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賦默然,點點頭讓僕人爲他帶路。 有人問他,他以前不是不在意家人的意見嗎?爲什麼現在拼了命似得要的到家人的同意呢?
秦權在得知他最近的動向後也問過他相似的問題,但他認爲他很難給出一個真正標準的回答,如果真的要說的話,應該是小潔改變了他的想法。跟在她的身邊陪着她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現在也希望自己稍微能向她看齊,但是最主要的應該還是希望他的家人能夠帶給小潔家人的溫暖。
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家人,如果在嫁給他之後還不受他家人的待見,那她應該多傷心?
如果他連這一點都不能爲她做到的話,那他還談什麼讓她放心把一生都託付給他?這是必然的事情,許賦多次提醒自己,小潔現在只剩下自己一個依靠了。
走到祖父的房間時,他就看到祖父坐在搖椅上,面對着窗戶,並沒有看向他。外面飄起了細如牛毛的春雨,想必祖父也是在看外面的細雨吧。許賦不適地拍了拍自己的肩頭,剛纔過來的時候,他並沒有打傘淋了一小會兒的雨。
他今天沒見到父親跟在祖父身邊感到很奇怪,不由得在房間裡多看了幾眼,還沒看出個究竟就聽到祖父淡然地問道:“找什麼?”
許賦一驚,而後才意識到他應該是餘光瞄到他了,纔會問話。“爸不在這裡?”
“你這不是在廢話?”祖父回道:“一個大活人在不在這裡你還要問?你爸的犯風溼了,在他房裡躺着呢,你有事找他?”
前幾次他都是來找父親,這次許康健也是來找他的,也就沒有把他的到來當回事。許賦沉默片刻,隨後說道:“我是來找您的,父親現在沒事吧?”
許康建只是拽拽的回道:“死不了,他說他還得熬到你結婚,放心吧,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說完就走吧,我已經準備休息了……”
逐客之意異常明顯,許賦表示很鬱悶,他還要吧這頭倔牛說服呢,開場就這麼不給面子,讓他怎麼說?這樣的難度恐怕比把一塊石頭說動還要難。許賦並不是害怕祖父的意思,但是他現在有點找不到切入點。
他的沉默讓許康建非常不滿,“不是說了讓你有事就直接說?現在又一句話都不說是怎麼回事?你的時間很寶貴,但是我的時間也很寶貴,明白嗎?如果不說,你就過去看看父親,然後滾。”
這個老人這幾天就像吃了火藥一樣,對他總是針鋒相對,不是讓他滾就是讓他爬出去,話說,這兩者有區別嗎?這時候他還有心情在心裡搞笑,許賦都有點被自己折服了。
“爺爺,我是來找你跟你說說我的婚事的,你不用這麼生氣吧?讓我好好想想應該怎麼開口吧?”許賦改變態度,非常狗腿地說道,一邊說着還一邊走到祖父的椅邊,爲了能夠跟他的視線處於同一水平線,他還刻意蹲了下來。許康建一直都看着他但是沒回話。
“您覺得小潔怎麼樣?我已經在考慮跟她結婚的事情了,我希望能得到你們的祝福。”許賦摸摸鼻子,老實說道。
許康建此時已經眯起了眼睛,但是並沒有看許賦,等到許賦說完後,他才慢慢地說道:“也就說,你無論我們什麼意見,都已經做好了結婚的準備?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必要來這裡假惺惺的說希望能夠得到我們的祝福?你爸或許會祝福你,但是,我是絕對不會的,你好自爲之。”
祖父這麼一說,許賦就不淡定了,一開始就把話說的這麼絕,那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啊。他急切地回道:“她是個很好的女孩,我希望能給她最好的幸福,我認爲我這輩子已經不會再遇到這麼深愛的人了!”
許康建眉頭一挑,睜開眼睛看了看這個與自己平視的年輕人,“現在你就說這樣的話還爲時過早了,我並沒有否定她是個不好的女孩,但是她是阿亞的姐姐,這一點改變不了……”
許賦聽後大喜,連忙說道:“那她已經跟家裡人斷絕關係了,她已經跟那個阿亞沒有任何關係了。這一點已經足夠說明她的家世清白了吧?”
他因爲這要說能夠讓祖父改變主意,但是沒想到卻起了反效果。祖父卻勃然大怒,怒氣哄哄反問道:“這便是你來求我們的緣由罷?她爲何跟家裡斷絕關係?”
“就是阿亞逼迫的,她也是無奈之舉。”許賦老老實實說道,本以爲看祖父這樣的態度想來應該也有點戲,心裡才燃起更大的希望,祖父接下去的話便把他再次打入深淵。
“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跟自家兄弟的關係都處理不好,以後若真進了我們家門,也必定處理不好與我們的關係。”許康建說着用手輕敲椅子的扶手,噠噠噠的聲音敲在許賦心頭,“當然,我這也不是在反對你們的結合,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覺得你的愛人可憐,這是人之常情,但是天下比她可憐千萬倍的也大有人在,至少,我認爲你父親就很可憐。我並不覺得齊小潔需要我們的關愛,你們好自爲之。”
也就是說一點可能都沒有?許賦小聲反駁道:“父親很喜歡小潔,這是事實。他會真心祝福我們的。”
“那就讓他祝福你們,你要走就走,我不攔你。”許康建對許賦的回答無話可說,他也只能無奈的擺手,讓僕人請他離開。
“幫我跟父親說一聲保重身體,我……我和小潔大概幾個月內就會結婚了,我希望……”
“我不會參加的。許賦你也別浪費口舌了,說再多也不會任何收效都。我不看好你們就是看好,也不會祝福。”許康建已經猜到她的下一句話了,所以趕在許賦說完之前打斷他的話,朝守在門口的僕人擺擺手,那僕人立刻恭敬地走了過來。
他走到許賦的面前,彎腰鞠躬說道:“少爺,請吧。”
許賦很不甘心,在跟祖父說話的時候他一直處於弱勢,根本說不過對方。現在也只能暫時離開了,許賦在心裡默想,或許下次應該選在晴天過來,下雨天人的心情不會很好。他還能爭取,不會這麼快就失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