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允許慕婉兒留在外面幫忙,劉雨生就隨手將那把油紙傘放到了一邊,他走到空曠的土地上,猛然灑出一大把香灰。香灰在空中飄飄蕩蕩,看似漫天飛揚,其實攏成了一個圓形,落到地上之後,恰恰把曦然等人給圍了起來。
劉雨生慢慢走到香灰化成的圈裡,對跟在身後的慕婉兒說:“把鬼打牆撤了吧。”
慕婉兒答應一聲,沒有多問,只是張嘴用力一吸,一道肉眼可見的黑氣從曦然他們身邊飄了起來,落到了慕婉兒的嘴裡。曦然頓時感覺眼前一亮,似乎有什麼東西改變了,但仔細看時,又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劉雨生!你這個畜生,你把然然怎麼了?我跟你拼了!”曦然怒吼一聲,衝上去就要跟劉雨生動手。
曦然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自己不是劉雨生的對手,他也不是頭腦發熱了亂來,他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劉雨生既然想用他們做祭品,那麼在血祭大陣開啓之前,就一定會留着他們的性命。這個時候不管曦然做什麼,都不會有生命危險,可能會吃點苦頭,但跟小命比較起來,吃點苦算得了什麼?曦然賭的就是這一點,他要趁劉雨生不敢下死手的機會,來個破釜沉舟!
曦然的動作看上去十分愚蠢,如同一個鄉下莽夫低頭向着劉雨生的肚子上撞了過去,但是他的手指不知何時被再次咬破,上面一滴晶瑩剔透的鮮血正在散發出妖異的光。血煞靈術!曦然竟然已經悄悄準備好了血煞靈術,假裝衝動。實則是要給劉雨生來個致命一擊!
就算劉雨生是大通靈師,有高級的陰靈護身。但血煞靈術非同小可,尤其曦然跟隨聖仙苦練許久。他指尖的這滴藍色血煞威力極大,專門污人靈力。劉雨生中了曦然這一招,性命固然無礙,但通靈術一定大受影響,最不濟也得需要些時間驅除身上的血煞。這樣一來留給曦然的機會就大了,要知道幽冥路關閉在即,如果不能在那之前打開神廟並取走佛骨舍利,大家都得葬身森羅地獄。
曦然的動作雖然隱蔽,藉助身體的遮掩使得手上的血煞不易被人察覺。但既然是血煞靈術,就一定瞞不過身爲血鬼的慕婉兒。可是慕婉兒面無表情,似乎對曦然的小動作一無所知。
說時遲那時快,這些話說來話長,但實際上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曦然就一頭撞到了劉雨生的肚子上。不出他所料,撞到劉雨生身上,就像撞到金剛石一樣,把他的腦袋撞的七葷八素。暈頭轉向之際。曦然猛地伸出手拍向劉雨生,口中大喝:“給我死來!血煞……”
曦然的“靈術”兩個字尚未吐出口就憋了回去,說出來的變成了一聲淒厲的“啊”!因爲劉雨生手中就像變魔術一樣多出一把普通的砍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刀削斷了他的手。他的手掌齊腕而斷。鮮血噴射而出,掉落在地上的手掌壓在那滴血煞上,不多時就腐爛成了一灘黃色的屍水。
劉雨生冷笑一聲道:“區區血煞。讓你得逞又能奈我何?本來還想多留你一會兒,既然你自己求死。就別怪我狠心了。”
曦然抱着手腕大聲慘叫,鮮血噴涌根本就止不住。劉雨生右手轉了一個半圓,摸出一把紅色硃砂來,迎面灑向他,口中大喝:“定魂!”
曦然立刻老實了,神情呆滯兩眼無神,跟曲然然和幽珀的表情一般無二,儘管他的手腕還在不停的流血,他卻毫無知覺。劉雨生打了個響指,冷冷的說:“準備浮屠,我要開門!”
慕婉兒呆了一下問道:“浮屠在哪裡?”
“在傘裡!”劉雨生不滿的說,“你天天住在那兒,裡面有什麼東西你都不清楚嗎?”
慕婉兒尷尬的笑道:“嘿嘿,這個倒真是不曾注意,裡面的滋味不好受,我一進去就睡覺。”
“別廢話了,快去取來,不能讓曦然的血浪費掉。”劉雨生皺着眉頭說。
“可是,慕婉兒猶豫着說,“你在傘上下的封印我解不開,怎麼取?”
劉雨生無奈的扔出一張符來說:“拿着這個去就行了。還說留下來幫忙呢,你這算幫的哪門子忙啊?”
慕婉兒化作一陣青煙,跐溜一下飄到油紙傘旁邊又現出身來,她拿着符號對準黑傘晃了晃,然後伸手把黑傘抱在了懷裡。黑傘沒有任何異動,慕婉兒往傘裡掏摸了半天,取出一個黑色的小塔,高興的說:“在這裡了!”
“快拿來!真墨跡!”劉雨生催促道。
慕婉兒飛快的把黑色小塔遞給劉雨生,後者把塔放在香灰圈的正中心,然後將曦然流血的手腕放了上去。大量的鮮血滴在黑色小塔上,塔身迅速由黑轉紅,全部變紅之後又重新變爲黑色,如此往復循環了七次之後,黑色的小塔終於徹底變成了一個血紅色的一級浮屠。
曦然手腕上早已經不像開始的時候流血那麼兇猛,幾乎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就像沒關緊的水龍頭一樣。他面色蒼白,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流乾了,饒是如此,他的表情依然呆滯,彷彿流的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血。
劉雨生看着浮屠變色,滿意的點了點頭正要說話,一直老老實實的安塵和吳窮卻在這時突然大叫一聲,一起衝了過來。安塵飛身而起,一腳踢向劉雨生的腦袋,吳窮則慢慢悠悠的走向了紅色浮屠。
“我纏住他,你把那個東西毀掉!”安塵大聲喊道。
曦然剛開始襲擊劉雨生的時候,就想讓安塵和吳窮一起行動,但安塵爲求穩妥,並未同意,吳窮則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已經奄奄一息了,實在沒有力氣殺人。安塵的殺手本質讓他凡事都要冷靜,不能衝動,沒想到耽誤了這麼一下,曦然就落得個那樣的下場。
全身的鮮血活活被抽乾,曦然的悽慘遭遇讓安塵和吳窮兔死狐悲,而劉雨生對紅色浮屠的重視,讓安塵意識到,那個東西可能就是此行最大的關鍵。只要毀掉它,神廟的大門就無法開啓,血祭大陣就不能舉行。或許到時候還是難逃一死,劉雨生憤怒之下必定殺人泄憤,但無論如何,就算死也不能讓敵人痛快,更不能淪爲敵人的墊腳石!
劉雨生對安塵的拳腳毫不在意,輕描淡寫的就承受住了。安塵不同於肖寶爾,肖寶爾身上有鬼胎附體,又有通靈術加持,所以她能對劉雨生造成傷害,而且連綿不絕的攻擊甚至讓劉雨生毫無還手之力。但安塵說到底只是個普通人,雖然身手很高明,可是殺人的手段只是針對普通人有效,對付劉雨生這樣的大通靈師,實在力有未逮。
吳窮慢慢靠近紅色浮屠,劉雨生冷哼一聲道:“攔住他。”
慕婉兒答應一聲,把自己的頭摘了下來,化作一道黑風,一下子把吳窮捲了起來拋飛在半空中。吳窮本來半死不活,竟然被嚇的精神起來,在天上哇哇大叫。劉雨生擋住安塵的手刀,冷冷的說:“別玩了,時間不多。”
天空的黑風呼嘯,把吳窮捲到地上,分出幾道黑氣躥到了他的口鼻之中,他立刻呆住不動了。安塵全神貫注的進攻劉雨生,對吳窮不管不問,儘管徒勞無功,但他沒有放棄。他的字典裡沒有放棄這兩個字,不出手則已,出手就要成功,這是他的人生信條!
劉雨生面對安塵密不透風的攻擊,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隨即轉過身去留個後背任由安塵拳打腳踢,他取出一張符紙向後一扔,口中大喝:“定魂!”(未完待續。。)