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終極矛盾

“溫兒, 成敗在此一舉爲父的願望終於可以實現了嗎?”梅睿看着眼前比他還高和俊美的兒子,希翼地問道。

梅溫穿着紅色華服,跟在父親身後, 深知此次戰鬥關乎兩個家族的誰勝誰負, 勝者將永留青史:“父親, 孩兒會拼盡全力。”父親在上面走, 他則保持一定的距離。

“現在輿論對兩家都無大幫助, 你若能得到那個位置,可謂是順應天意。”梅睿看着兒子,坐下說道, 看着眼前的兒子,對兩人都來前線督戰的情況很滿意。對兒子幾番干擾他提前行動頗有埋怨, 但終是自己的骨肉自己支持, 他也不好說什麼。

梅溫躬身做完揖, 站在父親旁聽訓。父親在圓桌前,他則站在下方。父爲子綱。

父親這段時間越來越對他和顏悅色, 這讓梅溫有點驚奇喜悅。剛感覺好點,梅睿就嚴肅地看了他幾眼。

“爲父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已成婚了,這天下大事固然重要,成家傳續香火的事也是重中之重。”看着梅溫說完,不想給他壓力, 但是這個兒子怎麼總是摸不透他在想什麼。梅睿板着臉問道。

他首先映入腦中的人是蔡玉, 但是他不想這時候刺激父親, 便有所隱瞞道:“孩兒會盡快辦好, 父親放心。”

如果是從前, 他肯定會忍不住拍案而起,這時卻不想再拿出父親的威嚴, 有什麼比看着兒子長大成人,又如此優秀讓人高興:“有分寸自然好,要實施纔是。看戰事部署。”

梅溫眼見父親臉龐緊繃,如此又輕易饒過他,到底還是比以前要好一點。

兩人就戰略部署探討了一番。

“戰爭就要打起來了,都在傳梅家不認同皇上當政要一舉攻下都城,這天下就要紛亂了。”一個平常就愛關心天下事的人忍不住在街上喧譁道。

“真的?”蔡玉路過他時忍不住拉住他問。忘了身在古代。

“雖然沒有貼告示,但皇上的軍隊與梅家軍都在前線聚集,這說明什麼?至少兩家明擺着對對方不服,你一個女子關心這事做什麼?你關心這個有什麼用?”他似突然反應過來被一個女子詢問這情況,有點被黴頭碰上的感覺,皺着眉頭抽回被蔡玉拉住的衣袖。雖然很奇怪自己怎麼匆忙中對一個婦孺說政事,但僅皺了下眉,撇下蔡玉往前走去。

蔡玉心下對自己關心則亂感覺魯莽,但事關夫君與另外一個能力很強人的消息,她還是下意識關心。

秦府裡的秦風驚見蔡玉的房間只有暈倒在旁的丫環,而裡外都不見半個人影,房間裡只有空蕩蕩的牀鋪,便知道他已經失去她了。如此爲了她,終究佳人逃走,想自己得到她的人竟沒得到她的心,自己還低估了所愛女子的能力啊。秦風把餘怒發在下人身上,抓住桌上一個茶杯,用力摔在地上,發出“嘭”地一聲來昭示下人。

當下屬都來到房間時,他是知道他沒有辦法大張旗鼓去找她,因爲朝中的人也在找她。

“快叫所有下人出去找夫人,無論誰找到,都重重有賞。秦祥——”秦風待下人來到出逃之人的房間後,便下達讓他們全部四下找夫人的指令,秦祥站在最靠近,秦風尤其提醒他務必快速。

儘管知道大勢已去,看着因下人都出去了而空下的房間。秦風笑了下,末了似終於明白:愛情是沒有道理的。就像他此刻即不想死,也不想對她懲罰。他母親也是很愛父親的吧。

想到父親,迷茫傷心的表情立即收斂成冰冷的狀態:他現在可曾想過他過得如何?父親!是天下最可笑的詞。母親!也是天下最卑鄙的詞。

這個到處都是一樓平房,最多幾間樓房的城市,充斥着交換物品的農民與採買的市民。差兵也只來去有條不紊,似乎沒有抓捕什麼人之類的舉動。

蔡玉聯想到自己不能爲人知的身份:怕不是因此緣由?

旁邊租車的市場,她還沒談定交易。

吳非強要自己冷靜,在宮裡等下屬的報告,特別焦急,來回走動分析各種原因:與嫵城接壤的地方又早就安排着軍事,如此爲難之時怎把他的親親皇后給丟了。吳非現今喜歡穿白衣的次數比較多了,他此時也穿着上好料子製成的華麗鑲金絲的白色衣服。

待宮裡太后過來了,又與羣臣交接了。吳非跨馬準備御駕督戰。跨上駿馬,人鮮衣亮,更顯俊美威武——更想親自找回蔡玉親親妻子啊。

手裡拿着馬鞭,身旁是各近身侍衛,與一些禁衛軍。

手下人都在京城與附近城鎮鄉間尋找蔡玉這名夫人。

吳非心抽搐般地疼,他緊握馬鞭的手忍不住扶上左側心房:朕的皇后,你一定要無事。

吳非一邊處理各地重要事件,每到一個地方必停留一日收集蔡玉的消息回報。想起綁架皇后之徒,卻想:如此可恨之人,一定要碎屍萬段。

民間對於這位皇帝,又敬仰又曖昧地想着他俊美的姿容。每有皇上傷神的時候,下人趁機偷瞄了他一眼,然後除了敬仰外,還帶眼神曖昧——俊美啊!

每到一個城鎮,必先關心一下蔡玉的消息,眼看邊關也去了,還是一無所獲。此次戰爭真是一觸即發。吳非憂心娘子的安危,坐在一處庭院裡休息,又擔心她遭受厄運,連他平常喜歡吃的與喝的茶都用不進了。臉皺眉鎖十分不開心。

梅溫得知屬下已控制蔡玉十分高興,忙啓程騎馬與她回合。

農曆六月近,榮朝的戰事將拉開序幕。在吳非忙了近半月的調查,終於從原胭脂紅老闆秦風的府裡有下人描敘曾有一個類似女子的姑娘住在他們府上,而今那姑娘如無意外,應被吳非之敵人梅氏抓住。如此緊密的查找,除了那裡,國內其他地方也沒有太多可能了。

吳非忍着心疼加憤怒,指揮着前線:勢必打垮梅氏餘孽,之後能救出所愛之人更好。他覺得他能做到不問她的過往,可是佳人還是原來的佳人麼。

吳非在後方觀看戰況:帳篷如今只有他一個人,娘子卻不知流落何方。侍女清麗,兩人分別站在兩邊,左邊侍女則端着瓶子,見皇上飲完手中的飲品,便又倒下了。

“賓客中如果有你喜歡的人,本少將軍將爲你主婚。”想起自己當初答應報答她的條件,真是想扇自己兩巴子。如果答應了,還有後來的發展嗎?她明明溫婉動人,卻說琴棋書畫皆不通,原來她也對當時的自己無意吧,吳非心裡緊緊地疼了一下。如果現在她這樣說,他絕對會把她抱住打她屁股,低頭看見自己華麗的鞋子:她當初爲了他的刁難,可是受了很多苦。回想起逼她上武功坡做事,刁難她在別院做下人,成親時的乖順,她明明那麼善良,爲何他們還要如此對她。

吳非無限憂傷,直視帳外,手無意識地喝手中的酒飲。

被綁在車中的滋味可不好受,蔡玉如今被綁雙手,兩手貼在背上,雙膝彎在身側,嘴中塞着布巾。肩膀靠住車壁以減輕壓在腳上的身體重量,檢查她的侍衛就是如此無視她的困境,拿黑腦殼對着她。

“屬下實在無奈,主子有命,奴不得不綁住小姐。小姐且休息,不久便會到了。”說完兩個檢查她的腦袋頂又出了簾子,徒留她在裡面把眼睛瞪得脫窗:不冒瀆她的容顏就是尊敬嗎?誰規定的,咬死他。

兩人對她的禮貌程度似訓練有度,如今有權勢的人都把她當肉票?

綁架者爲了她安心,還故意給她看了刻着“梅”字的令牌:我勒個去,以爲她就看中梅溫的美色啊,什麼意思。不過這確實讓她稍微冷靜了點。

“嗯!嗯!嗯!嗯!”蔡玉撞着車壁,搖着車廂。

兩人只說了句:“小姐,放棄吧,奴們不敢放小姐。”

蔡玉翻了下白眼,終於安靜了下:他們不爲她鬆塞口布,她倒是想說服收買人也不行啊。

這樣被人綁着,侍女伺候餵飯、喝水、解手的日子過了兩天,終於以見到了某個色胚結束。

那個自認爲感覺很熟的一身紅衣的人走過來,不管她身上是否長毛了還是怎的,一把齊腰抱起,舉過頭頂:“終於來了。”

“自重,自重。”嚴厲也不行!

梅溫放下她,看她還算整齊,便帶她到房中。

蔡玉以爲她不會受到什麼好待遇時,梅溫眼神灼熱地看着她。

末了痞痞地看着她:“終於是我的了!”

蔡玉對於他執着的想法有些擔心。在已有吳非那般對她的夫君的情況下,再得到如此優秀人的愛戀則是負擔,玩弄感情的人將付出代價,她可不是這樣無恥的人。自己太自作多情也好,誰會沒事把皇后抓來隨便玩,或者隨便爲皇后造個反試試。就算造反不是爲了她,可是抓她也等於與皇帝對着幹啊。除了皇上敢這麼對她,天下間誰敢啊。

門口進來留個丫環,每個都乖巧美麗,侍衛也比秦府要多很多,還是身穿戎裝的。

梅溫一個眼神,侍女們便知道他是叫她們侍候這位姑娘洗梳。

蔡玉對當下的情況十分無力,古代的皇后、妃子可沒有多少是善終的,早知道自己會被反王勢力抓住,就寧可不要當皇后,當無名的婢女也比掛名的皇后強。死的一般都是出頭的,尤其這皇后的頭。蔡玉在澡盆裡瑟縮了下:這是發抖。蔡玉不自覺給自己解釋着,木桶呈橢圓形,剛好一人獨坐其中,水裡撒滿鮮花。

侍女用皁角幫她清洗頭髮,揉背搓身。洗好後又擦水,穿衣。

整個人打扮了一番才侍候出去,頭髮披着,身穿唐裝的蔡玉被人牽出閨房。

蔡玉想不到梅溫會等她洗澡,詫異地挑了挑眉。梅溫也懶得解釋。

梅溫招來下人,當場送了她一箱又一箱的珠寶。用箱來形容,是因爲有些東西都是用綢布或者什麼架子、木格盛起來的。髮釵、項鍊、頭飾、珍珠、玉器、瑪瑙,走馬燈似的下人們一一呈現。

這個院落暫時歸她所住吧,蔡玉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這個院子房間高聳,四合院把中間的小花圃圍得很陰涼的感覺。她這間閨房與左右、前面的房子形成很嚴密的院落,明顯華貴明麗,又有點神秘古樸。

“你歷經如此多磨難,卻終歸吳非那小子所有嗎?”梅溫秉持禮數,卻又忍不住問出心中疑問,她們在側面的桌椅處相鄰而坐。她在上,他則在下。

“你覺得如此便如此。”明知故問,她只能順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