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臻的態度是一笑而過。
她在刷碗,轉頭對爸爸說:“他不懂事而已,算了,我沒生氣。”
藍臻的性格不算寬容,她自認爲不是菩薩轉世,不能對別人的錯誤都寬容。遇到這種事,即使當時沒發火,心裡肯定也挺反感。
然而今天是個例外,今天就當回活菩薩,原諒了,寬容了。
不是她性格變了,而是她的這份寬容,其實是對段肅重的寬容。
段肅重的弟弟頑皮混蛋,惹了她。算了算了,藍臻就不與小孩一般計較,其實是看段肅重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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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4個“小夥伴”相約去看電影。
趙小萌沒給呂小音打電話,而段星風犯了錯,乖乖在家呆着吧,也不能跟出來。
安安靜靜,甜蜜曖昧的4人約會。
天賜和曦露一路,段肅重去接藍臻,他們兩組在電影院會合。
車上,段肅重主動說話。
“昨天的事,對不起!”
“沒有,昨天不就道過歉了嘛。小孩子不懂事,難道我會跟他生氣呀?反倒是你,給我妹妹買那麼貴重的禮物,她的小脖子能帶那麼重的金鎖嗎?讓你破費了,謝謝!”
“不客氣”
聊天結束,就沒話可說了。
這種氣氛……太融洽了,融洽的一本正經,毫無邪念。
還得靠天賜來一波神操作。
到了電影院去衛生間,天賜說:“我替你計劃了,肅重,你想啊,黑黢黢的電影院裡,陰森森的鬼片放出來,配合電影畫面的驚悚感,接下來……”
說完,天賜突然想到什麼,覺得很好笑。
“喂,你不會看着我妹妹渾身發抖,然後你不管吧?”
段肅重給了他一個秒懂的眼神,然後問:“藍臻不敢看鬼片嗎?”
“呃?這我還真不知道,我沒問過她。”
天賜只是隨口一說,半玩笑,半調侃的戲言。可是段肅重當真了,一副嚴肅認真、精益求精的表情。
天賜觀察着,說他喜歡藍臻吧,看不出追求的殷勤勁兒,依舊獨自高冷。
說他不喜歡藍臻吧,他又時刻留意着,就連天賜說個笑話,他也會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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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看鬼片這個提議很好。
藍臻戴着帽子和口罩,跟曦露站在片名海報那邊。
天賜過去問:“姐,你不怕鬼片哈?我記得是,還有臻臻,敢看嗎?”
藍臻:“我還行,一個人看肯定是害怕的,不過大家一起,就ok。”
天賜張羅着,拍板:“那咱們看鬼片?行唄!”
於是,段肅重去買票。
天賜到另一邊去買吃的,他說:“姐,我看完了做噩夢怎麼辦?我睡覺會害怕……”
曦露:“那這幾天就別睡覺,不就不會做夢了嘛!”
藍臻:“說的太對了,曦露姐,你現在越來越會治我哥了,哈哈哈……”
天賜轉頭看向段肅重的方向,哎呀,天賜突然想起來:兄弟啊,我剛纔忘了囑咐他,他知不知道買情侶座?他不會買4個不相鄰的位置吧?
當然不至於了,你懷疑人家智商呢!
段肅重買票,買了兩組情侶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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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放映廳,年輕的小情侶一對一對的。大庭廣衆下手拉着手,湊一起小聲說話,周圍都是甜膩膩的戀愛氣氛。
天賜和曦露是人羣中最亮眼的星,男帥女靚,牽着手,穿着情侶服,和諧搭配。
另外一對,段肅重身材最高,挺拔健碩。旁邊的藍臻,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臉,身上穿着一件長款大衣,完全包裹的嚴嚴實實。但那種感覺,特別是旁邊有段肅重守護着,就能感覺到這個女人的纖細婀娜,風姿楚楚。
電影未開始,廳內頂棚開着昏黃的大燈,照亮每個角落。
觀衆陸陸續續進到裡面找位置坐下來,藍臻把手裡的爆米花遞給段肅重。
段肅重說:“你吃吧”
藍臻搖了一下頭,“我哥買的,給你吃的。這是膨化食品,我怕吃胖,現在都戒掉這些了。”
段肅重藉着昏暗的燈光,想仔細看看她,可惜她戴着帽子和口罩。但昨天看到了,她一點都沒胖,纖瘦的腰彷彿一碰就斷。
藍臻看出他的疑惑,雖然段肅重沒問,她還是主動跟他說話:“胖了上鏡會麻煩,需要減肥。再說我戴着口罩,吃也不方便,你吃吧……”
段肅重沒說什麼,把爆米花放到一邊,倆人都不說話了。
旁邊的天賜和曦露正在討論電影的介紹,屬於幾級驚悚。他倆交流無障礙,有說不完的話,嘻嘻哈哈,甜言蜜語。
這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段肅重話太少,如果天長日久跟他在一起多無趣呀!更何況他還常年在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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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幾分鐘,"啪"的一聲輕響,廳內的所有燈光都關閉。前方大熒幕透射出白晃晃的亮光,是漆黑影廳裡唯一的光源。
藍臻和段肅重坐在一個位置裡,她往後靠在座椅裡,認真開始看電影。
亮白的熒幕光暗下去,隔了一會兒,又“啪”地亮起來。
視線裡出現一棟古老的、破舊的樓,周圍都是黴斑積水,漆黑腐爛的木板縱橫交錯倒在地上,小閣樓裡面發出淒厲沙啞的女聲。
藍臻身子抖了一下,背脊僵直,眼睛睜大了一點,全神貫注的看。
嘖嘖,兩位女中豪傑,藍臻膽子挺大,另一邊的曦露膽子更大,可能天生就有這方面的理智,都知道是假的、是電影,還怕什麼?
曦露一邊看一邊從紙桶裡抓出爆米花,天賜握着她的手把爆米花喂到自己嘴裡。
天賜靠過去:“姐,我有點害怕,離你近點行不行?”
曦露瞥他一眼,不理睬,繼續吃東西看電影。
她的側顏,在暗影的光下,大約可見輪廓,柔和的線條。嘴巴一鼓一鼓嚼東西的樣子,有點可愛。
天賜心裡喜歡,拿起座椅扶手上放的果汁給她遞過去。曦露就含住吸管喝了一口,眼角餘光卻瞥見旁邊人凝望的視線。
她轉頭,小小聲說話:“別看我,看電影呀!”
他視線不移,而是把那杯果汁的吸管放到自己嘴裡,也喝了一口,用口型對她說了一個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