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來了個車,是不是找你的?”
聞言,趙小萌突然睜開眼睛,用手抹了下車窗玻璃,一看來的是輛軍用吉普。
趙小萌驚喜,肯定是段旅長來了。
下一刻,她不顧下雨,打開車門跑出去。
雨不算大,但很涼,滴在頭皮上、滴在脖頸裡,激靈靈打冷顫讓人想縮脖子。
趙小萌攏一下頭髮,又拽拽衣角,就怕自己有任何不妥之處。
軍用吉普車門開了,下來一位軍裝筆挺的男人。
趙小萌一看就泄了氣,這人肯定不是段旅長。
爲啥?年齡不符啊!這人一看也就30多歲,肯定不是公爹大人。
趙小萌失望了一半,懶得看他肩章上的星星,什麼排長、連長的。估計是來傳口信的,約見到晚上?或是明天?
軍官拿出結婚證,遞還給她,“首長說讓你回去。”
趙小萌一僵:“啊?”
“首長說知道了,會覈實情況,讓你回去。軍事演習期間,他不會出來辦私事。”
……
真是應了那句歌詞: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我的淚跟冰雨混成一塊!
不對,不是淚,是要吐血了!
但趙小萌沒敢表現出來,發現對面這位軍官在對她打量。
趙小萌整理好表情,只流露一點點失望。
她接過結婚證,用袖子擦去上面的水滴,愛惜的揣進衣兜裡。
“那……段旅長還說什麼了?”
“沒有,他很忙。”
趙小萌無奈,“好吧……”
她脾氣再犟,這回也泄氣了。
公公婆婆一個比一個難搞,蒼天啊,我還有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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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用吉普車開走了,趙小萌回到出租車裡。
小身子板重重的往後一倚,良久後,失落的低聲:“走吧,回機場……”
“事辦完了?”
“嗯”
“明天不來了?”
“嗯”
……
於是,趙小萌回返機場,她的這次旅程結束了。
沒有見到段旅長,等同於無功而返。
在機場餐廳點了一碗牛肉麪,但她毫無胃口,只喝一點湯暖暖。
然後,就又進了VIP廳呆坐等候。
她的航班是晚上10點,到達B市又是後半夜,漆黑漆黑的天沒亮。
這樣一算,她整整折騰了24個小時……
很沮喪,心裡明白,這條路堵死了。
或許是因爲紀律,或許人家就是不想出來見你。或許段母這三天早就打過電話了,段旅長早就知道了。
哎呀,不敢再想了,越想心裡越沒縫……
鋪天蓋地的無助感,無計可施,她從來沒這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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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一輪孤月,她拖着疲憊的身軀,來到停車場取車,但沒有回家。
突然後半夜回去,老媽肯定會東問西問。
趙小萌就是覺得累,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只想安靜的歇一會兒。
就開着車去了工作室,那裡一個人都沒有。
她將辦公室的空調打開,調到25度,躺在沙發上蓋着衣服,還覺得冷,可能是凍感冒了。
就這樣躺着,兩夜沒休息了,縱使發着燒難受,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睜眼是天亮了,太陽穴一撅一撅的痛,嗓子發炎、頭髮昏,她爬起來穿上衣服出去。
沒開車,步行100米到最近的一傢俬人診所掛吊瓶。
她也不是小孩了,能照顧自己,病了就找地方打吊瓶。
私人診所的好處就是照顧周到。趙小萌躺到那,護士主動詢問早餐吃什麼,然後給她拿來了熱牛奶和麪包。
趙小萌稍微吃了一些,然後閉上眼睛休息。
到時間護士就主動過來換針,還給端水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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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萌紮了三個小時的吊瓶,身上還是陣陣發冷,胸口悶痛,還咳嗽。
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肯定病態憔悴。回家被老媽看出來,又要嘮叨,弄不好還會遷怒段御鵬,打電話過去把他批評一頓。
哎呀,打住打住!別再生出什麼事端了。
算了吧,她沒敢回家,垂頭耷拉腦的回到工作室,門一關,繼續在沙發上躺着。
下午時,段哥哥發來微信問她幹什麼呢?
趙小萌撒謊說跟劉鼕鼕逛街,問他大伯手術怎麼樣?
手術挺成功。
切除腫瘤屬於大手術,今天麻藥勁兒過了非常痛苦。
段母主要負責買飯,買東西,繳費跑跑腿。
這幾天大伯躺在牀上,一動不能動,堂姐全程照顧挺累的。
段御鵬晚上去替換她,陪夜。
兩人簡短的聊了幾句,段御鵬以爲她在逛街就沒有多發消息。
趙小萌心情低落,身上也不舒服,沒聊幾句,兩人就不聊了。
晚上9點左右,她回了父母家,匆匆打個招呼就上樓了。
先洗個熱水澡,吃了感冒藥和咳嗽藥,然後上牀躺着睡覺了。
第2天上午,依舊去扎吊瓶,之後繼續回辦公室奄奄的躺着。
晚上看着時間,熬到9點再回家,那個時間老爸老媽關了電視機,回臥室了。
趙小萌只需要喊一嗓子,打個招呼,就可以上樓了。
老媽不近距離觀察她,就不會發現她的病情,就不會嘮叨,就不會找段哥哥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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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了兩天針,感冒減輕不發燒了,就是一直咳嗽,胸口陣陣悶痛,吃一些鎮咳平喘的藥。
第3天,段哥哥來了工作室。
他是中午過來的,跟單位請一會兒假,驅車40分鐘來到動漫工作室。
沒提前打電話,估摸着這麼多天她該來工作室上班了。
到樓下,問前臺:“趙小萌在嗎?”
前臺認識,就說:“在樓上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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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12點,中午午休,員工有的出去吃飯,有的吃完速食,趴在桌上玩遊戲。
段御鵬徑直上了3樓,辦公室的門虛掩着,有一條小小的縫。
段哥哥以爲她在工作,輕輕的推開門,沒發出聲音。
門縫被推開的一瞬間,未見其人,先是撲面的一股煙味兒。
屋內關着窗,也不知是抽了多少根,迎着陽光都能看到空氣中漂浮着一層煙霧。
以往段御鵬過來,都是看到趙小萌坐在電腦前繪畫,而今天電腦前空無一人。
她躺在沙發上。
躺的並不老實,並不端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