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連衣冷哼,“給我查清楚,當時有哪些人介入了這大壩重築的過程。膽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搗鬼,我看他們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是,屬下遵命!”
“不過,公子,最近還有一些傳言……”林楓想起那些話,有些忍禁不俊。
“有話就說,幹什麼吞吞吐吐的?”
夢連衣的心情煩着呢,他居然還敢抿着嘴笑?
有什麼好笑的?
“公子請息怒,外面有人風言,公子與皇上乃斷袖……”
夢連衣的眼睛頓時能吃人,斷袖?
哪個王八蛋說的,看本姑娘不宰了他?
“這事兒吧,其實也怪不得他們,公子您平日裡圖方便,一直穿着男裝,別人難免想歪了。何況,天下人並不知曉,俠名在外的公子伊人居然是一屆女流!”
“所以呢?”
夢連衣邁開步子,一步一步走向林楓,眼神極其危險的看着他,“跟着我這麼久了,難道還看不出這是有人故意造謠生事?”
“看來,殺了一個還不足以威懾他們!”
“林楓,你說這江南一干官員若是通通下獄,那場面該是多麼壯觀?”
輕如幽蘭的聲音,聽起來卻那麼的讓人不寒而慄。
這樣嗜殺的夢連衣,他很少見到。一般來說,夢連衣是溫溫淡淡,似乎所有事情都在她掌控之中。
林楓想要說什麼,被她制止了,“這事兒你不必多說,此事我已經決定了。我要用最快的速度洗乾淨這江南官風!”
都挑釁到她身上來了,若不還擊,豈不是當她是軟柿子?
……
“皇上,公子她如此做,怕是會激起百官的不滿?您怎麼看?”
軒轅齊辦完事回來,想要去看看她,不想聽到了她與林楓的對話。
說話的是軒轅齊的影子侍衛,傾宏。
公子?
什麼時候起,他的人也如此稱呼她了呢?
“朕沒什麼看法。她想做,便由得她去,不論如何,總歸有朕在後面支持她!”
“可是,江南官員衆多,多數與朝中大官相連,若是貿然出手,怕是整個朝堂會動盪……皇上維持多年的局面怕是要崩塌了……”
“塌了,也好!”
“傾宏,她看似惱怒,其實早就有此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肅清官場,固然會令人人心惶惶,可換個角度思考,難道不是一次殺雞儆猴嗎?朕放任他們,是想他們給百姓造福,可不是讓他們官官相護,魚肉百姓的!”
“你瞧瞧,這每日看到的官員,他們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樣不是價值連城?區區一個三四品的官員,會買得起如此昂貴之物?不是收刮民脂民膏又是什麼?”
“朕得顧着朝中大局,不敢輕易動他們,可她不必。比起朕,她做的可好多了,她知道如何平衡利弊,如何用最小的代價換來最大的利益……傾宏,有時候朕都自愧不如!”
軒轅齊很少與他說如此多的話,更多的時候,他下令,他去辦。像這樣的談話,很是奢侈。
傾宏對於夢連衣,瞭解不多,但聽到他如此高的評價,不禁對她的看法又提高了一層。他想,有如此人才,該是軒轅之福。
“傾宏,王福那邊可有任何消息?”
“皇上請放心,王大人做事小心的很,朝中大臣至今還不知道皇上早已離宮……不過,朝堂的局勢越來越嚴峻。日前,王大人來信說,戶部侍郎和禮部尚書結成親家了!”
“是嗎?”
“這可是大喜事,朕,考慮一下,看看要不要送上一份大禮,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
傾宏撇撇嘴,他還不知道皇上的意思麼?
看來這戶部侍郎和禮部尚書這官是當到頭了!
“告訴王福,朕要在三天之內,看到他們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的罪證!”
傾宏點頭,下去着手準備了。
……
微風陣陣,涼意吹拂在臉上,讓他有些熏熏然。
也罷,回去看看她吧。
不看她一眼,他如何睡得着?
轉身,看到她站在他身後,微一笑,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怎麼穿的這麼少便出來了?”
“剛剛,我的話,你都聽到了?”
軒轅齊點頭。
“聽了之後,有何感想?”
他歪頭一想,“我的阿夢很能幹,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聞言,她莞爾,“我以爲此舉足以讓我背上天下第一狠辣的稱號了!”
“放心,再狠辣,在我心裡也是良善之人。記住,我永遠不會讓你成爲那第一人,怎麼着我都會在你前面,替你擋風遮雨!”
“看來,這一次,江南在我們手上,註定要掀起一場暴風雨了!”
他低下頭,在她脣上吻了吻,“這下放心了?”
夢連衣將自己埋進他的懷中,低低地說,“我沒有不放心!”
她,只是擔心罷了!
她並非不放心,只是想要得到他的支持罷了——他的一絲一毫質疑,都會讓她受不了!
佛曰: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從前她做事,從來都是率性而爲,只有應不應該做,沒有所謂的後顧之憂。與他在一起之後,她發現自己變得有些患得患失,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流露出來的殺意會讓他心生反感,心生厭惡……
這樣的她,有些陌生,有些無所是從。
懷裡的佳人,身子有些涼,他不知道她心中的擔憂從何而來。
這丫頭,將自己的情緒藏得很好,若非故意讓他知曉,否則他是絕不可能知道的。
“能否告知我,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若是國事讓她操勞了,那他大可讓她多休息,也可讓她從此遠離那些煩心事。
若是因爲他,那大可不必。不論她做什麼,在他眼裡,她始終是她,不曾變過。好也罷,壞也罷,那又有何關係?
夢連衣搖頭,有些話不說,是因爲他都懂。她要的,從來都是一份安全感!
“時辰不早了,你累了一天,該休息了!”
她想要從他懷中退開,卻被他一把攔住,“今晚,宿在我那裡!”
“我只是抱着你,保證不逾矩!”
夢連衣自然不依,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說出來的話也帶着一絲嬌嗔,“睡在一處便是逾矩!”
“皇上,您還是哪兒來便往哪兒去吧!”
一個不留意,被他打橫抱起,頭頂上傳來他的戲謔,“都在我懷裡了,還想去哪裡?嗯?”
最後一個“嗯”字,何嘗不曾帶着濃濃的寵溺呢?
抱起她,往他的院落裡走去。路上,夢連衣狀似無奈的嘆,“看來,明日我與你這斷袖之名算是坐實了!”
軒轅齊的腳下一個踉蹌,“斷袖?”
她認真的點頭,很無辜的問,“難道皇上還不知道嗎?”
“這外頭可是都傳瘋了,皇上與臣之間名爲君臣,實則……”
軒轅齊抿了抿脣,問道,“我記得,我是微服而來,除了你之外,別的人似乎不知道我的身份!”
“好吧,前面那句話我收回,不過斷袖是真的!”
左一句斷袖右一句斷袖,聽得軒轅齊眼皮直跳。低下頭,抵着她的額頭,聲音竟透着一絲誘惑,“要不,你來試一試,我是不是斷袖?”
“這個……”
她衝着他尷尬一笑,“這個就不用試了吧?”
“還是試一試的好,免得你到時候又說我是斷袖……畢竟,只有試過才能粉碎謠言,不是嗎?”
她猶自在糾結之時,卻被他抱入房中,安置在牀上,“阿夢,今晚便依我一次可好?”
她很想說一句,不好。
可她說不出,只因他說話的語氣帶着懇求的意味。
見她不說話,心知她是答應了,“你在這裡,我去沐浴一下,一會兒就過來!”
軒轅齊離去之後,她抱着被子在牀上翻滾,她要瘋了,居然不拒絕他?
若是他用着強勢的口吻,她還能一口拒絕,唯獨這儒軟的語氣,像個要糖的孩子……那模樣,她還真是無法拒絕呢!
片刻之後,換了一身雪白裡衣的軒轅齊走了進來,看她瞪大了眼睛,不知在看什麼。
“想什麼呢?”
他翻身上牀,將她抱入懷中,淡淡的冷香撲鼻而來。
夢連衣渾身一個機靈,想要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卻被他越抱越緊,“阿夢!”
“你,你能不能鬆開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好,我放開你,你告訴我,你剛剛在想什麼?”
她慵懶的掃了他一眼,“我在想,過了今晚,我們怕是逍遙不得了!”
“我還以爲你在想……”
“想什麼?”
軒轅齊賣關子不說話了,“不早了,睡覺!”
抱着她,他依稀能夠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桃花香,讓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
夢連衣睡了一下午,哪裡還睡得着?何況,他這麼壞,說話只說一半,分明是在吊他的胃口。
“不睡,我睡不着!”
“睡不着?不如我們找點別的事做做?”
他眼裡的意思那麼分明,她若是不懂,那便怪了!
何況,她常年遊走於男人之間,就算是那種話,她也能夠心不紅心不跳的說出來。
只是,面對眼前這個男子之時,她會覺得那麼的緊張,會有些喘不過氣來!
“做,做什麼?”
他的臉幾乎要貼近她的,熱氣灑在她的眉眼間,亂了她整個心房。
“沒想到,伊人公子混跡於男子之間,居然如此純情?”
她猛地一口咬住他的肩頭,哼,讓你壞!
軒轅齊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咬他,肩上的疼意鋪天蓋地而來,可見她咬的多用力。
苦笑一聲,肩上怕是破皮了。
其實,她還算是口下留情,若是咬在他脖子上或是臉上的話,那他纔是無法見人了呢!
待她鬆口,他笑看她,“怎麼樣?解氣了沒?”
“哼!”
解氣?
她牙好疼,解毛線的氣!
“既然你解氣了,也該輪到我了吧?”
“軒轅齊,你……”
“乖,閉上眼,好好感受!”
乖你個頭,再乖下去,就被你啃了!
夢連衣想要推開他,不想手腳早已沒力,根本不聽她的使喚,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迷迷糊糊之間,她聽到他說,“放心,我答應不亂來,一定做到!”
這句話,奇異的安了她的心。閉上眼,放任他“胡作非爲”。
夜,正開始呢!
……
翌日,江南所有四品之上的官員齊集國師大人下榻之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