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竟然和二程有一腿,這件事實在大大出乎劉雨生的意料。看着小王歇斯底里的怒吼,他淡淡的說:“二程吃多了死人飯,自己作孽多了纔會遭報應,跟我沒有一毛錢關係。我不是早就提醒過你麼?爲什麼你不告訴他?”
劉雨生的確早就告訴過小王死人飯的事情,雖然小王也跟二程提過幾次,但是二程卻從來都不當回事兒。小王見劉雨生表情淡然不像是在撒謊,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抱住劉雨生的大腿說:“劉科長,我錯了!我不該出賣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二程他雖然對你不滿,可是他沒有做過壞事啊,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啊!”
劉雨生冷冷的說:“我爲什麼要救他?”
小王呆了一下,擡着頭說:“你不是通靈師嗎?通靈師不就是捉鬼救人的嗎?二程他是無辜的,你爲什麼不救他?”
“這世上無辜冤死的人多了去了,每個都要救,我豈不是要累死?”劉雨生冷笑着說。
小王不敢置信的看着劉雨生,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林碧雲一直在冷眼旁觀,這時候突然開口說:“劉雨生,你不用顧忌什麼,你的事情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多。還記得章魚嗎?”
這回輪到劉雨生驚訝了,他嘆了口氣說:“想不到竟然在他身上漏了底,好人真是做不得啊。唉,小王,你回去之後把二程的牀頭擺到東南方,然後在他的牀頭擺一盆仙人掌,最後去醫院太平間裡燒些香火紙錢。等這些都做完,過個幾天他就會好起來了,切記,他好起來之後要立刻把仙人掌扔掉。”
小王聽了劉雨生的話,心中狂喜,他跪在地上“砰砰”的磕了兩個響頭,爬起來轉身就走。穿黑衣服的男人伸手想要攔住他,林碧雲淡淡的說:“讓他走吧,你送他出去。”
穿黑衣服的男人跟着小王離開了,客廳裡只剩下劉雨生和林碧雲兩個人,孤男寡女的陷入了一陣沉默,氣氛有些怪異。半晌之後,劉雨生黑着臉着說:“別賣關子了,找我來到底什麼事?”
林碧雲微微一笑,似乎在爲和劉雨生的僵持中佔了上風而得意,她走到客廳的一副巨大的油畫面前說:“跟我來吧,馬上你就會知道了。”
林碧雲伸手在油畫上一個不顯眼的位置上撫摸了一下,整幅油畫竟然慢慢升了起來,在油畫後面隱藏着一個暗門。她看似不經意的在暗門上推了一下,門就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不過劉雨生卻注意到她的手指捏成了一個複雜的手勢,看上去只是隨手一推,但是其中隱藏了許多的秘密,如果不瞭解情況的人去跟她一樣隨便推門的話,恐怕下場會很悽慘。
門後是一個暗道,暗道裡有着昏黃的燈光,一直延伸到地底深處。林碧雲當先走進去,回頭招呼劉雨生:“來吧,答案就在裡面,你不想知道爲什麼嗎?”
她說完就獨自沿着暗道走了下去,似乎知道劉雨生一定會跟上來。劉雨生猶豫了一下,果然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暗道曲折蜿蜒,不知在地下延伸了多遠,一片寂靜當中,只有林碧雲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劉雨生跟着林碧雲默默的走了大約二十分鐘,眼前豁然開朗!
暗道的盡頭,竟然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圓形山洞!山洞裡陰冷而潮溼,並且感覺不到山風。劉雨生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這個山洞應該是在糊塗山的山體之內,幾乎是完全封閉的,如此一來自然也就感覺不到空氣的流動了。
林碧雲從別墅裡開了一個暗道,一直挖到了糊塗山的山體中間,就是不知道這個山洞是她挖出來的,還是她挖暗道的時候發現的?她一個大型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名下財產數以十億計,跑到這糊塗山上挖窟窿,究竟是爲了什麼?
劉雨生搞不懂林碧雲的目的,又不敢貿然發問,只好繼續默默的跟着她往山洞中間走去。山洞裡到處開着一種花,有紅白兩種顏色,花瓣翻卷就像龍爪一樣,長着洋蔥頭一樣的鱗莖。古怪的是這些花全都沒有葉子,只有花孤零零的生長着。大片大片紅白相間的花朵,遠遠看去就像一條鮮血鋪就的地毯,在這陰森的山洞裡顯得十分詭異。
劉雨生見到這些花,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他認得這種植物,名叫彼岸花。
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這是開在黃泉之路上的花朵,也是長長的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亡者就踏着這花的指引,走向幽冥地獄。
這些關於彼岸花的說法只是世人眼裡的傳說,事實上彼岸花又叫曼陀羅,生長在沙漠裡,它散發出的香氣會讓路過的人產生幻覺,然後在沙漠中迷失,最後死亡。因此,世人才會說曼陀羅是通往黃泉路上的彼岸花。
在很多時候,彼岸花是被用來上墳的。這種花最能積聚陰氣,尤其在這陰森的山洞之中,更容易引來山魈夜魅。劉雨生正想問問林碧雲知不知道這些彼岸花的事情,突然前方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這一聲慘叫不似人語,更像是受傷的野獸在嘶吼。
劉雨生呆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呢就見到林碧雲發足狂奔,他只好在後面緊緊跟上。跑過一大片彼岸花的海洋,前面出現了一處平坦的石臺,林碧雲跑到石臺附近,腳步放慢了下來。劉雨生跟上來看清楚石臺上的景象,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異。
石臺上面血跡斑斑,散落着一些帶着肉屑的骨架,看形狀是人類的骨骼。石臺中間站着一個身穿勁裝的男人,手裡拿着一把小小的刀片,他身前有兩根很粗的石柱子,柱子上纏了一根兒臂粗細的鐵鏈。鐵鏈另一頭,牢牢的栓住一個小孩子,一個看上去不滿5歲的小娃娃。小娃娃面前躺了一個人,正在不停的掙扎、慘叫。
林碧雲慢慢走上石臺,看着那個小娃娃,眼裡露出了慈愛、痛恨、不忍等等複雜的情緒。劉雨生看着地上慘叫的人冷冷的說:“還不快放了他?”
林碧雲淡淡的說:“他把你出賣了,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派人找你。你還要管他的死活嗎?”
劉雨生沒有理會林碧雲,他一個箭步衝到石臺上,伸手指着那個小娃娃說:“閃開!”
小娃娃慢慢擡起頭來,本來應該天真童趣的臉上,卻充滿了怨毒和仇恨。他嘴裡不停的流出鮮血,還有一些肉屑掉下來。他看到劉雨生,似乎感覺到了一絲畏懼,但又捨不得眼前的食物,於是身子低伏,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劉雨生走過去扶起在地上慘叫的人,把他拖到一邊說:“章魚?章魚?醒醒!是我!我是劉雨生!”
原來躺在地上的人就是那個冒充通靈大師的章魚,他一直在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慘叫,彷彿遇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事。劉雨生在他耳邊大聲喊了好幾遍,他才慢慢回過神來,恍惚中看到劉雨生,他大聲叫道:“劉大師,殺了我!求你了,殺了我吧!我求求你!”
劉雨生抓緊了章魚的肩膀,鎮定的說:“你冷靜一點,有我在,沒人可以傷害你。”
章魚神情十分痛苦的搖了搖頭,哀嚎着說:“我這個樣子,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我不想再受罪了,求你殺了我好嗎?”
劉雨生看着章魚的樣子,也是心有慼慼然,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來勸慰他。章魚的身體簡直被糟蹋的不成人樣,遍體鱗傷不足以形容他的悽慘,似乎用殘缺不全更合適一些。他的十根手指被硬生生的啃斷了七根,露出了帶着血絲的骨頭,他的胳膊上佈滿了撕咬的痕跡,一條小腿被啃出了一個大大的窟窿。
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慘的是章魚的下身被抓的稀爛,就算能活下來,也得變成一個太監。難怪他見到劉雨生之後一心求死,這樣沉重的打擊可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劉雨生面色陰沉的說:“投胎不易,來到這世上走一遭你可知道是你前世積了多大的福換來的?怎麼能隨便放棄生命?有點傷殘不算什麼大事,你要振作起來。”
章魚只是拼命搖頭,嘴裡不停的慘叫,根本聽不進去劉雨生的話。劉雨生扶着他靠在一塊石頭上,站起來走到那個小娃娃跟前,冷冷的說:“一個小小的陰童子就敢禍害人命,你以爲沒人能治你嗎?是誰把你召喚出來的?說!”
小娃娃“嗚嗚”的嘶吼着,低下頭不敢與劉雨生對視,但是臉上表情十分怨毒,似乎非常的不情願。劉雨生哼了一聲說:“既然你不想說,那麼我自己來查,查到之後我再收拾你!”
劉雨生說完隨手從兜裡掏出一張符紙,比劃了一下就要貼到小娃娃頭上去。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林碧雲卻忽然喊道:“住手!”
林碧雲的話音未落,就見一道寒光閃過,劉雨生只覺得手上一涼,定睛看時符紙竟然被整齊的割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