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失去一部分記憶之後,齊小潔就一直覺得自己在對待情感方面的事情顯得有點遲鈍。 具體表現呢,就是顯得有點冷漠,就好比現在她看着林柳花楚楚可憐的表情,眼睛裡的淚珠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她覺得她應該感到心疼或者憐惜的,但是實際上呢?
她的心臟就好像沒在跳動一樣,一直都是不緊不慢的,慢悠悠的供應血液。林柳花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她應該對這樣的女孩沒有任何抵擋力的,但是她還是堅定的拒絕了女孩。
“我不習慣跟人一起睡,不過你可以跟我在睡前聊聊天,聊到你困了,你就回房睡。這樣可以嗎?”終究,還是有點不忍心,齊小潔在拒絕了林柳花的同時也想好了彌補的辦法。
這就好像是給了人家一棒子,然後再用一顆糖果安慰人家一樣,要是別人在她身上用這樣的伎倆,她肯定不屑一顧。但是這個人是她當作親人的齊小潔,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對方的要求。反正嘛,她又沒說一定要聊到某個時間就截止,嘿嘿,她就來的徹夜長談吧。反正許大哥對小潔姐這麼寬容,就讓他給小潔姐明天放假就好了。
兩人協議好之後,齊小潔和林柳花就相繼洗澡了,齊小潔還真擔心林柳花一個突然興起還想要一起洗澡呢,這個就絕對不可能答應了。洗好之後林柳花就笑嘻嘻的抱着枕頭像個餓狼一樣撲倒齊小潔的牀上,連連滾了好一會兒,才一臉滿足的挪到另一邊。
齊小潔不喜歡噴什麼香水之類的東西,所以她的房間裡也不會有什麼異味,只有淡淡的奶香味,聞上去只會讓人昏昏欲睡。如果不是現在小潔姐跟她算是陌生人的話,她絕對會撲上去給小潔姐一個熊抱。坐在牀頭吹頭髮的齊小潔忽然感到了來自身後的強烈的眼神,心說這個女娃娃不會是看上她了吧?怎麼一臉垂涎的看着她,難道她看上去很好吃?
頭髮已經變得太長了,她很多次苦惱是不是應該把頭髮剪短一點,卻在每每想到這件事的時候都擔心會不小心做了後悔的事。如果她的頭髮確實是爲了某人而留呢?把頭髮剪短了,豈不是讓那人傷心?花了二十來分鐘才把頭髮吹乾,現在是冬季,不吹乾的話,睡覺肯定會感冒的。
這個過程中,林柳花一直看她吹頭髮看的津津有味,一點也沒有不耐煩,反而笑眯眯的似乎很享受。真是個怪人!齊小潔把吹風機放好,重新坐回到牀頭,倚靠着牀頭,也回看林柳花,臉上表情很平靜,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你看着我做什麼?小潔姐?我剛纔洗頭已經把頭髮吹乾了……”齊小潔的房間就開了一盞小夜燈,燈光昏黃朦朧,林柳花看東西看的也不是非常真切,只覺得這樣看着她的齊小潔特別慈祥,就像是一個溫柔的大姐姐一樣。
齊小潔輕輕的捋一下自己的長髮,把所有的頭髮都捋到後面,這纔開口回道:“你不是也在看我嗎?那我爲什麼不能看你呢?柳花,我很好奇,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奇怪,就是,怎麼說呢?就好像我是你的親人一樣。”
許賦都沒有用那種心酸的眼神看過她,只有這個女孩子,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好像傷透了心,滿心的就是想拯救她,卻無能爲力。
“因爲小潔姐就是我的親人啊!”林柳花聽到親人這兩個字激動的手舞足蹈,在牀上蹦蹦跳跳,好不開心。“我是孤兒流浪兒,你知道嗎?是你在我受重傷的時候把我送到醫院的,這樣我才撿回一條命的。而且,在我住院期間,你還一直都守着我,小潔姐,這些你都不記得,但是這些對我來說是刻骨銘心的記憶,無論怎麼樣都不可能會忘記的。”
她說的所有事情,齊小潔都一點印象都沒有,所以當她說完之後,齊小潔的表情已經由平靜轉爲茫然了。她做過這樣的事情?她是這麼善良的人嗎?齊小潔產生了很重的疑惑,小妮子的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說謊,而且有誰說慌會說對自己沒有利益的謊言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齊小潔開始有點分不清了,她輕輕擺手阻斷了林柳花繼續說下去的慾望,轉移了話題問道:“你最近在哪裡住?聽你說話的時候中文似乎有點洋腔。在國外住?那個美男子帶你去的?”
這麼犀利!林柳花不自在的坐了下來,撓撓頭,嘿嘿說道:“確實是在外國,在那裡學了很多知識,當初還是你送我去美國的,我現在都還記得當時的場景呢。”
“那你說說你在外國經歷的事情吧。有沒有不習慣呢?”並沒有順着林柳花的意思問起以前的事情,齊小潔把話題轉向另一邊。當然她不知道的是,這個話題對於林柳花來說也是絕佳的話題,她在異國生活了這麼長的時間,朋友也交了不少,但是還是希望有個人能夠聽她說說自己經歷趣事的。
這會兒齊小潔這麼一問,可真的是問到她的心坎裡去了。林柳花手一拍,就嘩啦啦的說道:“我去到哪裡的時候可怕可怕了,你還把我扔給秦權的那些保鏢了,哼哼,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那時候是急着跟許大哥去玩了,沒良心的傢伙!我最開始的時候完全聽不懂那些外國佬說的是什麼鳥話,每次我跟秦權抱怨這件事的時候,他都會很耐心的慢慢教我鳥語。學了很久才慢慢學會的,我聽說很多不會說鳥語的同學都被當地人笑話了,但是因爲秦權的關係,他們都不敢笑話我,也會有一些人跟我做朋友。只是秦權告訴我,他們都不是真心想跟我好的。”
齊小潔靜靜的聽着,隨着林柳花的話時而心疼,時而覺得有趣,倒是渾然不知時間已經過去大半。
“我以前還有不會寫字,後來也是秦權親手教我的,後來我學會寫字了我就找秦權要了你的地址,讓他教我寫信,然後我就把信寄過去給你。”林柳花說着說着眼角就溼潤了,聲音也有點梗咽,“最開始你還會回我信,到後來也不知道你怎麼了,就一直都沒消息了。後來,後來許大哥才告訴,你是被那個老妖婆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