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侍候人,沒人比蔡玉更細心的。就連米夫人和光夫人的小帕子之類的被風吹落了她身邊,她也都好好地送回去了。
米夫人和光夫人都鄙視地瞪了她一眼。
樑少將軍即高興,又心裡不舒服。從表面上看就是抽抽的表情。挺直地摟着她們,靠着車壁。看蔡玉眼睛也不眨地迎風撈帕子。——絕!抽——
被婢女侍候沐浴,在樑少將軍看來是再正常不過了。可蔡玉怎麼像其他侍女那般經過訓練。可這驛站就她一個跟他比較貼身,何況很想看到她錯愕的神情。樑少將軍高大的身體坐在浴桶裡,整間客房充斥着水聲:到處都是木製傢俱,他是來辦案,不是來享受。要經常體驗生活,這樣簡陋的生活對他未有影響。
蔡玉拿着澡巾,站在瓦棚外面。打死她都不想進去。那是什麼——□□的某體啊。
蔡玉牴觸地站在外面:將軍似乎有兩個童子派出去做事了?可米夫人,光夫人都在啊。這麼多手下沒人幫他洗?領導階級就非得讓人幫洗?他就不怕洗着洗着洗出問題了?
小身板站在院子裡蕭索了一陣,便有督促的人進來了。
“快進去。”絲毫不顧及她可憐的悲催精神,一把衝破門板——進去了。
“蔡玉嗎?”
連姑娘都省了,她真是沒人權,那個人推她的時候,真是帶足了勁兒,只不把她推趴地下。
爲了克服不適,她努力調整心態:無視,無視。
樑少將軍看她低垂着眼,沒爲難她:“過來幫我搓。”
搓?
好吧,無視他的容顏,比較清心。
蔡玉是個很容易妥協的人,她害怕暴力。走上去,幫着他粗略地洗起來。不洗他敏感的地方,他就不會化身爲狼。
樑少將軍從她進門就發現她的不自在,但是他缺少幫手,必須得由她完成,她的身份又不是嬌貴的,吩咐她做點事情又怎樣。
一個舒服地泡着澡,一個悶悶地搓洗。
最終,樑少將軍站起來了。
蔡玉短暫的錯愕後,扶着他的手等着他出桶,未着寸縷的身體讓蔡玉差不多看光。不過她看的是側面,見他出來了便低着頭看地。她不會盯着他,那樣更容易出危險。蔡玉拿起一旁的帕子幫他擦起來了。
很滿意蔡玉的服務,樑少將軍竟由着她幫他穿衣服,拿起各種衣物遞給他,他一一接過。最後她服侍他睡了。把髒了的衣服團巴後,蔡玉去外面叫人清理。
自己也簡短地清理了下,便睡了。
第二天才知道她這個丫鬟,竟然把她分內的事推給別人。可將軍又沒說非要她整理,這便是早上起來在廳裡用早點時,爲什麼那麼多人看着她不屑的原因。主人坐在主桌吃早點,她則在旁邊的桌上吃,是樑少將軍金手指開的恩。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旁邊的侍衛和女婢估計早吃了,看她一副飢餓像,很不恥地撇過臉。
鑑於蔡玉昨天表現良好,樑少將軍竟吩咐了僕人賞了她幾碟小菜。
蔡玉實在不想感謝,可當着這麼多人不謝恩會招人恨,她大聲地說了聲:“謝謝。”反正也不一定是謝他,她可以想像成謝自己。
樑少將軍沒料到蔡玉會說謝謝,愣了一會兒,便笑開了。
米夫人和光夫人鄙視地看了蔡玉幾眼。
上了路,蔡玉仍和那三人一輛車。米夫人和光夫人看樑少將軍的眼神都露出森森的饞光了。看來這個人不是日夜宣,yin,不知節制的主啊。
“人之情多嬌,世之俗多僞,豈可信乎?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恥其匿怨而友人也。”
“人者多欲,其性尚私,成事享其功,敗事委其過,且聖人弗能逾者,概人之本然也。”接口接得很快。
“多欲則貪,當私則枉,其罪遂生。民之畏懲,吏之懼禍,或以斂行;但有機變,熟難料也。”女人會這個?
“爲害常因不察,致禍歸於不忍。桓公溺臣身死家哀;夫差存越,終喪其吳;親無過父子,然廣逆恆有;恩莫逾君臣,則莽奸弗絕。是以人心多詐,不可視其表;世事寡情,善者終無功。信人莫若信己,防人毋存幸念。此道不修,夫庸爲智者乎?”
這可是唐來俊臣《羅織經》裡的閱人篇,這女子從何得到?她如此廣大神通?
蔡玉不想他背出那麼一段,便有意接他的茬。她想:如果想讓人尊重自己,得告訴他,她不是一無是處,她有她的價值,她畢竟在那資訊那麼發達的地方呆過。比起他們口耳相傳,她學過的知識可有一大卡車那麼多吧。
樑少將軍知道蔡玉想告訴他——她並不是一無是處,她不是胸無點墨的。
樑少將軍詭異地笑了。
蔡玉只當他紈絝到不明白自己所說,實際上對方已知道。
樑少將軍十分高興看到蔡玉向他投誠。
實際上蔡玉也並非跟定哪一個主子,如果有人肯放下封建女子不入仕的觀念,她倒是可以混個“公家職員”做。只是這個社會制度下,怎能如她所願。
縣官之死——府庫被盜了,這是第二罪。
樑少將軍命人重派官員,鎮守縣府。後迅速組織剿山匪的隊伍,以剿匪充府庫爲由,幸虧及時發現這夥人的蹤跡,順便剿了匪以慰民衆。
溫木正在爲這個樑少將軍剿匪的事叫爽。他的報復正在進行。
第三宗罪便是他妹夫護送秀女不利,竟被歹徒搶了去。這件事幸好爹也知道,急速派人尋找秀女。失蹤的另選派了人去。吳少將軍看準了他不敢聲張,是以蔡姑娘是必會給他送回去。倘若他把這些事做得完善,吳少將軍奈何不了他吧?只是這樣一來,就跟對方撕破臉了。至於最後一罪,便是借了秦風很多錢以充軍需,他是如何知曉的。反正肯定是通過查賬吧,難道他知道秦風是在爲瑤城服務的?不可能吧,只需派相同價值的東西給秦風,便能掩人耳目,秦風不能暴露出去。
說秦風,那真是一道迷。自小他就知道他這個人,還經常與他一起飲酒遊玩。只是他看他的眼神,始終冰冷。似乎他與他的結交,也只不過是因着某種關係。樑少將軍想罷,看向晚會。老百姓燃着篝火,以慶祝縣府恢復正常運作。一個沒有秩序的縣府,也是會令人動盪不安吧。
有士兵維持秩序——兩旁站滿了甲士,樑少將軍坐在首席。他面前擺着長案几,旁邊是縣府官員,以及陪同他來處理這件事的手下和夫人。案几排成一長排,好不熱鬧。
蔡玉經不住百姓的邀請,被拖到場地中間去跳舞了。蔡玉本身就是個愛瘋的性格,經人一勸便去了。蔡玉是那堆人裡唯一梳着未婚女士的頭型,又坐在邊上,所以被百姓當成允許與民同樂的代表,發出邀請。蔡玉也沒辜負他們的期望,跳起舞來。開朗的性格是這裡人很少具備的,所以她融入地那麼快。
樑少將軍突然覺得她是那麼遙遠,以前還近在身邊,這次卻感覺那麼遠呢?——白色衣服翩翩起舞,竟是那麼快樂。他有多久沒有這種心情了。自從知道父親爲了權勢,拋棄母親,然後母親生病慘死。他至今都不知道是吳家女人殺死的,還是父親殺死的,他母親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嗎?往事已去,他已經是樑少將軍了,那家子的事跟他沒關係。
樑少將軍重新打起精神看蔡玉跳舞:只是怎麼人不見了?
樑少將軍緊張了下,派人立即去搜,卻沒有收穫——原來想綁走她的,不只他一個嗎?樑少將軍忍住心中的酸澀。
“立即修書給吳少將軍。”他不想他誤會,這樣多一個人關注她的行動也是好的。至少看來不是他想藏起她來。可是即便是如此又有什麼關係。樑少將軍無比鬱悶。花了的心還能收回來嗎。他笑笑……
看着冒出來的好幾個人,蔡玉唯一認識的人便是溫木。她笑得燦兮兮地跑過去問:“你沒事?你不是被髮配到邊關去了嗎。我正愁怎麼救你,你就自己回來了,挺厲害的啊。”蔡玉有點懼怕溫木,實在是因爲他長得太俊秀,英武了。她都不敢跳過去拍他的肩膀。
看着眼前的女子那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樣子,溫木笑了。
好詭異啊?蔡玉看了看四周。先前他們帶着她奔了好遠的路,她都不知道她在哪裡。好不容易在一處耕地外面停了一會兒。溫木又安排她上路了。
“少將軍讓我來接你。”蔡玉軟下來了。
溫木便笑得更囂張了。
蔡玉沒看見。
溫木帶她來到一處民房住着。
不待蔡玉有什麼反應,溫木對着她就是一頓□□。他們在房間裡滾牀單,蔡玉被溫木壓着吻。蔡玉被他弄結巴了:“你,你,你,幹什麼?”蔡玉不相信一向溫柔的溫木會這樣做。
天變了嗎?
溫木不說話,只是用疑問的眼神看着她,好像他是瘋了?
?????
“小姐,小姐,有什麼事嗎?”
溫木只是不明白地看着她,而她卻不明白地看着他:難道出去了一趟,把溫木搞瘋了。她太對不起他了。沒有盡到朋友的責任保護他。
“小姐,溫公子是屬下們救出來了。他一心想找到小姐,小姐你可要好好照顧他啊。他吃了不少苦,都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蔡玉怎麼會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