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千年歸鄉愿(二合一5000字)
楚冬站起身雙手合十,而後猛然向外一推,一個完全由靈魂之力構成的淡紅色屏障猛然向外推開,所有惡鬼都被擊退,最後穩定的豎立在這街道之上,那些惡鬼只能被阻隔在外瘋狂拍打,這薄薄的一層屏障看着輕飄飄的,但是卻異常堅韌。
沒多久這個人就被楚冬給救好了,蠱蟲修補傷口加上內氣,還餵了十分之一顆純陽丹,楚冬是很認真的在救他,男人醒了之後看了一眼楚冬,倒是沒有特別激動,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如今的術士竟然還有這般實力,倒是讓人意外。不過連我都無法調動陰境的力量,霍姝你還是叛國了啊。”
“兄弟,你先別忙着自言自語,你先了解一下什麼情況,我也是很久沒遇見你這種能溝通的活人了。”
楚冬給男人大致說了下現狀,他的表情是越來越怪,尤其是聽說已經過去上千年以後表情更是精彩。
聽完楚冬的解釋,男人又跟霍姝聊了兩句,只能是接受了現實,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雙手在空中輕輕點了兩下,一個奇怪的法陣就張開了,這法陣非常繁雜,而且是立體結構不平面,他在其中不斷調整,這周圍的惡鬼竟然都散去了。
男人操作完這一切後就嘆了口氣,他有些唏噓的說道:“一千年我才甦醒,看來王上的計劃是成功了,毀滅的很徹底。
我.我叫鄭風,是一名普通的域師,你們不必這麼警惕我,我真的只是個普通人,我只是當初這座陰境的製造人而已。
一個陰境所涉及到的東西太多,任何儲存方式都可能被誤讀,所以作爲製造人的我便作爲一種資料儲存方式被封存了起來。
只要當陰境受到破壞之時,我就會甦醒,從而修復陰境,冬眠計劃就是如此,每個重要的陰境都會有一個冬眠的域師,不過你們應該是看不到我的同僚們了。
一座正常的陰境最多五百年便會因爲磨損而崩潰,域師就會甦醒,甦醒之後我們便會甦醒重塑陰境,但也只有一次機會,醒來之後不久就會死亡,也就是說我甦醒的機會,被浪費了,可惜。”
“嘖~只是爲了保存資料給封了?用書本寫下來不行嗎?”
李紅仙聽了之後就很不理解這種行爲,他也不懂什麼毀滅,他只是覺得這種行爲很不值,這冬眠是爲了什麼?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
楚冬在旁邊解釋道:“紙張會腐朽,人會變,壁畫尚且還會風化,哪怕只有一點點損毀,都可能讓一套理論失去意義,這天下真的沒有什麼萬全的保存資料的辦法。
一些重要的東西就算是精心的保存了下來,下一代人也需要很長時間去學習,去理解,在這個學習的過程中很可能會出現新的變化,這個過程叫做失真,就像武功每個人學出來,都有自己的特點,傳承的代數越多,失真的程度也就越高。”
李紅仙撓了撓頭,他不是很理解,但鄭風卻是激動的看向了楚冬,他沒想到這個術士竟然理解他們工作的意義,這一切都是爲了百分百的穩妥,他其實可以將自己的東西傳給自己的後代,一絲不苟的傳遞,第一代可以,第二代湊合,第三代呢?
五百年,以這個世界的平均壽命而言足夠更替十五甚至二十代人了,當初所要傳遞的東西早就該失去原本的作用了,這冬眠技術楚冬非常能理解,以掌權者的角度,如果有這種冬眠的技術,他對於掌權者而言幾乎沒有缺點,只是苦了被冬眠的人而已。
所以這種願意被封存之人,一定得有強大的信仰,或者說堅定的目標。
五百年是陰境存在的極限,每過五百年,陰境就會因爲時間磨損而面臨崩潰,這個時候域師就會甦醒,所以當初雲上國準備的域師應該早就死光了。
霍家的陰境之所以一直沒崩潰,就是因爲雲上國賜予他們的永生之軀,永生之軀抵禦了時間的磨損,理論上很難崩潰,可雲上國還是在這裡留下了冬眠的域師,可見當初雲上國對於封印這裡的決心。
按照鄭風所言他對陰境的控制權比霍姝低,但是他卻能更加完美的利用一切,理論上來說陰境的根本受到動搖之時,他就會甦醒,然後驅退外敵,重塑陰境,度過危機,當時楚冬那波機關槍確實把這陰境給打到動搖了,所以那核心的陰兵把鄭風給丟了出來,但這次霍姝跟着來了,霍姝也沒死,他這權限就拼不過霍姝,結果就尷尬了一下,只能喊來橋鎧,沒想到楚冬一棍子給他砸暈了。
正在幾人聊天的時候,橋鎧拖着巨斧,邁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幾人走了過來,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橋鎧越靠近這邊,身軀便越發矮小了。
鄭風看到這嘆了口氣便起身朝他走了過去,楚冬好奇的看着鄭風,他的結界可還沒解除,他想看看這鄭風如何出去,結果他走到楚冬的結界面前只是輕輕一點,楚冬的結界便碎了,不是暴力破壞,而是一些更加直接的手段。
鄭風走到橋鎧面前按住了他的肩膀,開始幫他把鎧甲一件一件的從身體上卸下,這時衆人才看到了那鎧甲之下的身體,紫紅色的疤痕遍佈全身,甚至有些地方的肉都和鎧甲長到了一起,異常的猙獰恐怖。
“老朋友啊,昨天我們才喝過酒,今天你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鄭風幫橋鎧卸去鎧甲,這壯碩的漢子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一個瘦瘦小小的人了,雖說也算的上體壯,但跟之前比差太遠了,離開陰境核心他就彷彿漏氣了一般。
對於冬眠的鄭風來說,他只是睡了一覺而已,一切都好像還在昨天。
鄭風突然回頭對着楚冬說道:“我知道你們有很多話想問我,能給我兩瓶酒嗎,只要兩瓶酒,可以告訴的,我都會告訴你。”
楚冬嗯了一聲,撕開陰境的入口便讓李紅仙去打酒,而他則是留在這跟鄭風交流,他直接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爲什麼雲上國要自毀。
鄭風有些詫異,他沉聲說道:“想不到你竟然知道我們是自毀,按道理說現在世間流傳的該是四國覆滅我們,覆滅了一個邪惡的暴政,一個邪惡的國度,一個昏君。
至於爲什麼毀滅,自然是爲了讓這個世界可以存續下去,但它的原因我真的不能告訴你,因爲只要知道就終會走向那條路。
我們當初那個時代繁盛到了極致,能看到一切,看到未來,看到星空,看到廣闊的宇宙,但.這種繁盛會招來毀滅,我們走錯了路,那些東西是禁忌,可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國君大人定名歸元,召集天下學者與我們懇切相談,國君大人是很慈祥的人,我只見過他那一次,他說我們要爲後人要留下些東西,哪怕揹負罵名,歸元五十年計劃便開始了。
我只是很普通的人,但我想幫助國君大人,所以我便傾盡全力,歸元五十年,是全國上下努力赴死的五十年,你別看我長得年輕,但其實我已經七十多歲了。”
楚冬在一旁低聲嘀咕道:“只要知道,就會毀滅?是什麼不可知之物嗎?”
“這不是某個具體的東西,我只能說這是一種自然規律,你真的很想知道的嗎?但這對你沒什麼好處,國君大人應該還留下了一些詭異,他們會獵殺知道真相的人,你應該知道詭異吧?”
楚冬嗯了一聲,他總感覺這段談話有點沉重。
“詭異亦是人所造,可我們不想承認自己造了那種東西,很多計劃都是有風險的,如果你覺得你能抵得住詭異的追殺,我可以告訴你,如果我所料不差,它正在來殺我的路上。”
“殺你?你不是.”
“嗯,域師重塑陰境只需要十二個時辰,因爲一切所需東西都在陰境有所準備,十二小時之後我們就可以去死了,所以我剛纔跟你說,域師甦醒之後很快就死,因爲域師的存在也是不穩定的,我們也知道了太多真相。
我很能理解國君大人,世界走向那一步,不是一人的錯,所以每個人都在盡力彌補。
當年諾麗蘭塔可是直接殺了三千多萬人,把整片大陸都化爲了黑土地,相比來說國君大人已經很仁慈了,你懂大陸的概念嗎?算了,你應該是不懂的,你眼中的四國只是一塊土地,那並不是整個世界,其實我們腳下是顆水球,一塊塊大地漂在水上,我們只是其中一塊,你可以簡單的這麼理解。
我知道你無法相信,但你現在記住,總是沒錯的。”
鄭風自顧自的說着,完全不去關注楚冬的回饋,他在地上畫下了一顆圓球,在上邊畫下了幾塊大陸,標註了其中幾個不同的國家,雲上國只是其中一個,這樣強大的國家還有四個,歸元紀年不是一個國家的歸元,而是整個世界的歸元。
歸元即爲歸零,一切歸於虛無。
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歸元計劃,其中諾麗蘭塔就是最爲簡單粗暴的一處,引爆黑潮,毀滅一切,讓一切歸於虛無。
鄭風說着說着突然自嘲般的笑了,“哈哈,你一定以爲我瘋了吧?不過我們成功了啊,就是這個爛攤子不知道該怎麼收拾了。”
“那你之前說純陽咒,成功是怎麼回事?”
“純陽咒是我們研發出的一種給域師強健身體,增長壽命用的東西,我們域師的壽命太短了。域師很重要,可危害性也極大,所以域師不可以接觸術,也不可能練武,畢竟練武浪費時間得不償失啊,我們需要時間研究東西,所以就有人提出了純陽咒的設想,以魂消爲代價獲得足夠綿長的壽命。
你可能不太懂,在外人看來我們域師都是瘋子,而且當時壽命確實很限制我們的發展,只可惜這純陽咒剛被提出來沒幾年便進入了歸元,也就沒人去關心它了,純陽咒現在怎麼樣?應該能活個四五百年吧?”
楚冬把李家的情況跟鄭風說了一下,鄭風聽後眉頭緊皺,直說這不可能,純陽咒不該壽命如此短暫,也不該有這麼強的戰鬥力,應該是有人修改了它,不過鄭風也不知道完整版本的純陽咒了。
楚冬本想問他域師到底是研究什麼的,該怎麼研究,但鄭風卻閉口不談,他說域師的存在就是毀滅的根源,如果是其他,他倒是可以說,但如果是域師這件事本事,他不可能透露一個字。
他跟楚冬說這麼多,只是覺得自己這次甦醒有些可惜,他一邊聊着一邊不斷的調整着眼前的陣法,這陰境也在他手中不斷重塑,許多人的臉都出現了,但是他們的理智卻不會再出現了,只是不會像以前那麼暴躁,整個陰境都在鄭風的調整下向好的一面發展着,他還教了霍姝很多操控陰境的辦法,楚冬在旁邊也一直在聽着,很新穎,很有趣。
但他只教霍姝通過一些方式去控制陰境,比如說化念,將自己的念頭化入這些傀儡魂魄之中,這隻有古官可以做到,但這種方式都不是最佳的,最佳的方式該是他輕輕一點就可以打開陰境後臺的那種東西,可他卻不肯告訴霍姝,更不肯告訴楚冬。
兩個時辰後李紅仙就回來了,他帶來了兩壺好酒,鄭風便讓楚冬給他時間,他想跟自己的老朋友聚一聚,這橋鎧當初就和他一同鑄造陰境,最後鄭風冬眠,橋鎧則是成爲了一個陰境中的一個核心,枯守百年,被時間磨損去了一切,只留一具殘軀。
楚冬和李紅仙隨便找了個房頂就遠遠的看着那倆人,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溫文儒雅的學者,還有一個全身都是傷疤的屍體,鄭風一個人不斷的嘀咕着,楚冬一直在分析他的口型,但鄭風說的都是些沒什麼意義的話,都是在跟這個不會說話的橋鎧在嘮些家長裡短。
“俞朝兄,你說我兒子現在還活着嗎?好像不太可能,他負責的那個陰境最多五百年,他肯定甦醒了,我這算不算白髮人送黑髮人?”
“你說你之前那麼壯,整天嫌棄我身子弱,你怎麼現在連個話都不會說了。”
“俞朝兄,你爲什麼要改命橋鎧啊,是因爲要放棄一切嗎?”
“俞朝兄,當初這鎧甲活鑄在身上,一定很疼吧,抱歉了,吾輩無能,沒能研究出更好的辦法,讓你受委屈了。”
“俞朝兄,你說國君大人還活着嗎?”
“哈~這酒的味道可不錯啊,丟了一千年我也沒時間去找了。”
就好像是聽了太多鄭風的嘮叨,橋鎧突然伸出手拿起了面前的酒壺,他在用力的張開嘴巴,可那張嘴就好像被縫在了一起,用力撕開之後都有鮮血流出。
這橋鎧不是實體,但他死前估計就是這幅模樣,滿身傷疤,連嘴巴都長到了一起,活鑄一次再配上橋鎧身上的傷口,楚冬能看到當初的場景,高能輻射物質配合金水直接淋到了他的身上,鑄成鎧甲。
橋鎧張開嘴巴後斷斷續續的說道:“吾,可以、榮、歸了嗎?”
酒瓶被捏碎,大概是他控制不好自身的力道,鄭風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沒有了,沒有地方可以歸了,從開始我們就沒有榮歸的可能。
只是你不知道,很多人不知道。”
楚冬突然想起之前那個割頭陰官在看到楚冬那枚令牌的時候也是這句,“我可以榮歸了嗎?”
鄭風邊笑邊哭,彷彿瘋了一般,好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平靜下來之後他把手中的酒喝光然後把楚冬喊了過去,在楚冬過來之後他朝着楚冬的眉心點了一下,楚冬本想躲避,但是他卻並沒有碰到楚冬,只是空中做了些什麼,楚冬就感覺自己身體裡好像多了些什麼。
“你想要的域師種子我已經給你了,但只有在你把我和他的骨灰帶故土之時纔會解封,而且這個能力無法言明他人,故土已經淪爲黑土,想必你也進不去吧,但我這也算問心無愧了。”
“你說的是雲上國的國都嗎?”
“沒錯,那就是我們的家,這種子只要到那裡就能解封,你就能獲得域師的能力,但這是不可能的。”
說完這些他就走到橋鎧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俞朝兄,你最後的願望,我盡力了啊,聽天命吧,你也努力的夠久了,現在這陰境現在不需要你了。”
鄭風身邊周圍的世界突然變成了現實,他可以離開陰境,而且比楚冬還要方便的多,下一秒鄭風和橋鎧便開始飛速老去,直至化爲一捧灰土,兩人就這不分你我的融成了一團,鄭風可不想詭異所殺,既然此次甦醒沒有什麼任務,那便不如直接了結了自己的生命,畢竟被那種東西抓到,並不舒服。
千年時間的流逝在短短几秒內在他們的身上顯現,人便直接化成了灰,楚冬嘆了口氣脫下外套將他們的骨灰包了起來,“別小瞧人啊,不就是送你們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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