服整最大程度的減少他被發現的可能。
這一整天光是楚冬看見的就有八隻禁妖,就是間隔很長,對雲上國的防線完全構不成什麼壓力,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潰敗的,而且每隻禁妖過來都是驚恐模樣,它們不像是主動攻擊,反倒像是被什麼東西驅趕過來的。
難道禁妖之間還有什麼習俗,強大的把弱小的驅趕來探路?
楚冬正想着到冰原裡好好探查一番,結果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爲他發現周圍的兵營開始備戰了,所有的弩車一字排開,每架弩車之後都有至少十根弩箭,一副要開戰的模樣,而且大地也開始了震動。
見到這種情況楚冬立刻反回了山上,這裡似乎要發生變化了。
陽光正在一點點消失,陰影即將覆蓋雲上國的所有防線,在那一片影音之中,人頭攢動。
楚冬用望眼鏡看了一眼,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禁妖、數百隻。
這些禁妖的眼睛冒着紅光,殺氣騰騰的,顯然和白天的那幾只完全不同。
楚冬立刻把鏡頭轉向了兵營之內,這種規模的禁妖不是靠這幾十駕弩車可以解決的。
果然,在這些禁妖露頭之後軍營之內亂成一團,楚冬特意觀察着那些指揮官在說什麼。
“爲什麼會這樣,不是讓你們把血氣蓋好嗎!爲什麼還是過來這麼多!”
“頭!藏不住了啊,十二座地坑,全滿了,血都溢出來了!”
“去叫支援!叫支援!”
楚冬視野範圍內有四座軍營,每座軍營大概相隔五公里,不約而同的全部燃起了黑煙,顯然今晚的夜不會太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