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任由斬鬼刀斬在沒有護照的老和尚身上,老和尚的金身骨架必定被砍成一堆骨屑,這把深埋在煞氣沖天的萬人坑中近千年的兇刀,被封印的時候普普通通,解開封印之後的威力簡直驚天動地!老和尚沒了白玉寶塔護身,單憑一個不完全的金身,那真是隻有魂飛魄散一條路好走。
但劉雨生此行的目的不是單純的爲了殺人,如果只是想把老和尚幹掉,他完全沒有必要玩出那麼多花樣。他的通靈術剋制天底下所有的陰魂鬼煞,老和尚縱然生前道行高深,死後充其量也就是個有些法力的鬼魂而已,連鬼王都算不上。劉雨生只憑硬實力就可以從鬼山下一路碾壓到這虛幻的幽冥世界,然後打碎白玉寶塔,生生把老和尚殺死。但那樣有什麼好處?除了對付一個強大的敵人所必不可少的消耗之外,劉雨生什麼也得不到。
人不利不往,鳥無蟲不飛,老和尚一句話說透了劉雨生的爲人。說到底,老和尚的魂魄可以死,但金身舍利不能碎。所以劉雨生在斬鬼刀破掉老和尚的光明護身罩之後,第一時間就重新下了封印。不過斬鬼刀被封印多年,雖然已經漸漸生出靈性,但其兇性一旦被激發,哪裡那麼容易再次封印?
劉雨生一聲大喝,斬鬼刀猛的停滯在半空,但刀身變幻不定,就像一隻被抓住了尾巴的鮎魚那樣亂躥。斬鬼刀不願被封印,開始極力掙扎,劉雨生滿頭大汗。手心剛剛癒合的傷口又一點一點的裂開,一點血絲慢慢滲了出來。
斬鬼刀如此兇戾。早在劉雨生意料之中,他從接過這把刀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設想過無數次動用這把刀的情景。譬如一個絕世的劍客,得到一把蓋世的神兵,就算他已經天下無敵,寂寞的時候也會把玩神兵,幻象着用它縱橫天下。劉雨生伸手虛握,用力的往回拉扯,斬鬼刀就在不停的掙扎中慢慢被他拉到了地上。他神情凝重,騰出一隻手來從兜裡掏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啪”的一聲把瓶子摔碎。瓶子裡裝的是些尋常的泥土。他隨手抓了一把劈頭蓋臉的撒到了斬鬼刀上面。
斬鬼刀被泥土糊住之後,就跟個炮仗突然啞火一樣,一下子就老實了。劉雨生手心的傷口血不再往外滲,轉眼又恢復了沒受傷之前的樣子,他臉色變的很蒼白,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倒在地,連撿起斬鬼刀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劉雨生重新封印斬鬼刀的當兒,老和尚的金身舍利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故。那血雲化成的骷髏被斬鬼刀穿透之後,對斬鬼刀頗爲忌憚。劉雨生沒有封印斬鬼刀,血骷髏就一動不動。劉雨生把斬鬼刀拽到地上之後,血骷髏頓時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衝向了老和尚。
老和尚的白玉寶塔被天雷大陣毀掉,不惜自毀金身鑄造的光明護身罩也被斬鬼刀砍碎。此時真是黔驢技窮,面對撲面而來的無邊血煞,只能長嘆一聲:“大通靈師。我一定還會回來的!”
血雲變化的骷髏頭鑽到老和尚的金身骨架上,隨即變成一道道的血泉。血泉在骨架上纏繞了幾圈,猛然騰空而起!老和尚的魂魄從金身骨架上飛了出來。被血泉纏的結結實實,他放棄了掙扎,保持一個端坐的姿勢神色平靜的唸誦着經文。血泉帶着老和尚的魂魄飛回了天空中的血色巨眼當中,巨大的血眼震動了一下,緩緩縮小,最後重新變爲一個極小的紅點消失在天際。
“呸!以爲你是灰太狼嗎?回來個雞毛啊回來!”劉雨生破口大罵道。他低估了老和尚的心機和實力,導致不得已解開了斬鬼刀的封印,不僅靈力消耗極大,而且還要面對使用斬鬼刀帶來的未知的詛咒,心情自然很差,所以纔對老和尚說要回來的話有這麼大的反應。
老和尚畢竟是快要成就金身羅漢的一流人物,就算他的靈魂被帶到血煞地獄中去,也未必就會從此沉淪。若是有一日天地交泰鬼門齊開,老和尚再重回人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老傢伙,矢志報復的話那劉雨生可就麻煩大了,本來一勞永逸的法子應該是把老和尚打的魂飛魄散,斬草得除根纔好。但是前面就說過,劉雨生最重要的目的是爲了金身舍利,他有本事殺死老和尚一百遍啊一百遍,卻沒本事把老和尚的魂魄從金身舍利上逼出來。之所以大費周章召喚血煞之門,緣故就在於此。
想到金身舍利,劉雨生不僅轉怒爲喜,只要金身舍利能完好無損的到手,付出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他擡頭去看那漂在半空中的金身,卻發現金身舍利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這一下可真是晴天霹靂!劉雨生全部精神都放在血煞和老和尚身上,生怕老和尚再出什麼幺蛾子,還要擔心血煞之門出什麼變故,沒想到老和尚順利的被血煞地獄帶走了,金身舍利卻出了茬子!
“是誰敢在老虎嘴上拔毛,給我滾出來!”劉雨生怒吼道。
“嘻嘻,劉大叔,聖仙讓我們代他向你致謝,如果不是你幾番籌謀,這樣極品的佛骨舍利上哪兒去找呢?”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循着聲音望過去,說話的人竟然是曲然然!是那個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看上去沒心沒肺的小丫頭片子!她和幽珀明明被慕婉兒取了心頭熱血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如今兩人又生龍活虎的站了起來,還趁劉雨生不注意把佛骨舍利偷走了!
“聖仙?聽你口氣他似乎來頭很大,不知他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幾次三番的算計我?”劉雨生不動聲色的說。
“哎喲,大叔又來這一套了,你總是這樣表面不動聲色,背地裡馬上就要下手,人家還真是有點害怕呢。”曲然然嬉皮笑臉的躲到幽珀身後,幽珀伸出左手,手上燃起藍色的火焰,她猛的把手伸到地下,抓出了一根血紅的繩子。繩子碰到幽珀手上的藍色火焰,頓時被燒成了灰燼,火焰迅速蔓延,一直燒到了劉雨生的腳下。
劉雨生一時間措不及防,竟然被藍色火焰燒到了腳上,他手忙腳亂的蹦躂了幾下,把鞋脫了扔的遠遠的,這才擺脫了火焰的糾纏。
“這就叫自作自受了,大通靈師?嘁,不過如此!”幽珀冷笑着說。
卻原來是劉雨生偷偷的用一根紅繩去襲擊曲然然,想把佛骨舍利搶回來,不料計謀被人識破,還被幽珀利用紅繩反將了一軍。劉雨生面沉如水,揮手喝道:“傘來!”
那一根紅繩是劉雨生偷襲的拿手好戲,原本是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毀掉的,可他如今的實力十停裡去了七停,只有三成的本事能使出來。佈置天雷大陣毀掉白玉寶塔,召喚血祭大陣帶走老和尚的魂魄,再加上封印斬鬼刀的消耗,這樣連番的大陣仗之後,雖然他是一個大通靈師,可也到了強弩之末的境地。
看來只憑通靈術是對付不了幽珀和曲然然了,必須得使法器才能取勝。這兩個女人一直把自己隱藏的很好,劉雨生雖然幾次都有所懷疑,但都沒能發現任何端倪。儘管他最後時刻也沒留手,他給慕婉兒的交代是取走這兩個人的心頭熱血,死活不論。被取走了心頭血之後,普通人哪裡還有命在?沒想到曲然然和幽珀根本若無其事,如果不是因爲她們本身的法力高強,那就一定是慕婉兒出問題了!
劉雨生喚了一聲傘來!等了半晌之後慕婉兒都沒出現,聯想到曲然然和幽珀的平安無事,他的臉色不禁又沉了幾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